作者： 触手怪A哥
月歌微微一怔，像是被戳到了什么不愿触及的点，随即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得有些过头：“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她的目光微微下垂，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桌面的边缘。
这种事情，她已经听了太多次了。
老师会对她说，作为冰川家的孩子，成绩自然不会差；朋友们也会无意间提起，“月歌，你以后一定也会像纱夜姐姐一样吧？”
可是，谁规定的呢？谁规定她一定要和纱夜一样？
小时候，这样的言论还比较少。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听到的这些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的，她本来就很喜欢姐姐们，姐姐们确实也很优秀，大家这么说，应该是出于肯定吧？
纱夜姐姐的压力越是长大，她便越是能够理解。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回归到那个温柔体贴、总是笑着的冰川月歌，抬起头，露出熟悉的笑容：“而且，这点小事和纱夜姐姐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她可是面对着日菜姐姐的压力呢。”
语气依旧轻松，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她刚才的那一瞬情绪根本没有存在过。
“月歌……没事吧？”
高松灯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
月歌依旧笑着回答，语调轻快自然。
但高松灯却觉得，这个笑容，和之前素世那强撑着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的笑容有些太过于刻意了。
“我们还是赶紧来看这个光碟到底是什么内容吧！”
月歌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像是急着岔开话题，她的手迅速伸向桌上的光碟。
她的动作很快，甚至有些急促，像是在刻意避免被继续追问。
快步走向放映机，手指有些急切地打开光碟盒，将碟片取出，然后瞬间便塞进了放映机里。
「明明之前还在说我……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素世微微眯起眼，心底叹了口气。
「月歌自己也是一个执拗逞强的家伙呢……」
第八十八章 少年意气
电脑屏幕上弹出“找到新设备”的提示，短暂的读取之后，文件目录终于加载完毕。
“那……我要点开了！”
月歌紧盯着屏幕，手握着鼠标，指尖微微发紧，语气里带着一点紧张和期待。
“别废话了，快点吧。”
一之濑素世抱着手臂，语气虽然催促，但目光却同样带着几分期待。
“咔哒——”
月歌深吸一口气，鼠标箭头悬停在文件上方，双击。
音响里突兀地响起一个青涩的男声，语调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局促：
“这个……开始了吗？”
“哦哦哦……开始了啊……”
素世的身体微微一颤，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仔细回忆着，努力将脑海中父亲现在的嗓音与这段录音进行比对。
过去的声音较高，语气里透着青涩和不确定，甚至带着一点青春期少年的羞涩感。
而现在的父亲，声音更低沉，语速更加缓慢，总是带着一种标准商业人士特有的沉稳，少了几分过去那种略显笨拙的随意感。
没想到父亲的声音竟然变了这么多。
素世低声嘀咕：“爸爸……怎么听起来有点笨的样子啊……”
她完全想不到那个有些笨拙的、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总是沉稳、理智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诶多……那个……”
录音里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透着一丝青涩与局促。
虽然没有画面，但素世的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了画面——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微微低着头，单手抓着后颈，指尖不安地来回摩挲，眼神有些游移，像是在思考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又或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紧张地抓着一张折得不太平整的便利贴，明明早已背熟了要说的话，可是在真正开口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吞吞吐吐。
“诶……这个，咳……嗯……好像有点紧张啊……”
录音里，男声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干笑，甚至隐隐能听到旁边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和小声起哄的声音。
“那个……长崎同学。”男声再次响起，语气里夹杂着些许迟疑。
“哎哎，一之濑，现在还在叫‘同学’？是不是有点太生分了啊？”
另一道较为轻松的男声打趣地插话，语气里满是揶揄。
“你、你给我闭嘴啊！”
一之濑先生的声音骤然提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推搡声，甚至还能听到有人被轻轻拍打的声音。
“哈哈哈，别这么凶嘛，大家可都在给你加油哦！”
身旁的几个少年继续笑闹着，仿佛在看热闹一般，气氛轻松而活跃。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群朋友的起哄打趣，录音里的男生的语气似乎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不再像刚刚那样吞吞吐吐了。
“长崎同学……”他再次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自然一点。
“之前你说，你很喜欢看《东京爱情故事》……所以，我想把它的主题曲……唱给你听。”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明显放轻了一些，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羞涩和认真。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骚动，录音中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短暂的喧闹后，录音里传来鼓棒轻轻敲击在鼓面的声音。
吉他的拨弦声有些紧绷，贝斯的低音线条虽然稳固，但偶尔能听到几乎不易察觉的小小走音。
鼓手的节奏勉强算是稳妥，但明显能够听出是个尚未成熟的乐队。
而就在这时，一之濑先生带着青涩的男声，缓缓地跟随着旋律响起。
“何から伝えればいいのか（不知该从何说起）”
声音在前几个音符里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稍显生涩地咬着歌词，但却异常认真，字字句句都带着满满的情感。
到了副歌的部分，乐队的配合稍稍顺畅了一些，贝斯手开始加入更多的低频律动，鼓手的节奏也渐渐找到了正确的切入点。
而一之濑先生的声音，也在这股稍显激昂的旋律之下，变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あの日あの時あの場所で（在那天那时那地方）
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录音里，似乎能听到有人在旁边低声窃笑，从声音的清晰度来看，应该是负责录制的人员发出来的声音。
而唱歌的少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声音放稳。
即便音准偶有偏差，节奏略显生涩，但那份纯粹的情感，却比任何技巧都更加动人。
“僕等はいつまでも（我们永远都会是）
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所以……长崎同学，你愿意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吗？”
歌曲的最后一句，男声带着一点微微的气音，小小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鼓起最后的勇气。
随后，录音里的世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乐器渐渐停歇的尾音。
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和喧闹声。
“噗哈哈哈——好不容易唱完了！！”
“喂！别笑啊！很感人好不好？！”
“一之濑，你这家伙，刚才是不是快唱哭了？！”
“闭嘴啊！！”
少年气十足的打闹声渐渐远去。
随着屏幕上出现“播放完毕”的字样，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月歌悄悄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一之濑素世。
素世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真是的……妈妈当初怎么就答应爸爸了啊……”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无奈，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种青涩的、不成熟的、不够流畅的歌声，那些略显生硬、节奏偶有偏差的乐器演奏，甚至是被朋友们起哄后，紧张得语调都有些不稳的声音……
太笨拙了，太不完美了，可是——却让人忍不住心软。
明明演奏生涩，明明音准并不完美，但却比任何精心雕琢的情话都更令人动容。
那是一种袒露的、毫无保留的情感表达——是一个少年，用尽全部勇气的告白。
素世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即使放在二十年后的现在，换成她自己，或许也很难拒绝这样的告白吧？
如果，爸爸和妈妈能想起这些，是否就能改变些什么呢……
第八十九章 神秘鼓手
天文部的活动室里，三人围坐在桌旁，目光都集中在桌面上那张薄薄的光碟上。
月歌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光碟的边缘，指尖触碰到冷硬的塑料材质，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素世和小灯：“要试试吗？”
素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光碟，像是在权衡什么。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思绪似乎飘远了一些，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她点了点头，语气虽然平静，但透着一丝隐隐的紧张：“试试吧……”
小灯看了看两人，眨了眨眼，虽然她并没有听懂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但还是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嗯！”
“那么……现在……”
月歌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指，一边轻轻屈起，一边小声计算着：“吉他手有了……主唱的话应该要素世的爸爸自己来吧……贝斯手的话可以去请海铃帮忙……”
她一边思考，一边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整理着乐队的配置。
清点下来，月歌发现，她们缺少的便是乐队里至关重要的鼓手。
“现在缺鼓手啊……”
她嘟起嘴，撑着脸颊，略显烦恼地轻轻晃了晃脑袋。
沉思片刻后，月歌的目光重新落在素世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狡黠：“要不……素世你去尝试一下学习打鼓？”
素世嘴角微微一抽，缓缓抬眼看向月歌，眼神里写满了无语：“你怎么还没放弃这个想法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眼神飘向天花板，像是在认真思考。
但很快，她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点无奈：“现在去学也不可能来得及吧……”
“嗯……说的也是呢……”月歌瘪了瘪嘴，重新趴在桌上，双手捧着脸，轻轻晃着脑袋，“要是能从哪里找个鼓手来就好了……”
她的声音拖长，语气里透着一丝惆怅。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房间里只剩下月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节奏声。
“那个……鼓手的话……我有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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