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天划水咸鱼一条
“要喝吗？”
虽然嘴上发出询问，但是荷莉耶已经顶着茶杯，飞到了水银灯面前。
“我记得你以前是完全看不上这种茶包的吧。”
水银灯伸手接过杯子，嘴上还是丝毫不肯放过任何嘲讽真红的机会。
“不喝就把杯子放下。”
真红优雅的捏着杯柄，轻抿了一口，头也不回。
时间缓缓流逝，水银灯等的有些不耐烦，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叶山明什么时候回来？”
“他要等放学时候才回来，现在还是学校的上课时间，你连这都不懂吗，还真是缺乏教育呢。”
杯子被重重放在书桌上，水银灯目光不善看着真红:
“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刚刚忘记说了而已。”
真红一脸的无辜，只是嘴角隐隐有着些许笑意。
“我晚上再来。”
水银灯从桌子边缘跳下，走进浴室，通过镜子打开N之领域的通道，身影消失在其中。
N之领域内，叶山明对于真红和水银灯的亲密互动一无所知，飞到城堡的穹顶之上，这里便是真红的N之领域边界。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解析之后，他勉强弄懂了这个异空间的构成原理。
没有采取真红所说的强行入侵的手段，一道魔法阵在穹顶上展开，其内的术式快速变幻，令人眼花缭乱。
在持续了一小会之后，叶山明终于是将术式调整到当前他所能做到的最优状态，伴随着魔法阵的激活，城堡大厅之中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强烈的魔力波动。
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之时，叶山明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城堡大厅。
叶山明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的空间之内。
只是与常规的空间不同，在这里，不管是对时间的感受还是距离上的认知，都是一派混沌，若是待久了，甚至连方向感都会被混淆。
在他的身体下方，七个球形空间散发着微光，相互之间还有一条似有似无的丝带进行维系，并未完全独立出去。
“这就是蔷薇少女们的N之领域吗？”
仅仅是目光一扫，凭借自己与真红之间的联系，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七个球形空间的真实身份。
叶山明伸出右手，芙莉莲世界之中的救世圣剑出现在他手中，只是很快，它就变幻成了单手剑，仅仅一个呼吸，它的模样再度变幻一柄八面汉剑，随后变幻成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飘忽不定。
“果然，这里并非普通的异空间，而是物质界与形成界之间的夹缝。”
收回右手，救世圣剑化为幻影崩散，叶山明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片空间。
在芙莉莲世界，通过女神的布置，短暂体验过女神的视角之后，他对于世界的构成有了不少的了解。
对于整个世界而言，肉眼所能看见的一切，仅仅是世界的表皮，所有的物理法则都被锚定在上面，可以称为物质界，而在物质界的内在，便是人类的灵性所在，也就是形成界。
而再在这之后，便是灵魂根源所在的创造界，以及神明的领域，原型界。
这片异空间，也正是依托于身处物质界与形成界的夹缝之中，才会有N之领域景象随着主人意志而变化，以及随时通过镜面通道前往现实世界任何一处镜面的能力。
同时，这也是没有身体的雪华绮晶能够在N之领域中存在的原因。
但是这片空间并非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开创的，而且至今都未被世界本身修复，这也就说明，其原本的创造者，依旧还活着，还在维持着空间的存在。
“罗真吗……”
翻手之间，那枚象征着真红与他契约的蔷薇之戒出现在手中，伴随着魔力的灌注，红宝石戒面光芒大作。
冥冥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联系萦绕在他的心头。
一黑一白两股神力从他肩胛两侧喷涌而出，从外表上看去，像极了一对黑白双翼，带着他飞速朝异空间的深处冲去。
在这里，时间的概念被模糊，叶山明也不知道自己前进了多久，终于是找到了这片异空间的创造者，同样也是蔷薇少女们的父亲，传说中的人偶师罗真。
光从外表上看去，完全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双目无神，面容憔悴。
唯有一双灵巧的手抓住面前的材料，一柄刻刀在他手中宛如有了生命，寥寥几刀，小巧的胳膊便在他的手中成形。
对于叶山明的到来，他毫无反应，依旧机械进行着手头上的动作，脖子，胸膛，腰部，盆骨，大腿……人偶的部件逐渐成型，随后又在他熟练的组装过程中快速成型。
唯有在进行最关键的脸部雕刻时，他抓着刻刀的手微微颤抖，死活无法落刀，一滴浊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穿过他的手掌以及半成形的人偶，毫无阻碍朝下方滚落，随后悄然消失。
人偶默默化作一缕灰烟消散，融入到整个空间之中，罗真又开始重复最开始的动作，开始雕刻起人偶的胳膊。
“已经连知性都无法保持了吗……”
叶山明轻叹一口气，在这里的罗真，已经只剩下了灵魂，并且在外面长达两百年的磨损之下，他甚至就连自我意识都难以保存，只是按照生前的执念，机械式的活动。
“看来真红的问题是无法得到答案了。”
有些失望，他还打算和这名人偶师好好探讨一下，赋予蔷薇少女们生命以及各种能力的蔷薇圣母，究竟是怎么样的原理和术式。
或许是叶山明自言自语中的某个字词刺激到了罗真的残魂，他手掌颤抖了一下，默默抬起头，盯着叶山明的脸，双眼之中恢复了一丝神采。
“真……真红……爱丽丝游戏……我的女儿们……”
他的声音仿佛一台老旧的机器，疯狂卡壳，话语断断续续，但是很快，他的话语越来越流畅，渐渐取回了生前的理智。
罗真认真的看向叶山明，在他的眼底，一团幽蓝色火焰正在不停抖动，那是他最后残存的知性。
叶山明心中清楚，当这缕知性燃烧完，便是眼前这位人偶师生命的终点，甚至连残魂都无法保存下来。
“你刚刚所说的，真红的问题，是什么？”
“她想询问你，关于爱丽丝游戏的真正看法。”
“是吗……她们的看法呢？”
“通过爱丽丝游戏夺取对方的蔷薇圣母，当集齐全部的蔷薇圣母后，便能成为真正的爱丽丝，从而……”
叶山明停顿了一下，才是继续说了下去:“再次见到你。”
罗真愣了一下，嘴角满是苦笑，轻声叹息:
“是吗，看来我当初不告而别，又是做错了。”
“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一个失败的父亲的故事。”
“如果你时间足够的话。”
罗真所讲的故事并不复杂，仅仅只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踏上了炼金术的道路，打算利用炼金术和人偶技术，复活自己死去的女儿。
他成功制作出了第一人偶水银灯，并且将自己的心之碎片制作成蔷薇圣母，以此赋予她灵魂。
只是在这过程中，他绝望的发现，死者无法复活，哪怕人偶身上有自己女儿爱丽丝的影子，但终究并非是真正的爱丽丝。
他无法接受这种失败，做出了各种尝试，接连创造出了剩余的五位蔷薇少女，最后的结果始终让他失望。
在人生走向最后终点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毕生的执念，选择了和解，与这些等同于自己女儿的蔷薇少女们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最终，他将自己最后的心之碎片也制作成蔷薇圣母，由此诞生了第七人偶雪华绮晶。
只是在给她制作身体时，他再也无力维持自己物质身体的存在，只剩下残魂隐藏在N之领域的最深处，重复着刻入灵魂深处的动作。
也因此，雪华绮晶没能拥有自己的身体，空有灵魂存在于N之领域，甚至从诞生之时，就没能见上他这位父亲一面。
叶山明一言未发，静静听完了罗真的讲述，他的存在愈发不稳定，四肢都已经消失，并且正在朝全身蔓延。
只是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状态。
“在我预感到自己即将迎来肉体上死亡的那一刻，我告诉她们爱丽丝游戏，只有战斗才能成为真正的爱丽丝。”
“本意是想告诉她们，生存便是战斗，活出自己的人生，就已经是完美的爱丽丝了，没想到居然被她们曲解成这样吗……”
罗真的身影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声音也越发飘渺，一个光团从他胸口飞出，直直没入叶山明的体内。
“这是我毕生的知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们，她们其实都是很好的孩子。”
“我会的。”
叶山明默默注视着这位人偶师，同样也是失败父亲的消失。
罗真最终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残魂彻底崩溃，散落成无数的粒子，悄无声息的隐没在空间之中。
这片空间彻底沉寂下来，叶山明看着下方的七个N之领域，尤其是雪华绮晶的N之领域，思考了一会，放弃了最初的想法。
“还真是接了个麻烦事，得放弃强硬手段了。”
他轻叹一口气，脚下魔法阵一闪即逝，随后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从体育仓库墙上的镜子走出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学校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藤原千花站在仓库门口，时不时朝里张望，一脸紧张。
翠星石坐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安慰着她:
“叶山明很厉害的说，刚刚那种程度的魔法，就连我也做不到的说，肯定没问题的说。”
“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叶山明的话，将翠星石吓了一个踉跄，差点从藤原千花的肩膀上栽倒下去。
“你回来了的说，那个袭击我的调皮鬼有没有被逮到的说？”
翠星石认真打量着叶山明，阴森可怕的感觉与之前判若两人。
“别看了，没有。”
叶山明摊开双手，翠星石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还不忘放着狠话:
“好可惜的说，我还打算狠狠教育下的说。”
在辞别了翠星石和藤原千花，告诉她们有事情随时给自己打电话之后，叶山明就朝电车站走去，准备回家。
关于罗真的真相和委托，单单将蔷薇少女们全部聚在一起，向她们说明是行不通的，特别是雪华绮晶。
由于没有身体，甚至也没见过创造她的父亲的缘故，她的心理状态极度扭曲。
他必须先将罗真留给他的知识给初步消化完之后，才能给爱丽丝游戏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因此，不管是在电车上还是走路回家的过程中，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学习罗真的知识之上。
毕竟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体系，虽然在最基础的理论上是相同的，但是涉及到原理与术式组成之上，他还需要从头学起。
“明，你状态好像不太对，没问题吗？”
真红坐在书桌上，喝着红茶，担忧的扫了眼走神的他。
第十二章V圈始皇帝登基回。
“没事，只是在学习一些新东西。”
叶山明揉了揉眉心，抽空回了真红一句，又投入到对罗真炼金术与人偶技术的学习之中。
“……”
真红欲言又止，看到他的模样，默默起身，倒了杯红茶放在他的身边。
“谢谢。”
叶山明头也不抬的道了声谢，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充斥在嘴中，提振了一下他的精神。
真红扭头看向窗外，外面人籁俱静，只有路灯静静照亮着路面，偶有一只流浪猫突然从角落里窜出，跃到墙头上快速跑远。
水银灯今晚还会不会来呢？
新宿区的医院之中，立华奏靠在床头，脸上的血色极淡，金色的眼睛默默看着给自己做检查的护士。
夜风吹动着窗帘，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相比于水银灯，她反而更像是精致的人偶少女。
“我的情况怎么样了。”
少女平静的声音响起，她歪着头看向护士，护士小姐手中的动作一滞，脸上涌起微笑:
“状况很好，各项体征都很平稳。”
说完，似乎是害怕立华奏继续追问，她快步走出病房，轻轻将房门带上。
“身体很糟糕呢，她的想法完全掩饰不住。”
月夜之下，水银灯挥舞着双翼落下，站在窗台上，猩红的双眼倒映着立华奏的脸。
“嗯。”
立华奏轻轻点头，认同她的话，神情依旧平淡，丝毫没有自己是话语中主角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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