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99999但是圣修女 第237章

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夏莉可不经夸,尤其是在艾莎面前,她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不过血雾化之后的她没办法扑上去和艾莎撒娇,这也令她颇为遗憾就是了。

  翠西娅则是观察着夏莉的魔力流动,在她看来,夏莉的血脉力量已经越发明显,从夏莉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纯粹的血脉带来的感觉也越来越突出了——和查尔布利斯公爵相比,其实这种感觉有一些相似,但却要更为凝练无数倍。

  这时艾莎将望着遥远东方,东部的山脉看不到尽头,但隐约可见北面的山地早就已经铺满了雪色,而越是向着南方而去,雪色就越是稀薄。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被橘红的夕阳所笼罩的一片山脉之下还能看到城市的轮廓,和那些建立在平原中的帝国城市不一样,那些城市大多伫立在森林中间和地势平缓的山谷处。

  “那就是赫兰西斯·布坦纳?”

  “我们所看到的那片山脉就是帝国境内最大的山脉,阿尔巴山脉,阿尔巴山脉的北面是赫兰西斯·布坦纳,而南面,就是中央行省的区域了——不过我们从这里看不到。

  作为一个天然的险要屏障,阿尔巴山脉不仅为帝国中央行省阻隔了从贝蒙费雷亚侵袭而来的寒潮,还将许许多多进犯的敌人轻易地阻挡在地势复杂的山脉中。”

  翠西娅简单地进行了介绍,艾莎和夏莉都看过了地图,大致有个了解。

  阿尔巴山脉在地图上的区域不可谓不大,在帝国的国境地图上,这片山脉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分割了中央行省林瑟科德、北境克洛斯贝尔、东省赫克洛斯奇三省,它的面积几乎有整个西省那么广阔,有如东大陆的脊柱一般一直横贯到最东边巨龙峡谷。

  她们现在能目视到的只不过是阿尔巴山脉的一角而已。

  “我们继续向前吧。”

  翠西娅说道,一马当先继续朝着东方飞行。

  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了异常。

  “应该就在这里了。”

  翠西娅降下高度,双目凝视着眼前一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地,翠色的眸子似乎已经盯上了空气中的某物——虽然从外表看上去这里和周围的山地没有任何区别,但这里散发的气息却无法瞒过翠西娅的魔法视野。

  而且,通过秘仪魔法对地脉的感知,翠西娅能捕捉到这下方地脉的异常。

  “咦?就在这里?”

  夏莉也解除了血雾化,跟在翠西娅和艾莎身边,仔仔细细地望来望去,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里的确有什么……”

  艾莎也说道,这令翠西娅不由得多看了艾莎一眼。

  “如果认真盯着看的话,我的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所以说,这里其实也是一片独立的空间吗?”

  夏莉听了,眯起眼试了试,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知道,艾莎所谓的认真盯着看,大概和她的理解是不太一样的。

  “嗯,的确是空间术式,不过这种手段可比星神的要低级多了,哪怕只是星神无意间散发出去的气息都足以将空间切割,甚至让我的魔法感知都会出现差错,而这里则是用了一些取巧的障眼法,比起分割,不如说它只是将这里用魔法隔开而已,既无法将空间剥离,也无法扭曲时间,它让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精巧的幻象罢了,不如说,构成这个幻象的魔法反倒要比这里的空间魔法的手段要高明太多太多,让我想起一个‘故人’——白银之魔将加比多,它最拿手的好戏就是足以骗过所有人、以假乱真的幻象魔法。”

  翠西娅说道,将手向前探去,她纤细的五指立刻从指尖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夏莉也学着翠西娅将手伸出去摸了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艾莎没有这么做,只是奇怪地问:“白银之魔将还活着?”

  “死了,我亲手杀掉了它——虽然它在幻术魔法上的造诣极高,但,魔力是不会骗人的,而且,一旦失去魔力它的力量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翠西娅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陈述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艾莎知道,这短短几句话背后的艰辛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这个幻象虽然高明,却也和加比多有不小的差距——我只是觉得这种手段很是眼熟。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看起来并没有设下任何禁制,这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既然精心编织了幻象,应该是为了藏匿这里的一切,可是却没有其他魔法的辅助,让任何人都可以出入……看起来就好像在等待别人进去一样……”

  翠西娅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摇摇头。

  艾莎问道:“只是障眼法的话,需要我把它破掉吗?”

  翠西娅仔细检查了一遍,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其他的异常之处,便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

  翠西娅也可以破掉这里的法阵,但既然有艾莎在这里,她也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艾莎抬起手,她探出手,手指朝着前方点去,随着一阵黯淡的光弧闪过,眼前的山林变得扭曲,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不,应该说是在水潭中投下了一座山。

  眼前的景色忽然沸腾了,以艾莎手指的落点为中心,一切都在瞬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糅辗得粉碎,下一刻,一声沉闷的震响顿时传遍了山林,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发出了短暂的震动。

  眨眼间,刚才还一切如常的景色,就已经被一片触目惊心的灰色和白色所取代——入目都是无边无际的灰色,枯萎的树木、蜷缩的藤蔓、干巴巴的草地,全都是灰色,就连地面的石头、土地也都是灰色,唯一的颜色来自于天空那还未燃尽的夕阳,以及薄薄的落雪。

  翠西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奇怪地看了空气中一眼,微微凝神追去。

  但随着艾莎力量的扩散,她还没追到那股奇怪力量的尾巴,一切就都溃散了。

  这稍微令她意外:竟然有法阵逃过了她的眼睛,那是隐藏在幻象魔法中的一个非常巧妙的小法术,通过魔法阵的重叠而完美地隐藏在了法阵内,以至于翠西娅都没有察觉到,如果不是艾莎戳破幻象,就算是她都被骗过去了。

  这也给翠西娅敲响了警钟——

  “这里果然不简单,监视魔法吗……可惜没有追到。”

  看来对方也是一个幻象高手,虽然还是比不上当年的白银魔将,但也不会差太多了——翠西娅觉得这样反倒才更合理一点。

  “怎么了?”

  艾莎问,翠西娅只是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被人摆了一道——那家伙是个很厉害的幻术师,而且,很狡猾。”

  “比你还厉害?”

  艾莎惊讶了。

  自认识翠西娅以来,艾莎可从未见过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存在能在实力上压翠西娅一头。

  “单论幻术而言,我不如他。”

  翠西娅坦然道。

  她会用一些基础的幻术,但也仅此而已了,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翠西娅的强大之处在于秘仪魔法,而非幻术,尤其是三十多年前她因为诅咒的缘故自我封闭了五感之后,幻术就更是停滞不前了,因为幻术本就是以五感为基础的法术,正因为如此,白银魔族才是天生的幻术师——据说它们天生就有远超人类的感知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色彩,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嗅到常人闻不到的味道,而这微妙的一切都成为了它们更为精细、巧妙的幻术的基础。

  不过,如果现在再次对上白银魔将,翠西娅有把握在一刻钟之内解决战斗——现在的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可不只是在闲着,秘仪魔法的魔力感知就是幻术的克星。

  说着,她们已经朝着森林内走去。

  “这就是死地吗……”

  艾莎和夏莉都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见到死地,夏莉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是好奇,一边是感到紧张,而艾莎对这里的一切最深的感受却只有一个词:荒诞。

  因为,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早已经死去了多日,艾莎很笃定——不仅仅是通过眼睛所见,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对于艾莎来说只要是活着的生灵,哪怕只是一片树叶,艾莎也能嗅到它散发出来的植物的气息,还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来自这片大地的生灵的蠕动,也能听到它微弱的汲取养分的声音。

  虽然说安格斯神父将那解释为树木之灵的气息。

  然而这里却完全不一样,当艾莎迈步走进这里之后就明显地察觉到了那种诡异的“死”,扑面而来的“死”。

  这里就好像是被“死亡”这个概念所笼罩了一般。

  但,如果说那些树木已经彻底死去,为什么看起来却完全没有进一步腐朽溃烂的样子?或者说,这些树木与其说是枯萎,不如说是彻底地停留在了某个时间点,再之后的模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区别。

  “我们走吧。”

  翠西娅没有停留,向着深处走去。

  艾莎跟上,她的目光瞬间穿越了很远,她扫视了目光所及处的一切。

  她看到的不只是这些死去的树林,还有一些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飞鸟、野兽,它们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尸体完好无损地躺在这片森林的各处,同样的,没有腐败的迹象,仿佛生命彻底停留在了某一个时刻。

  “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好似被彻底冰封了一般。”

  翠西娅目光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看了很远,又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死地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或者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我们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大,而强大的灵魂会驱使足够多的魔力,这些魔力会阻挡死地的气息——哪怕只是野兽、飞鸟、昆虫,它们那微弱的灵魂力量也足以短暂抵御死地气息的侵入,但,当死地开始蔓延,留给它们的时间就非常有限了,如果它们无法在死地出现之后尽快离开这里,就会因为生机凋亡而死去,或者,如这些树木一样还没有进化出树木之灵的植物,它们的生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死地彻底剥夺,而一片森林的彻底毁灭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生灵来说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

  艾莎看到了一旁的枝丫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由厚厚的枯枝搭建的鸟巢。

  “现在是冬季,很少会有鸟会在这个季节繁殖,不然雏鸟大概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翠西娅说道。

  “而比起生活在这里的其他动物,鸟类的命运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它们可以飞得高一些,它们能看到哪里的森林还未被侵蚀,它们可以选择飞离这片死地,而更多的野兽只能在森林内到处乱撞,最终因为食物的缺乏而死去,而死亡之后,它们的生机流逝,这片森林最终会将它们吞噬——你看,就像是这样。”

  艾莎和夏莉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尸体上,那看起来似乎是野猪之类的,尸体上盖着薄薄的积雪。

  夏莉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她也是有不少经验的冒险者了,对尸体并没有太多恐惧感,但死地给人的感觉绝非是简单的一具尸体就能概括的,那是一种极端的名为“死亡”的诡谲。

  艾莎想了想,走过去抽出佩剑——黑剑,轻轻划了一剑。

  此时黑剑内的星神一脸错愕——她,堂堂神明,虽然在这个时代被叫做荒神,但……她的躯壳、她一个女孩子,竟然被拿来划拉一个动物的尸体?

  她都要哭了。

  艾莎才不知道黑剑里面的星神是什么感受,她蹲下身,细细端详着尸体,还嗅了嗅,她察觉到——虽然尸体因为低温而僵硬,一剑下去,尽是冰渣,但艾莎看到它的表皮、它的血肉,一切都没有腐烂的迹象。

  艾莎眯着眼,稍微用力去观察,那些血肉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精细,精细到艾莎能看清空气中游动的细微粉末,再到那些血肉表面的皮脂、毛孔、纤细的血管末端,再到细菌。

  全是失活的——死去的细胞与活着的细胞在形态与颜色上有些微的诧异。

  艾莎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所谓死地,恐怕不只是会抽干这些森林的生机,在这里,恐怕只要是没有“灵魂”这一个概念,或者说,“灵魂力量”低于某个限度的生灵都会被抽干生机,比如,细菌、真菌之类的东西肯定根本无法在这里独自生存,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完全枯萎,也不会腐烂,就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当然,这也只是艾莎一闪而过的猜想罢了,不然的话,死地这种东西不就成了一个纯天然的、超高效率的消毒工厂了吗?只要有一定灵魂力量的人把要消毒的东西搬进来,然后再带出去就行了,要是有寄生虫、细菌什么的不就全没了?

  那不是开玩笑嘛?那也太扯了。

  此时的翠西娅看着艾莎,没有打断艾莎的思考——只不过,如果她知道艾莎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很疑惑就是了。

  ……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方王国贝蒙费雷亚的西海岸,一个热闹的小酒馆内——

  一个头戴兜帽穿着厚厚的棉袄的帮工打扮的高大男人走进酒馆,径直走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对面坐下,顺手要了一杯热酒。

  “头儿,我们来迟了,”他低声说道,表情很是郁闷,“很遗憾,因为寒潮来袭,港口已经冰封,没有船肯出海了。”

  他有些担忧地说道,商人打扮的人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无妨,我们从这里往南走,走出这片冰封之海,那里曾是魔王军战舰登陆的地方,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

  “啊?那里不是已经被鲛人占领了吗……”

  “一群鲛人而已,掀不起浪花,抛尸大海,谁还能找到它们?哼——等我们到了西大陆,就去精灵之乡阿尔阿特亚暂时蛰伏起来,那里现在很乱,应该算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商人打扮的人随意地摇晃着酒杯,但又停了下来,这才咋了咋舌。

  “啧,为什么这里没有葡萄酒呢……这些麦酒真是低等人类的最爱,一点也不优雅。”

  高大男人心底嘀咕——大概也只有主人会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这种事情了吧?以前还在魔王领的时候,哪怕有一桶麦酒,哪怕是有些发酸了的坏酒,也都是紧俏货呢。

  他犹豫了片刻。

  “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吗?我们走了,这二十来年布置的一切岂不是全都就此放弃了……我们还有很多同胞还没有来得及撤离,我打听到瑟亚维斯领已经被肃清了,‘白银’的狄尔和伦纳德伯爵也都一直没有消息,他们可能已经……”

  “我记得,狄尔的手下是那些魅魔吧?”

  “嗯。”

  “好好记住他们的牺牲,将这份仇恨埋在心底,然后化作我们的力量。”

  商人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目光犀利地盯着男人。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要想着去报复,至少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报仇的时机——只要那个圣修女还在这里一天,我们就只能东躲西藏一天,连托拜厄斯都死了,就凭你、我,我们,打得过?”

  男人哑口无言。

  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其实都是魔族,一个月前,他们的暗部组织进行了最后一次会面,最终各自散开奔逃,和他们一样,其他人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了帝国北境。

  最终,除了少数几个喜欢独行的古怪家伙,他们大多数人都会在西大陆汇合,但现在为了保险起见,必须暂时分头行动。

  他们这边大约有个几十号人,各个都是精锐,他们一路从帝国北境去往了赫兰西斯·布坦纳,再穿过北方王国大半领土,一路上都伪装着身份,非常低调,才终于平安无事地来到了这里,但很可惜的是,因为他们一路上都过于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自己的魔族身份,以至于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走到西海岸的时候这里已经封港了。

  热酒被端上了桌,男人没喝,商人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端起来仰头饮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不知名力量猛地从遥远的某处砸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猛地瞪大了眼睛,就噗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将酒杯里染成了血色。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酒馆里的其他食客,也吓了高大男人一跳。

  “头儿!你怎么了……头儿!”

  然而商人趴在桌上,几乎昏厥,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才缓缓抬起手,抓住高大男人的手臂。

  他的满脑海都是刚才所看到的一幕——秘法贤者,还有在魔法石中远远望见过的金发女人,以及一个血族,她们站在他设下的魔法阵前,随着金发女人抬起手,他精心布置下来的一切顿时尽数粉碎。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只是布置下来用来监视和预警的法阵破碎时,为什么会对他本人造成如此恐怖的反噬?

  那个女人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手段?

  一想到这里,他就害怕得不得了,方才的余裕早已经一扫而空。

  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哪怕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也会因为反噬受到重创,那么,如果那个人此时出现在他眼前呢?他还有活路吗?他有什么办法去抵抗那轻飘飘就能戳破他精心布置的法术的一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