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电流
“神明大人，我们商讨完了。”
在座其他十一个人讨论完后，作为代表的特蕾莎向着王座微微颔首示意。
“深渊大门即将开启，在此之前，尽量积蓄实力。”王座上的黑影缓缓开口，以一种难辨男女的模糊声线说道：“另外，预言中的终末神使已经降临，尽快找到并消灭他。”
在场的黑影开始躁动起来，依旧是特蕾莎率先代表他们发问：“请问神明大人，终末神使降临时有什么征兆吗？他本人又有什么特征呢？”
“这是考验的一环，散会。”
伴随着沉默寡言的神明的低喝声，鲁莎卡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大床上。
他伸手一摸，发现被子上真的盖着一件白色披风。
鲁莎卡：（world天，这是真的！）
萨尼铁塔：（困死了，你应该庆幸是真的。）
鲁莎卡：（为什么，这不是很可怕嘛，一群阴谋家在偷偷颠覆世界哎，还有什么终末神使，听着有一点像群星里的大圆神，而且听上去，就连那个真实之神都不知道对方信息。）
萨尼铁塔：（这不重要，因为这些离我们太远了，而我却离你很近。你应该庆幸的是这些都是真的，因为如果刚刚那些是假的，是你编的，那我可以现在就来揍你。）
第27章 太阳照常升起
俗话说得好，被狮子保护过的女人，怎能瞧得起鬣狗。
进入过神明会议的男爵，现在就连国王都有点不太放在眼里，清晨起床后，感觉就连神神秘秘的菲妮克斯不过都只是一只渺小的猫娘而已，什么大不了的——说的就是鲁莎卡本人。
虽然他本来就没把npc放在眼里就是了。
不过你要是直接问他，他肯定这么开口回答：我当然没把菲妮克斯放在眼里，因为她在已经住在我的心里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领主大人，早餐吃完了吗？”
鲁莎卡说话都带着几分神气：“吃完了，顺便派个人去一趟石头村（流民营地的新名字），帮我把卡斯特叫到这边来。”
“好的。”菲妮克斯点点头，拉了下裙摆告退了。
命令是上午发出去的，人是下午骑马赶到的。
卡斯特看上去赶路蛮急的，穿着还没来得及擦洗的铠甲，就匆匆跑到了珠泪城堡的会客室内，看见了正在和萨尼铁塔吃下午茶的鲁莎卡。
“你来啦，恁快，我还以为你明早才能到呢。”
“我听说是领主大人急招，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因为之前也发生了那场不明原因的屠杀案，我以为领主大人是有凶手的线索了，所以才急忙赶回来领命。”卡斯特摘下头盔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哦，那你多想了，其实我对凶手根本不感兴趣，没准人家只是路过。坐呗，吃点东西。”
鲁莎卡示意让卡斯特坐在边上，让女仆再上了一杯红茶，摆了一盘烤饼干在他面前：“今天这个是菲妮克斯亲手做的烤饼干，可好吃了，你运气不错正好赶上，来尝尝。”
“谢谢领主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卡斯特看上去确实是饿了，急匆匆地往嘴里塞了几块饼干，都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发出了满意地哼哼声后，端起茶杯一口干了，也不嫌烫：“哈啊，缓过来了，这位可爱的女仆小姐，能再给我来一杯茶吗？”
身后的女仆听后微微一愣，微红着脸看向了鲁莎卡，见鲁莎卡无奈地点了点头，便兴高采烈地走过来给他又上了杯茶，柔声道：“骑士大人慢用。”
鲁莎卡看得眼皮直抽抽，在私聊频道和萨尼铁塔吐槽：（咋回事，我魅力20，甩他八十条街，怎么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萨尼铁塔：（你看人月入几万你眼红妒忌，看人月入几千万你就没什么感觉了，这个女仆看你和卡斯特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人家就不太可能去努力了，最多就是幻想一下。）
鲁莎卡：（那之前不还有一些对我挺主动的女仆嘛。）
萨尼铁塔：（那时你不是刚来嘛，这些在贵族家里当佣人的一个个都机灵得很，她们只是在试探你懂不懂贵族的规矩，万一你不懂这不就骗到了嘛，但你那么久都不对她们出手，人家就知道你也是正儿八经的贵族了，自然就不再做无用功了呗。）
鲁莎卡：（啊？那我现在出手还来得及吗？能不能在珠泪城堡开趴啊？）
萨尼铁塔：（艾疣，梅事的啦，概率为淋。）
鲁莎卡：（啧啧，我知道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才故意这么说的。）
萨尼铁塔：（比起关心你的女仆和你的下属眉来眼去，不如关心一下你这个下属到底靠不靠谱，已经相处那么久了，是时候该探探他的底细了。）
鲁莎卡看向了卡斯特：“卡斯特，我记得你是从艾斯迪教会国来的对吧？”
卡斯特点了点头：“没错。”
鲁莎卡：“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还是一名圣骑士。”
卡斯特眼神有点黯淡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继续点了点头。
鲁莎卡：“噢，那你认识特蕾莎吗？”
卡斯特一愣，握住茶杯的手臂也难以察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奇怪，回答道：“认识，艾斯迪国教，光明神莱特教会的大圣女，我想大概每一位艾斯迪人，甚至思妮迪人都应该认识她吧。”
鲁莎卡点了点头：“确实，那你对她是什么看法？”
卡斯特缓缓把手上的杯子放下，低下头，双手交叉握拳撑住下巴，缓缓开口道：“曾经我也和大家一样，觉得圣女大人是最虔诚的信徒，善良，美丽，纯洁，博爱，用尽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她是曾经拯救了我，改变了我命运的英雄。”
有这么好？为什么我满脑子只觉得她只能用涩涩来形容。
鲁莎卡强忍笑意，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但你还是叫她圣女大人，挺矛盾的嘛。”
卡斯特深深地叹息一声：“我不知道，或许错的人是我，是我的信念不够坚定，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圣光会抛弃我，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在那边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萨尼铁塔：“那你既然打算和过去诀别，不介意和我们讲讲理由吧。”
卡斯特倒是很坦荡地点了点头，开始述说起他的故事：“我努力成为圣骑士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憧憬着能够成为像圣女大人那样的能够用信仰和力量来救赎弱小的人，因为我也是被她所救赎的其中之一。
幸运的是，神明选中了我。
在得到了圣光的感召成为圣骑士后，我就加入了圣女大人麾下的青铜骑士团。”
鲁莎卡：“我猜还有白银骑士团。”
卡斯特有点诧异：“确实，青铜骑士团是白银骑士团的预备团，再往上就是精锐的星辉骑士团，最后就是三支隶属于圣女大人的近卫骑士团，分别是天使右翼，天使左翼，还有黄金之刃。”
鲁莎卡：（为什么没有铂金骑士团、钻石骑士团、王者骑士团？）
萨尼铁塔：（你搁着打排位赛呢？整那么多骑士团，凑的够人不？）
鲁莎卡：（凑不够人没关系，还可以去低分段炸鱼啊。）
萨尼铁塔：（差不多得了。）
鲁莎卡：“没事，你继续说。”
卡斯特：“我的信念一直以来都非常坚定，所以圣光与我之间的感应也越来越强，经过了10年的磨砺，我终于被选中了天使左翼的候选名单。”
鲁莎卡：“升的还挺快......等下，你说几年？冒昧的问一句，圣女特蕾莎几岁？”
卡斯特：“圣女大人有着天使血统，容貌不会衰老，年龄的话，大概也就30多一些？”
鲁莎卡心想，前面铺垫个锤子，才30多！我还以为人家300岁了呢：“噢，然后呢？”
卡斯特：“在加入天使左翼前的最后考验，是让我跟着队伍去净化一个诅咒之地，然而当我跟着队伍到达那边时，才发现诅咒之地里有着一个小村庄，村庄里面的人已经被诅咒侵染。”
鲁莎卡：“听上去怪套路的，变成邪物这种？”
卡斯特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个诅咒只是一个类似于封印一样的东西，凡是被诅咒的人以及他们的血亲，还有接触过他们血液的人，都会无法再接触圣光的力量。”
鲁莎卡：（听着怪耳熟的，母婴，血液，性行为传播。）
萨尼铁塔：（你能不能不要在每句槽点下都发表自己的吐槽。）
鲁莎卡：（你也知道是槽点啊喂！）
鲁莎卡：“听着还蛮恶心的，然后呢？”
卡斯特：“村里的人都希望能够解除这样的诅咒，然而这个恶毒诅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一旦用圣光的力量去净化，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承受不住体内两股力量的对冲，有很大概率会失去性命。”
鲁莎卡：“啊，你怎么知道？”
萨尼铁塔：“领主大人，说明人家尝试过了呗。”
鲁莎卡：“哦，你继续。”
卡斯特：“对诅咒的自卑和对死亡的恐惧，让这些普通人无可适从，当时许多人选择了放弃净化，打算就这样安然度过一生，不去尝试这样的风险，只有极少数人愿意赌上性命来解开这个生生世世束缚他们族人和后代的枷锁。”
鲁莎卡：“我明白了，那位圣女特蕾莎最后下令强制净化所有人，对吧？”
卡斯特摇了摇头：“圣女大人才不会那么草芥人命，她决定将他们先暂时隔离开来，等找出一种成功率更高的，没有生命危险的解咒方法后，再进行尝试。”
鲁莎卡：“那不是挺好的嘛。”
卡斯特：“然而诅咒的消息走漏了，而且愈演愈烈，演变到后来，变成了‘接触被诅咒者就会让自己和后代永远失去圣光力量’的程度，一时间全国都在畏惧诅咒的携带者，请求圣女大人立刻去净化那个可怕的诅咒。
即便圣女大人已经强调了那个村庄被隔离了，然而人们依旧担心他们有人会偷偷跑出来散播诅咒，甚至别有用心者，还在借此诋毁圣女大人，说她才是发明诅咒的幕后黑手，为的就是研究出克制大主教集团的杀手锏。”
鲁莎卡觉得这个猜测倒还真挺可能。
卡斯特继续说道：“故事到这里就进入尾声了，一个小小的圣骑士显然不能阻止全国的舆论，圣女大人最终选择站在国家的立场上，我只能默默注视着那道冲天的光柱降临在那个小小的村庄里，在那个时候，我脑袋里似乎想了很多东西，但现在都已经忘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念头，也是令圣光抛弃我的念头：如果把我换成是圣女大人，我会屈服于那些谣言所引起的担忧，去牺牲那个小村庄吗？”
卡斯特拿起杯子想喝口茶，却发现杯子里早就空无一物了，他放下杯子，自嘲地笑了笑：“答案是不会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圣女大人至今依旧是圣女大人，能够用她的力量来拯救更多人，而我却被圣光抛弃，成为了一个被流放出国，什么也做不到的流浪骑士的原因。
我至今不明白的就是，所谓的正义，难道一定要通过牺牲一小部分人来实现吗？那位曾经是我憧憬的对象，无所不能的圣女大人，最终也对此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顺从吗？
当面质问了圣女大人的我，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圣光的力量所抛弃了，莱特神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我答案，证明了我的想法确实是错误的。”卡斯特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还坚持活下来的原因，因为我不能接受。”
鲁莎卡：（那个小村庄死活关他毛事，他圣母到把自己力量玩没了？）
萨尼铁塔：（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问问他和村庄的村民有过什么互动呗？我是觉得他肯定和村庄里的村民友善和平的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前也只是以为朋友被隔离，突然就发现他们被集中营洗澡了，还是自己憧憬的英雄亲自开的水龙头，这换谁来不破防。）
鲁莎卡：（喔，那我就当是这个设定了，懒得问了。）
萨尼铁塔：（尼玛。）
第28章 心灵鸡汤
鲁莎卡稍微想了想，觉得这还真不能怪卡斯特玻璃心。
这件事本身其实在他和萨尼铁塔的眼里，是非常奇怪的，如果说净化诅咒有很大概率会杀死被诅咒的普通人，那么全净化一遍，没准还能活下不少人。
但那道光柱砸下去，别说是诅咒了，打击范围内的活物肯定一起给送上天了，就和投核弹没两样。
也就是说，圣女选择了用最坏的方法去实现了那些最恶劣的期待，对于那些恐慌的人来说，消灭这种诅咒的决断足以令他们拍手叫好，高呼圣女万岁。
那相对来说，那些利益受损的人呢？
哦，已经死了啊，那没事了。
令鲁莎卡唯一纳闷的一点就是，当时是小队去的村子，既然有一个卡斯特玻璃心破防了，难不成其他去的人就没有一个觉得这样做不妥吗？
萨尼铁塔：（不是所有圣骑士都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大好人，九宫格阵营是没错，但是咱们21世纪人和这个时代背景下的人，思考脑回路本来就是不同的，对好人的定义也自然不同。就算是守序善良的圣骑士，也有被称作狂信徒的存在，如果说净化邪恶和守护弱小就是他们的秩序和善良，那么杀戮也不过是一种手段，毁灭这个邪恶源头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鲁莎卡：（你的意思是白马非马，好人不好？）
萨尼铁塔：（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无非是评判标准不同而已，只能说咱们的评判标准和这个世界的主流观念是有差异的，而卡斯特这种恰好和我们脑回路接上的才是叛逆的怪胎，也难怪他被圣光抛弃。）
鲁莎卡：（你之前还老怀疑人家，现在你倒是信了他的故事？）
萨尼铁塔：（多少信一点呗，毕竟几个月下来他也没揣着手榴弹，端一锅鸡汤给咱们喝。看开点，咱就是一个男爵，走一步，看一步。）
鲁莎卡：“行吧，事已至此，那就看开点，既然莱特神不喜欢你，你就换个神信呗。”
卡斯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鲁莎卡：“领主大人，您不是莱特神的信徒吗？”
鲁莎卡觉得卡斯特这个猜想就很奇怪，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是啊。”
“那您的圣光力量是从何而来的？”
“当然是源自我自己内心中坚定的信念和无可撼动的誓言啊。”鲁莎卡耸了耸肩，虽然他并不擅长撒谎，但是在吹牛领域上那是信手拈来，草稿纸都不需要用上：“卡斯特，你要记住，一切属于你的才是你自己的力量，不属于你的都是虚伪之物。”
卡斯特有些动摇，摇着头说道：“那若是照您的说法，岂不是所有的圣骑士的信仰都是虚伪的？但是圣光曾经实实在在地被我所掌握。”
鲁莎卡毫不留情地补刀道：“但它离去时一点留恋都没有，我养条狗都比你的圣光要忠诚。”
卡斯特听后用双手抓着头发，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无可反驳，所以十分悲伤的神色。
鲁莎卡见他一副被自己说破防的样子，便安慰道：“我猜你在想，难道你的人生几十年里信奉的教条和信仰都是虚假的吗？当然不是，你自己是真实的，所以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东西比较哲学，我很难和你解释。
那我打个比方好了，你努力打工一天赚了一枚银币，然后银币一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被冲走再也回不来了，难道这就意味着你这一天的劳累是虚假的吗？当然不是，最多只能说是你一天白干罢了。”
萨尼铁塔：（你不会安慰人可以闭嘴，你得把咱唯一的战斗力说成玉玉才满意是吧？）
鲁莎卡：（别急，你懂什么叫欲扬先抑嘛。）
鲁莎卡继续说道：“虽然事后你会觉得很痛苦，但我问你，你明天还会继续去打工吗？会的，你总是会的，因为你得生活。
当然，我举这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但如果把打工换成是你的信念，把那枚银币换成是圣光的力量的话，就差不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从小到大都相信你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是必须的，那么有没有圣光本身根本不重要。”
萨尼铁塔：（等下，按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意味着给你打工，你不付工钱？我看你是想被吊在路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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