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他呆住了。
彻底呆住了。
“你……”
分身一时结巴,而亚尔曼则是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艾莎瞥了他一眼,脚步未停。
“等等、等一下!我、我!你是我对不对!你是我对不对!!!”
分身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他挣扎着,朝着亚尔曼大喊,然而艾莎理都不理他就这么将他拖了出去。
而一旁的古雷温早看傻眼了。这哪跟哪?首领见了魔鬼修女竟然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反而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甚至还主动献宝?然后就被这么干脆利落地做掉了?
亚尔曼此时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的分身为什么跟个傻瓜一样,没一点儿依仗也敢在艾莎面前蹦跶?咋的,嫌死的不够快还是觉得艾莎拳头不够硬了?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分身会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呢?
结果就这?
白白吓了自己一跳。
亚尔曼此时又硬气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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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命数(4K1)
看着分身消失在视野里,亚尔曼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不由得摇摇头,悲悲戚戚,颇有些感同身受——再怎么说,这个马上要死去的“自己”的确也曾是他的一部分。
如果还可以在分身死后收回分身体内的一部分本源血脉的话就好了。
那部分本源血脉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只是能够恢复他的实力那么简单,还是进行分身秘法的关键——如果收回了本源血脉,那么未来的逃跑计划就更多了一分把握。
但不需要动脑子都知道艾莎肯定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亚尔曼叹了口气,捻灭了心底这一点儿小心思。
不过他更多的是庆幸,虽然没有其他收获,但至少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与自己同样聪明、对自己的习惯和想法都了若指掌的危险因素了。今天,分身就会死在这里,组织的旧部都会死在这里,当然,这和他没关系了,只会让他感觉到更心安,接下来他就得好好筹划一下怎么从艾莎·珐丽丝身边逃走的事情。
“噢?就有收获了?”
这时,亚尔曼听到了翠西娅略微惊奇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一只看起来像是松鼠一样的使魔蹦蹦跳跳地捧着一个小盒子跑来,它啪叽啪叽地几下就攀着翠西娅的长裙攀上翠西娅手臂,然后将一个盒子呈给了翠西娅。
亚尔曼看着那个做工精致的黑木银边盒子,颇为眼熟,然后才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刚才分身拿出来想要献给珐丽丝大人的盒子吗?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亚尔曼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的分身为什么忽然想要给艾莎献宝?莫非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求艾莎放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凡品。
这也让他不禁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松鼠将那盒子打开,盒子内覆着一层软绵绵的丝绒,中央静静躺着一副……拳套?
怎么是拳套?
亚尔曼有些没搞懂,却见翠西娅已经将拳套拿起,顿了顿,露出微笑。
“竟然还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
能被秘法贤者称为“好东西”的东西恐怕不简单——亚尔曼睁大眼睛盯着那拳套,却愣是没看出个什么来,那拳套通体灰白,一眼过去平平无奇,放在这么精致的盒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散溢。
但既然翠西娅说这是好东西,那定然是好东西没错了。
亚尔曼不由得腹诽。
他清楚地很,他自己的小金库里可没有这东西,想必应该也是从老首领的遗物中弄来的。
看来自己这个分身还真是从老首领那里得到了不少啊,不过很可惜,那些东西恐怕马上就要被夺走了。
……
艾莎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掉亚尔曼,是因为她必须向亚尔曼确认最关键的情报:关于那个疑似为魔王军残党的神秘人。亚尔曼和老首领都只能算是那个人的马前卒罢了,只有找到了那个神秘人,这一切才能算是结束。
除此之外,若是亚尔曼能配合一些把派遣在外的手下全都召集在一起,也省的艾莎再一个个去找了。
亚尔曼被拖出洞穴,扔在雪地里趴着。
他现在的样子颇为狼狈,就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长时间未打理过的发型让他本就看起来有些邋里邋遢,现在被拖了一路更是身上脸上沾满灰尘泥土,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反抗,只是入魔一般呢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难道是我?真的是我?我是哪里来的……莫非……我没有死?我为什么没有死?明明一切都消失了……”
艾莎皱眉看着亚尔曼的一举一动。
察觉到自己的本体并没有死去,而是背叛了他——这件事情难道有那么可怕?能吓成这样?当初贝姬的主人可没这么心态脆弱,直到最后本体被分身给吃掉的时候才彻底破防,当然,后来分身被艾莎杀掉的时候也破了防。
不对,说起来亚尔曼的分身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和亚尔曼的本体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看着亚尔曼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艾莎不禁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脑袋坏了吧?
还是说,装的?演戏?
为什么?
艾莎没心思继续猜,也没兴趣和亚尔曼多废话,银色长枪出手抵在亚尔曼的脑门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没时间和你磨,现在就把你的所有手下全都召集起来,要么直接投降,我会暂时饶你们一命,要么就等着被我一个个找上门,但那时候我还剩多少耐心就不好说了。”
顿了顿,艾莎继续说道:“另外,那个给你们提供黑色树枝的人——他与你们的老首领有一笔交易,我想知道他的身份、以及行踪的线索。”
亚尔曼抬头愣愣地看着艾莎。
沉默。
艾莎目光微眯,一股很诡异的感觉在弥漫,她看到亚尔曼的目光并非是在望着自己,而只是恰好在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而已,事实上亚尔曼的目光根本没有焦距,仿佛在望着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般。
自然,他也完全忽略了艾莎的话,没有回答,依旧喃喃自语。
“预言上不是这么写的……对、预言……预言!”
亚尔曼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喜色,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从衣服内拿出一本书,从书页里翻出一张压的非常平整的羊皮纸。
他神色紧张地将羊皮纸摊开。
他在找,找自己、而不是另一个自己能够活下去的预言。
然而还没等他细看,艾莎就直接一枪将整本书戳穿,顺势挑起,轻而易举地将书和羊皮纸夺入手中,艾莎随意地瞥了一眼,书很厚,颇有年头,但怎么看都只是一本很常见的故事书。
羊皮纸倒是有些不一样,那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却又很是随意,排版奇怪,页面还残缺不全,就像是一叠草稿,或者是什么随笔。
艾莎一眼之下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艾莎已经猜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羊皮纸应该就是努拉克和拉萨蒂口中的“宝贝”,只不过艾莎还没看出来这当中有什么玄机。
这时,亚尔曼却突然暴起了。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亚尔曼仿佛被抢了口中肉食的猎犬,狂吼着朝艾莎扑来,锋利的尖爪直刺艾莎面门,艾莎不躲不闪,手中长枪轻轻一震,一瞬间就印上亚尔曼的脖颈,亚尔曼本能地进行血雾化,可是在他的眼中那杆银枪却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不及,躲不掉。
一记闷响,长枪横甩将亚尔曼脊柱都劈成了诡异的弧度,他向后倒飞出去,翻滚着划出数十米长的雪浪,四人合抱的雪松被他撞断,积雪簌簌而落,噼里啪啦,木屑横飞,留下一地血色。亚尔曼花了好大力气才堪堪挣扎着想要爬起身,艾莎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脚盖了下来。
嘭。
他的半个脑袋以诡异的弯曲度陷入了泥土里,全身的魔力都被封印,却还是发狂一般大叫着。
“还给我!快还给我!!”
“这东西好像对你很重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它还给你。”
艾莎拎着那羊皮纸在亚尔曼面前晃了晃,亚尔曼只有半只眼睛还露在泥土外,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羊皮纸,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东西了一般,那样子看起来颇为癫狂。
这时候翠西娅也离开了洞窟,她的使魔已经将洞窟内全都搜刮了一遍,老首领留下了一大笔财产,也算是颇有收获。
亚尔曼跟着走了出来,便看到自己的分身状若疯狂的模样,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这个疯了一样的人,是自己?
老实说,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自认为是一个性格极其隐忍、谨慎、有城府、不冒进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疯狂和不要命的一面?
翠西娅看着艾莎的方向,眼神也有些狐疑。
亚尔曼在艾莎手下工作也有了一段不短时间了,是个什么样的人翠西娅自然清楚,可是明明一个是本体、一个是分身,他们给人的感觉竟然如此大相径庭?
“你、你想要知道什么……?”
亚尔曼分身挣扎不开,才终于开口了,艾莎就将方才的话再说了一遍。
“好!”
亚尔曼想都不想就爽快答应了,眼睛依旧盯着羊皮卷。
……
些许遗憾的是,亚尔曼对神秘人的情报也知之甚少。
“……自老首领死后她就只出现过一次了,她找到我让我去波尔莫海港,她承诺说会帮助我和我的部下离开大陆——这是她留给我的东西,做联络用。”
艾莎从亚尔曼手中得到了一个小方盒。
盒子方方正正,金属材质。
“这是传讯魔导器,但她给我的这一枚只能接收消息,消息一旦被读取就会直接消除——不过她说过,之后还会联络我的,所以未来某一天这东西肯定还会亮起来。”
亚尔曼说道,目光转移向艾莎手中的羊皮卷轴,咬牙,“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使用,如何读懂上面的消息,但你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很显然,这种魔导器所使用的传讯符文并不一样,需要特定的方式进行置换才能读懂其中内容,这也是常用的加密手段。
艾莎很干脆,直接将羊皮纸扔给了亚尔曼——艾莎并不担心亚尔曼会反悔,因为亚尔曼逃不掉,而且,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可不只是在获取情报,也是在不断削弱亚尔曼的精神防壁。
肉体上的伤害、巨大的疲劳、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以及妥协或投降的侥幸心理,这些都能削弱一个人的意志,意志的缺损意味着精神防壁的削弱——只要这一道防线变得足够薄弱,哪怕他是血族侯爵,翠西娅也能强行将他催眠读取他的记忆。
亚尔曼将羊皮纸如获至宝般捧在怀里,连忙摊开,在其中寻找。
他仿佛魔怔一般,寻找着可能与自己有关的记载。
艾莎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她将羊皮纸还给亚尔曼,也是为了瞧瞧这羊皮纸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可是亚尔曼既没有调动魔法,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只是看。
艾莎也向那羊皮纸看去,阅读上面的内容,只是看着看着,艾莎就发现上面的文字读不通了——那些文字随着她的阅读竟然在发生变化。
咦?
能变的字?有点意思。
还没等艾莎多看几眼,亚尔曼忽然发出了一声堪称凄厉的惨叫——
“啊——”
只见他紧紧攥着羊皮纸,目眦欲裂,他盯着羊皮纸,脸色骇然大变。
“怎么、怎么会——命运、命运为什么会发生改变!?不应该、不可能!”
羊皮纸上的文字正在以诡异的、难以理解的方式变幻,第一眼过去是一个样,第二眼便又是一个样。这么久以来这上面的文字明明从未有过任何变化,但现在却在短短一息之间就变化了数次,他懵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命运,难道是可以改写的吗?
“不!!不可能!”
亚尔曼痴狂一般将羊皮纸举过头顶,死死盯着羊皮纸上的内容。
艾莎微微皱眉,收回目光。
这一刻,亚尔曼便忽然发现羊皮纸上的文字又定格了。
全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内容。
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段,眼底不可遏制地浮现惊恐。
因为那里有着他的名字。
还有他的死期。
就在今天。
杀死他的人,是艾莎·珐丽丝。
“他的精神防壁已经崩溃,差不多了。”
阿黛尔的声音从黑剑传来,艾莎见状看向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翠西娅一眼,翠西娅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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