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电流
最后,自己是守城方,在小镇有着石头墙和铁大门的条件下,对方才区区100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奥诺换位思考一下,换成自己来,都没办法让这样一支部队攻下城池。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只要自己这个指挥官不瞎指挥,就算是摆烂式地下达诸如“守住城墙”“放箭”“继续放箭”“顶住”“皮卡丘,快躲开”这样的命令,其实都输不了。
甚至自家支援就在隔壁,自己这支小队被派过来是艾斯迪上层的意思,那就意味着这边对接的肯定也是思妮迪的高层,虽然珠泪领主表面上只是一位男爵,但是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奥诺还是懂的。
区区一支轻骑兵小队,珠泪领怎么说都拿得下,无非就是看自己一个态度罢了,自己估计只要守几天,观望着的增援估计就会到了。
从来没打过这种想不到怎么输的仗,一时间让出生入死惯了的奥诺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唯一的变数,就只剩对方队伍里有超凡者或者法师吧,而且还是水平不低的那种,至少能够单兵把城墙轰破缺口,再能快速扫清拒马陷阱,给骑兵开道的人。
即使真有这样的人,子爵领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他想的都没问题,唯一的错误就是误把鲁莎卡当成大佬附庸了。
现在的鲁莎卡,正在萨尼铁塔的陪同下精心挑选10位陪同作战的轻步兵。
流民出身的大家都挺积极,其中那几个本就是刀口舔血,由于小队团灭或解散而漂泊过来的佣兵,那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表现自己。
他们和珠泪小镇里那些只想当保安混日子的咸鱼土著截然不同,一副完全不怕死的感觉,萨尼铁塔只能归结于可能是生存环境的差异导致的。
萨尼铁塔最终还是遵循了卡斯特的意见,带上了除了他之外的九个据说挺机灵的,手脚麻利的人来跟随着。
按照萨尼铁塔的话,鲁莎卡开口对卡斯特说:“这次我对你们的要求不是和敌人正面交战,那是我负责的事情。”
啊?你负责作战?那你培养卫兵干嘛?
卡斯特有时候也时常在疑惑,听说隔壁思妮迪王国的贵族打仗都是躲在幕后的,怎么到了鲁莎卡这边,他总是冲在第一个?而且据说他猛地不像话,在自己来之前,顶着十几把劲弩火力,追着人家上百个卫兵队砍(听克劳恩吹的)。
卡斯特没觉得有多吹牛,因为他亲自在决斗场里,看着鲁卡莎毫不犹豫地手刃了那个他全盛时期都未必干的过的恶魔信徒,那个恶魔信徒也亲自认证了,说鲁卡莎至少是圣骑士大队长的级别。
大队长的说法比较模糊,大概应该是亲卫团正式团员的水平,但那是他开战之前说的,鉴于认证师已经死透了,不妨再往上提一到两级会更准确吧。
而且从鲁莎卡的话语中来看,他对自身的信念之坚定,已经能够让他掌握如此强大的圣光力量,所以无论是体魄还是精神都令斯卡特难以想象,他一个预备兵肯定是干不过鲁莎卡的。
之前的决斗他甚至觉得鲁莎卡是故意放水的,为的是安慰他,让他意识到自己武艺没有生疏,会高兴一点。
然而鲁莎卡这种分量的,听说最后也只是混了一个男爵,换算成艾斯迪国的说法,大概是一个小镇教堂的牧首?也就是连主教级别都够不着的存在?
太可怕了,在思妮迪王国这边当大骑士的门槛这么高吗?果然是艾斯迪王国的情报有误,看轻了思妮迪的贵族。
————
一天后,轻骑兵小队到达了已经下达戒严令,关闭镇门的罗帕镇附近。
这支小队的领队是一位与身边的骑兵配置都不一样的重骑兵,他浑身重铠还带着覆面头盔,骑乘的坐骑也不是普通的战马,而是一只八脚魔物,长得有点像高脚蜘蛛。
正是康斯纳特子爵的二儿子,康斯纳特.炎心,一位和鲁莎卡一样,有着王国册封名号的大骑士。
一位骑兵策马走到镇墙下,喊道:“小镇里的负责人听着,我们是康斯纳特子爵麾下的白马游骑兵,依照子爵的命令,正式向鲁莎卡男爵提出要求,限期一日,撤出罗帕镇,归还所有罗帕家族的领土。”
奥诺骑士一挥手,让周围的新兵们安静下来,喊道:“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那便接下这封战书。”
骑兵将一封书信系在箭上,弯弓搭箭将箭矢射出,钉在了城垛上。
这边也放下一个吊篮,将一个人运送下去,拿回了那封战书。
“限期一日,好好思考吧,否则你们将面对的是子爵的怒火和我们的利剑。”
说完,那位骑兵便策马返回了队伍中。
奥诺骑士看也不看,转过头就把那封战书给撕碎烧掉了,对着边上的一位同样穿着白披风的士兵说道:“副团长,传令下去,全军戒严,四小队各守城墙,指令不变,顺便再检查一下守城器材,确认都可以使用,不够的话务必提前汇报。”
“遵命,团长。”对方也是个年轻人,匆匆忙忙敬了个礼,转头跑去各处传令了。
————
见小镇迟迟没动静,城墙上的人影还越来越多,头戴红缨的骑兵队长策马走到了那只大蜘蛛边上:“二少爷,对方看样子不打算投降,要直接进攻吗?”
蜘蛛上全副武装的重铠男子沉声说道:“行军作战时不要叫我二少爷,要叫我长官。”
“好的长官大人,请下达指示。”
“哨骑分为两支,一支折返回去接应步兵运输队,一支前往矿山入口警戒,鲁莎卡必定会率兵支援,珠泪领与罗帕领之间只有矿山这一条路能走,我们就在这里原地扎营,如果那边有动静,优先截杀鲁莎卡的队伍。”
“长官大人,我们也可以先进攻一下小镇,探探虚实?”
“战书上写的是明天,那就是明天。我是一位大骑士,无论是决斗还是作战,我都要光明正大地征服对方。”
“可是长官大人,以前我们......”
“不要跟我说以前你们该怎么样,现在,我才是你的指挥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队长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满,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全听您的吩咐。”
炎心冷冷地说道:“那就去执行命令。”
等了几个小时,奥诺骑士看着对方一副开始在射程外扎营的样子,心里是非常奇怪的,照道理来说游骑兵的最大就是就是机动性,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才是他们的最佳战术,即便靠着骑兵很难攻下城墙,但是骚扰放箭,阻止对方在城垛上布置好守城器械,加砌好城垛,让对方不敢贸然登城,这才是游骑兵部队在到达后立刻就该做的事情。
对方喊的是一天后进攻,奥诺当然没相信这种鬼话,他经历的战场大多和那种邪恶生物或者异教徒进行作战,从来就没什么规矩,只有你死我活才算是决出胜负。
“团长大人,对方看样子打算扎营了,我们还要全军戒严吗?”
奥诺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遇到了傻子,但出于保险,他还是留了戒备:“让哨兵继续留在城墙上,其他人下去休息,已经布置好的盾牌之类的不要撤掉,装备也放在城墙上。”
“好的。”
————
临近傍晚,珠泪领的小部队即将穿过山谷。
按照萨尼铁塔的指示,鲁卡莎下达了暂停行军的命令。
由于人数也不多,他也就是一个手势的事情,就让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原地扎营,休息。
明明时间还早天还亮,这么早就休息,鲁莎卡也有点不明白萨尼铁塔的意思。
萨尼铁塔:(如果我是对方指挥官,只要脑子还正常,就会派哨兵封住山谷出口,我们去支援罗帕领只能坐马车,目标很明显,非常容易暴露。一旦暴露就麻烦了,对方的骑兵部队肯定会直接掉头来干我们,山谷地形开阔,要跑只能躲矿洞里,那还挺狼狈的。
如果选择放弃马车,从山谷口步行到罗帕镇,虽然有办法可以绕开哨卫,但也至少得花3天时间,那肯定是太晚了。)
鲁莎卡:(你的意思是?)
萨尼铁塔:(如果这里加急坐马车赶去对方营地的话,绕个路,一天就能到罗帕镇附近。白天动手风险太大,所以我们必须在今晚把这边的哨兵给悄悄解决掉。)
鲁莎卡:(你说得轻巧,人家哨兵现在大概混在矿场附近的矿工区域里,没准再往前走到货运区就会遇到了,我们又不认识他们,怎么解决掉他们?)
萨尼铁塔:(为什么不尝试问一问万能的菲妮克斯呢?)
鲁莎卡:(啊?好吧,我晚上问问。)
于是当晚,感觉夜色以深,篝火黯淡,时机正好,鲁卡莎便拉开了马车车厢的门帘,对着里面坐着闭目养神的菲妮克斯说道:“菲妮克斯,你还醒着吗?”
菲妮克斯睁开了金色的双眸,那对眸子在黑暗的车厢中显得尤为明亮:“怎么?”
鲁莎卡便问她,你能不能帮忙把这里的敌人哨兵解决掉。
说实话,这种要求鲁莎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说完他自己都想笑,就好比甲方对乙方说一句“我有个天才般的主意,这样,我画个图,你把这个永动机给我造出来。”
反正和萨尼铁塔那张“定居点设计图”有异曲同工之妙,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
原本打算接受菲妮克斯质问“你在开玩笑吗”的鲁莎卡,就看见菲妮克斯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好”字后,那对金色的眸子便一点点被黑暗遮蔽。
最终她的身躯似乎也融入了黑暗,消失在了车厢里。
“靠谱吗?”鲁莎卡回到帐篷里后,小声问萨尼铁塔,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很不靠谱,很难想象得到一个不靠谱指令的菲妮克斯能否靠谱。
萨尼铁塔没回答他,用点头的动作表示他相信菲妮克斯。
第二天一早,露水刚刚打湿叶子,太阳还躲在晨雾中睡懒觉的时候,菲妮克斯返回了车队,对鲁莎卡说了一句“解决了”,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于是车队继续向前出发,在路过矿工聚集地的时候,发现那边聚拢了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鲁莎卡没来得及听他们说了什么,马车就已经飞驰而过了。
边上的萨尼铁塔为他说道:(我点了使魔天赋,昨晚和它共享了情报,这里总共死了10个人,其中有4个是探子。)
鲁莎卡:(你怎么知道是4个?)
萨尼铁塔:(因为附近的战马只有4匹,矿工拉车的驮马和战马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探子把马留在了马厮区域,人数肯定还是一一对应的。)
鲁莎卡:(那其他6个呢?)
萨尼铁塔:(这个你就别问了,不知道最好。)
鲁莎卡:(什么鬼,你给爷说,别逼爷用魔能爆炸开你的嘴。)
萨尼铁塔:(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真的要听吗?)
鲁莎卡:(每次dm问我这个,我就知道我的行为一定会引发坏事,他在给我放水,但我挺叛逆的,我就想明白知道这事儿能有什么坏事发生,来,我确定,你给我说。)
萨尼铁塔:(哦,好吧,这6个人应该是菲妮克斯错杀的,可能是和探子在一起聊天或者接触过的,就顺手一起杀了。)
鲁莎卡:(啊?)
萨尼铁塔:(干什么,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况且菲妮克斯本来就是这样的,蒸馍,你不服气嘛?要不你现在出去,判猫猫死刑?把她吊起来?)
果然,知道的越多越不快乐。
于是鲁莎卡为那些可怜人在心中默哀了几秒,就当自己不知道了。
第44章 突袭
第二天正午,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军号,踏破平原的纷乱马蹄声越来越响亮。
游骑兵小队终于发动了进攻。
大战或许本就不需要什么氛围去渲染,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在对方进入了50米射击有效距离的时候,城楼上就飞下了无数箭雨和碎石。
当然,轻骑兵们也只是举起了手上的轻盾牌,随意将这些准头和力度都不怎么样的攻击打落,然后张弓搭箭,在涂抹了油脂燃烧物的箭头上点燃火焰,将无数的火焰箭射向城垛。
大多数城墙都是掺杂了木质材料的,守城器械也一样,攻城方野没指望火焰能够杀伤敌军,只需要做到毁坏器械,拉起烟雾干扰守军视线的作用即可。
“后勤部队快负责灭火,呼叫其他守备区的预备队前来正门支援,伤兵撤出一线,优先救助队友,动起来!第四区域城墙,不要投石,这个距离的投石没有杀伤力,尽量放箭!第二区域城墙停止攻击,优先扑灭火焰,别让火焰把我们热油点着了。”
奥诺的指挥很有效,但他本人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枯燥。
这样的战场,就好像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在士官学院内进行的模拟战练习。
远程骚扰,运送伤员,重回一线,大家都互相用橡皮制作的武器进行对垒,身上挂着红墨水袋子,被射穿袋子的学生就得躺在地上,等着边上的学生把他拖回去,在自家的安全区内,拿新的袋子给他挂上后才算成功治疗,然后才能重回“战场”。
当时,获得了比赛胜利的自己会非常兴奋,一度认为自己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士兵甚至是指挥官,然而当自己真正加入了骑士团后,看着身边战友一个接一个在战场去世,感受过真正的九死一生,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之后,在选择保命和救助队友时被逼无奈选择了前者后,才意识到战场可不是这样的儿戏。
但是现在,对手的进攻非常教科书化,一轮火箭后立刻进行梯队式箭雨侵袭,骑兵穿插迂回放箭,尽量远离有效杀伤距离的同时尽可能地骚扰守军,为步兵部队的进攻开路。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这种教科书的骑兵攻城方式,是需要步兵协同配合才能有效实现作用的,奥诺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有步兵的样子。
可不是下了马就算步兵的,步兵队伍至少要着轻甲才能防御流矢和飞石,佩戴盾牌,这样才能靠近城墙架起云梯。
别说是着甲了,连云梯都没影子,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能打攻城战?
再说了,当你位于有效杀伤距离外的时候,对于本身就站在更有利的高处优势地形的守军来说,远程攻击就更加不可能致命。
虽然新兵和民兵们的配合很生疏,也时常有人不小心被箭雨所伤到,但他们身上的伤势也非常地教科书化——很不致命。
奥诺也发现了,几乎大多数伤员其实都能自己行动,只是因为第一次受伤的恐惧和疼痛应激,而倒在地上抽搐,动弹不得。他恨不得过去给他们来一脚,告诉他们你踏马自己能动,别在这儿装死。
但这也不妨碍自己麾下那些新兵们条件反射一般,立刻上前把他们拖到城垛后方,紧接着就会呼唤一位队友立刻过来举盾进行掩护,然后在用他们刚刚觉醒的微弱圣光进行疗伤,最后包扎。
这边的处理也非常教科书化,奥诺心想: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上,这样的行为就是一送送三个,为了一个因为恐惧而倒地,没有短期援救价值的伤员,浪费两个有生力量,或许在学校的模拟作战里能够取得很高的团队表现分,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相当不合适。
“对方的气势没有减弱,伤员的救助非常井然有序,看样子是有受过正规的作战训练。”炎心计算着城墙上的反击频率,低声说道:“最近没有听说过雇佣兵受雇的消息,奇怪,鲁莎卡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支守城部队?还是说他把珠泪领的部队带过来了?”
“长官大人,我想提醒您,我们没有步兵部队,对方如果选择负隅顽抗的话,这样的骚扰不会有实际的结果。正面镇门没有突破口,但是小镇的西侧镇墙有些倾斜,上面有不少可以攀登的裂痕,现在对方都聚集在正面,要让预备队转进西侧吗?”
“先撤回吧,尽量把能用的箭矢回收,伤员回去休息,他们的箭矢和物资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那个副官很想说撤回的话就意味着刚刚半小时白打,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急袭西侧,判断出对方守军数量是否充足,如果对方没发现,没准还能趁机钻漏洞混进小镇。
只要想办法把镇门打开,这边就算是赢了。
但碍于炎心的自负,他最终没有说出这些话,只是默默遵守了命令。
虽然很无奈,但反正自己这边是不可能输的,指挥官蠢就蠢一点吧。
这一波持续了只有半小时的骚扰战,小镇的守军没有人员损失,只是有一些轻伤员。
而骑兵这边虽然没有死亡,但是有5个伤员,以及三匹战马不幸被箭矢射中去世。
“团长大人,我们这是赢了吗?”
“早呢。”面对满脸兴奋的副官,奥诺叹息一声:“这样的根本称不上是战斗,稍作休息吧,对方只是试探了一下我们守城的决心而已,况且对方没有伤亡,而我们却白白浪费了大量箭矢,不要因此洋洋得意,去清点一下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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