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是的……可是，创造这个魔法的魔女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格蕾丝抿抿唇，收回目光，望着艾莎，“这个人的灵魂已经被深渊吞噬，没救了，拜托你给他解脱……”
“抓紧了。”
话音刚落，格蕾丝只觉全身一沉，眨眼视野从遥远的距离瞬间拉近到怪物跟前，无数雪花在狂风之下扬起，向着视野中心翻卷而来。
艾莎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成拳已然朝着怪物的头颅印下。
嘭——
闷雷乍现，林间的积雪与飞舞的银屑一瞬间荡空，怪物的上半身在一瞬间蒸发，只留下下半身还维持着扑袭的动作，噗地倒地，乌黑的血喷溅而出。枯木与落叶如骇浪一般掀起，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继续扩散，将林间的树木推搡得摇摇欲坠。
冻结的黑土留下一个数尺宽的深坑。
一个佣兵呆坐在雪堆里，愣愣地望着艾莎，他刚才还在被追杀，一转眼就被突如其来的风浪掀飞，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已经被惊呆了。
“诺薇没在这里，我们去找她。”
艾莎扫了一眼附近，没有看到诺薇和牙伯的身影，她感受了一下深渊气息传来的方向，便不再停留，微微屈膝就准备再次起跳，而这时，面板忽然弹出一行消息：【消灭污浊者*1】
“嗯？”
猛然急停，艾莎一脚刹住，冻结的泥土在脚下炸开，留下一道深深的凹坑。
突然的由动到静可把艾莎怀里人苦着了，格蕾丝前一秒才刚做好准备紧紧挂着艾莎的脖子，下一瞬间却因为急停猛地下沉，然后又用力过猛直接一头撞在了艾莎脸上——艾莎当然什么事都没有，可格蕾丝只觉得腰都快被勒断，额头上还肿了一小块。
“喂！你……”
她疼地龇牙咧嘴，撩起发丝捂着额头抗议地抬眉，却见艾莎转过头盯着那只剩两只腿的尸体，少见地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格蕾丝见状，也吞了到嘴边的抱怨，朝那残缺的尸体看去。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艾莎却没回答她，而是转过头来垂目注视着她，那金色的发丝倾斜而下，让格蕾丝不自然地咽了咽喉咙，想要移开目光。
“怎……怎么了突然……你看着我干嘛？”
“你刚才撞到我了，”艾莎抬起手指在自己的脸颊压了压，又缓缓往下滑，格蕾丝注视着那干净好看的指尖，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也逐渐变得不安起来，果然，艾莎的手指一寸寸滑落，最后落在了那红润的唇角，那里勾起了一个小恶魔的微笑，“还有……”
“你别再说了！”
艾莎话还没说出口，格蕾丝就一把捂住了艾莎的嘴，可惜她本人就躺在艾莎怀里实在有些使不上劲，而且……捂着艾莎的嘴，却刚好能感受到被手心压着的那柔软湿热的触感，随着艾莎的呼吸一缕缕热气轻抚指间，在寒冷的空气中留下一抹白雾。
格蕾丝全身都僵硬了，不知不觉，她的脸颊已然微微发烫。
好巧不巧，这时候翠西娅的身影自艾莎身边浮现。
“我找了一下……嗯？你们……”
格蕾丝看着翠西娅，翠西娅看着格蕾丝，又看了看艾莎，意味不明地一笑。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来得正是时候，翠西娅，能拜托你留在这里吗？看住这些佣兵别让他们跑了，”艾莎将话题拉回来，对翠西娅说道，“另外，还有那具尸体——那是污浊者。”
“污浊者？”
翠西娅闻言微微皱眉，魔法视野快速向着尸体集中，“嗯……是有一点污浊者的气息，但非常微弱，几乎已经被磨灭——它似乎还未进化完全。可是，深渊魔法为什么会创造出污浊者？看来我们得向诺薇好好询问一些事情了。”
只有非常仔细地观察才会发现从那流淌的乌黑血液里有非常细微的气息正在蒸发、散溢，然后消失，这和污浊者死后表现出来的特征尤其相似。
翠西娅沉眉思索，又摇摇头。
“这里就交给我吧，艾莎。”
“嗯。”
艾莎便不再停留，一个起跳穿过林间，视野在飞速上升，脚下银装素裹的森林已然被风浪拨开了一片浓厚的墨绿，艾莎的目光迅速穿过树林，凭借着对深渊气息的感应一眼就看到了牙伯和诺薇。
他们并没有离开多远，牙伯正带着诺薇试图远离那个怪物，牙伯气喘吁吁，似乎接连的战斗令他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他拽着踉踉跄跄神色恍惚的诺薇，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看起来没有人追来……我们应该安全了，”牙伯朝着来时的方向眺望，紧张的神色中透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好像又传来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小姐？您听得到我说话吗？小姐？您还好吗？”
“我、我没事……”
此时的诺薇脸色苍白，双目失神，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我们得离开这里。”
“可是……那些人……危险……”
诺薇说话断断续续，牙伯心疼地叹了口气，回头眺望。
这一眼，就看到两个人影从天而降，牙伯先是一愣，顿时如临大敌地拔出武器将诺薇挡在身后，提气喝止：“站住！”
为什么还会有人追来？
并且还是会飞行魔法的人——牙伯见多识广，他非常清楚飞行魔法的门槛有多高，一般的法师根本无法很好的驾驭这门技术，这意味着追兵实力超凡。
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心底酝酿着交涉或者对敌的战术。
直到艾莎和格蕾丝落地，牙伯才看清她们的样貌。
“是你们！？”牙伯惊讶地盯着艾莎和格蕾丝，神色惊疑不定，“你们不是……”
“说来话长，不过那都不重要，”艾莎的目光越过牙伯看向他身后的诺薇，“我是来找她的。”
“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
牙伯的目光警惕。
这时候，格蕾丝来到艾莎身侧小声地对艾莎说道：“还好，她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魔力枯竭而有些虚弱，不过比起白天现在她身上的深渊气息更浓郁了，还有更多的深渊气息正在持续渗透她的身体——精神越是虚弱，深渊就越是会趁虚而入，一旦深渊的侵蚀深入灵魂，就会丧失自我，现在挽救她还不迟，但越早越好……拜托了，艾莎，请一定要帮助她……”
格蕾丝的语气颇有些急切，还带着诚恳地请求，艾莎还很少见到格蕾丝这样——显然，格蕾丝真的很在乎眼前这位年轻的魔女。
“放心好了，交给我吧。”
艾莎直接朝诺薇走了过去，而不明所以的牙伯顿觉不妙，他双目一瞪立刻就握紧武器上前阻拦。
“站住，不要过来！不然别怪我失礼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帮她。”
见艾莎丝毫不为所动，牙伯心底着急万分，他不想和一个实力看不透的法师做对，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退缩，他必须保护小姐。
“喝！”
他顿时一刀劈出，却见艾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单手就将锋利的刀刃捏在手里，任凭牙伯怎么用力都不动分毫。
牙伯愣了。
“抱歉，解释的话待会儿再和你慢慢说。”
艾莎放开牙伯的武器，刀身上清晰的指痕触目惊心，牙伯见此，也只得放弃阻拦——说到底，这等实力的人若真要对他怎么样他完全无法反抗，既然如此，对方或许的确是没有恶意吧？
艾莎来到诺薇身前，看着神情恍惚的诺薇，诺薇也抬头望着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牙伯咽了咽干涸的喉咙，试探问到：“你要带走小姐吗？”
“我可没这么说。”
牙伯松了口气，却见艾莎凭空拿出一个小瓶子，瓶中装满了水，艾莎将瓶塞打开，食指抵在唇边，咬破，放于瓶口挤了一滴血——那血丝在清澈的水中扩散，看得牙伯一阵不解。
直到艾莎扶着诺薇，将瓶口对准她的嘴唇。
咕咚——
牙伯想说什么已经迟了，他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给自家小姐喝她的血？那个瓶子里又装着什么？水吗？怎么可能？
眼看小半瓶下肚，艾莎拿走瓶子收起来。
“这么点应该已经足够，再多就不好了。”
格蕾丝总觉得艾莎话里话外在影射自己，可她只能抿着嘴一言不发，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忍忍，格蕾丝，你有求于她，态度好一点总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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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贝姬的奖励
贝姬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顶上，举着一个装着暗红液体的瓶子仰头往嘴里倒，没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不够啊……”
贝姬苦恼地晃了晃瓶子，不自觉地露出嘴角尖牙，此时她的眼眸已经被可怖的血色所替代，血眸、尖牙，都是血族血脉被唤醒的特征——没办法，她杀了人，见了血，平时一直压抑着的对鲜血的渴望也无法阻止地苏醒了。
与夏莉那样的始祖血脉不同，寻常的血族是无法彻底抑止对鲜血的欲望的——不喝血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比死还难受，那是铭刻在血族灵魂深处的渴求。艾莎当然不会允许贝姬猎取人血——所以贝姬准备了一些血瓶，里面存放着动物的血，有野猪的、兔和牛的、绵羊的……反正没有人的。
这些血去猎人或者屠户那里就能花低价买到一大盆，和北方贝蒙费雷亚王国的习俗不一样，帝国人没有将血当做食材进行加工的习惯，他们似乎普遍认为食用血制成的食物是不高0雅的、是堕落和肮脏的——在贝姬看来这就是扯淡，换成龙血试试？怕是要抢破脑袋。
总之，宰杀动物的血都会放出来低价售卖给养殖户或者炼金术师之类的人，所以价格便宜，这算是不会引人怀疑又能大量取得血液的好方法了，贝姬来到克洛罗斯之后就一直在用。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血在口感上终究是比人类的要差了许多，容易腐坏不说，还时常伴有一股难言的臭味，用来止止渴还行，想要品尝美味、喝到心满意足就还差了很远。
贝姬将空瓶收起来，咂咂嘴，叹了口气，看向马车前的人们。
一众佣兵战战兢兢地站在马车前，扔掉武器迎着冰冷的夜风排成一排，他们各个都受了伤，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惨。
万斯带来的人此时只剩下七八个了——一半死于毡帽使者化成的怪物袭杀，一半死于贝姬之手，这还是贝姬手下留情的结果，只要他们不逃跑、不试图偷袭乖乖投降，贝姬并不会直接致之死地。比如万斯，他眼看打不过就果断投降了。
此时此刻，万斯只想回到几个小时前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然后把万恶的诺尔德给吊起来碎尸万段——要不是诺尔德，他怎么可能惹上这么一群可怕的女人？回想起来，一个会飞、一个会隐身、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血族，鬼知道那个灰发女人和小孩儿又是什么来头？
寒风袭来，万斯的牙齿都在打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冷。
艾莎抱着沉沉睡着的诺薇回到马车前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再次见面，万斯心生恐怖地低下头去，牙伯沉默不言地跟在翠西娅和格蕾丝身后，还有几个活着的佣兵也被绳子绑住了手脚带了过来。
“贝姬。”
艾莎招呼道。
贝姬闻声，连忙收起二郎腿从马车上跳下来，乖巧地迎了上去。
“艾莎大人……”
贝姬变得恭敬异常，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她一开口，艾莎就看到了她嘴角的森然尖牙，目光移动，贝姬猩红的眼眸也落入艾莎眼底。
“莱西呢？”
“她睡过去了，很安全！”
“嗯，挪个地方给这位姑娘吧，她需要休息。”
贝姬连忙去把马车抬起，一步一步走到正道儿上，车轮下垫了几块石头，又走到前头把万斯他们设下的拦路巨木给搬走——跟过来的牙伯看得一阵心惊，因为贝姬全程徒手。
“这群人竟然没一个是简单的！”牙伯心底有了数，却暗自嘀咕，“可是，这样的人对小姐……”
贝姬在马车里捣鼓了一会儿，就跑出来来到艾莎跟前：“艾莎大人，都安置好了！”
“这个给你。”
艾莎将一个瓶子扔给贝姬，那是刚才给诺薇喝的那瓶，里面融了艾莎的一滴血，现在还剩下半瓶，时间没过去多久，还算新鲜。
“这是……？”
“饮料，你可以尝尝。”
艾莎抱着诺薇走向马车，贝姬捧着手中的瓶子瞧了又瞧，瓶子透明，她是瞧不出什么来，见艾莎没有朝这边看过来，她好奇地拔掉瓶塞嗅了嗅，一抹极淡极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愣了愣，顿时酒红的瞳孔都撑大了几分。
“这……这是什么！”
虽然上面好像还有一丢丢口水的气味儿，但更多的是从瓶子里迸发出来的异香！如蜜糖一般甘甜可口、如佳肴一般喷香诱人！那是血、那毫无疑问是血的香味，而且是从未见过、品尝过的最高级别的血！贝姬从未闻过如此甘甜美味、令人着迷的气味！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虽然刚喝过血，但还是无法遏制地感到口渴了。
不再犹豫，她迫不及待地仰头就灌，短短一息时间就喝了个精光，一直到最后都仰着脖子用小巧的粉舌勾着瓶口、舔舐左右，一点儿也不愿意浪费。
随即，她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腹部向着四肢百骸扩散，猛烈的、前所未有的舒畅感紧随其后，她不自觉地闭上眼，仰头深吸一口气，缓解着那强烈的悸动，只觉得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再睁眼时几乎已经站不稳脚了。
尖牙消失了，眼底的猩红也褪去了，舌尖扫过嘴角，贝齿意犹未尽地轻咬唇瓣，贝姬无神地呆立原地片刻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从未有过的体验！太令人着迷了！
果然，跟着艾莎或许会吃点儿苦头，但也绝对会享受到非同一般的甜美！
贝姬满足地勾着嘴角，把瓶子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她决定要把这东西收藏起来。
……
马车内，艾莎将熟睡诺薇安置好，又给她释放了一个治愈术。
牙伯担忧地看着。
“她只是魔力透支陷入沉睡而已，没有深渊气息的侵蚀，又补充了艾莎的魔力，现在的她不会有任何危险，等明天应该就能醒来了。”
格蕾丝对牙伯说道，示意他不要担心。
牙伯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他始终信不过外面这些人，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选择沉默了——要不然还能怎样？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从这些人手中带走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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