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久之梦
与大环境的轻松氛围不同，
两位面孔上与蒙德人有所区别、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的年轻人站在教令院办事处到门前，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菲约尔，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去教令院自首吗？
虽然的确有些前辈这样做过，但用这种方式从家里脱离”
“已经没什么犹豫的时间了。”
“「父亲」马上就要带着那些俘虏返回枫丹，下次再想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绝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你应该清楚，我们并不是像林尼和琳妮特一样优秀的天才，执行任务时的成功率也不高，
哪怕这次寻求庇护不成功，最后靠着在这里闹事然后被抓走，也好过之后哪次失手，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
看了一眼身旁的南特伊，早就认清楚了自身能力极限的菲约尔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上次的计划因为父亲的到来而被迫终止，但既然没有被发现他们真正的目的，那这次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父亲」很强，虽然细节未知，但传言她是杀死了上一任的「仆人」才得到了如今的位置，就算是逃跑也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如今的蒙德教令院大概率有一位神明眷属存在，如果有对方在的话，即便是父亲应该也会放弃偷偷把我们「处理」掉的打算。”
愚人众是一个规则十分特殊的组织，加入容易退出难，
而她们「壁炉之家」更是公认的趁手工具，时常被那些大人物丢到各种危险的任务之中。
哪怕只是那些终身都不一定会被启用的边缘人物，想要退出时都有可能受到追杀，
作为壁炉之家的特工，如果不是如今有着须弥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根本就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
“.别犹豫了，再犹豫一段时间的话，万一父亲过来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上次回去之后，我以为父亲递给我们的饮料会是毒酒，但所幸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那一次的幸运不可能会永远持续下去，如果不想像其他人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那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深吸一口气，留着棕色长发的少女拉着旁边同伴的手走向前方的教令院办事处，心中满是生死在此一搏的坚决：
——毕竟也只有在这个没来得及参加多少正式行动的时期，还有机会用这样的方式退出，
万一像那些资深的愚人众一样双手沾满鲜血，那这么做就是把处决方换一个国家而已。
“欸？请问两位是有什么委托想要接取吗？”
“您之前好像没有来过，请稍等，我在虚空系统里核实一下身份.”
柜台前方，一位看上去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带着一副眼镜的年轻女孩正在从事着接待员工作，
看着这两位有些面生的访客，她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从家里偷跑、准备出来体验一下冒险生活的年轻人。
“——不，我们不是来接委托的，我们是”
“——啊！”
“欸？两位！你们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呜意外这种东西不要来找我好不好，我只是个来实习赚学分的学生啊！”
“——导师！导师！快来！请问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
只是看着那位莱依拉学姐成功从这边赚到了一大堆学分，甚至获得了保送正式陀裟多的机会，所以跟导师过来一起蹭一蹭学分，
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事，看着刚刚从那两位身上突然燃起又熄灭的黑火，整个办事处一时间也显得有一些鸡飞狗跳。
片刻之后，办事处门外。
“啧，是上次那两个家伙？看起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也是，间谍特工这类知道的太多的岗位，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什么平稳离开的。”
从发现对方身上携带的信物，到确认了愚人众身份之后一路上报，最后虚空内的消息被刚好在附近遛弯的他看到.
没想到出门吃个早饭还能碰到这种事情，林枫看着门内那个实习生满脸无助的表情，一时间也觉得这家伙的确是有些倒霉。
“——好了，出来吧。”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藏，那么不如坦诚一点。”
“明明一开始就在他们身上设定好了保密的手段，但偏偏到了最后时刻才激发.”
“考虑到刚刚我已经给你留了足够多的破绽，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想着要在这里对我动手。”
“——阿蕾奇诺小姐，又或者说愚人众的第四席，「仆人」。”
第456章 林枫：稻妻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不，比筛子还过分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藏，那就出来吧，阿蕾奇诺女士。”
“.”
宛若打招呼一般随意的话语从少年口中传来，拐角处的阴影之中，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高挑身影动作一顿。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用于掩盖气息的炼金道具，又看了一眼这理论上的视觉盲区，阿蕾奇诺突然有些疑惑于对方口中“没想藏”三个字的定义。
“.破绽？不，这可称不上破绽。”
“阁下的不设防与其说是出手的机会，倒更像是蜘蛛为了捕猎而特意布下的蛛网。”
摇了摇头，将头上的兜帽向后摘下，没有多少犹豫的从墙角走出。
虽然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不是为了动手，但阿蕾奇诺回想起对方刚才那副露出后背，却偏偏让人觉得无从下手的状态，认定了对方的身份的确如传闻中那样不简单。
“阿蕾奇诺女士，你应该知道，愚人众以及愚人众的执行官在教令院一向不受欢迎。”
“我并不意外作为间谍组织的「壁炉之家」会有这样杜绝意外的手段，
但如果不想引起误会的话，可以解释一下明明早就设置好了保密的措施，却偏偏放任着这两位来到大厅里再触发的原因吗？”
一眼就从那黑白交杂的发色，以及目前独一份的特殊眼瞳配色之中认出了这位愚人众的四席，
正视着那双黑色眼瞳中的叉字型纹路，以及斗篷下那同时给人以优雅和危险感的红白礼服，
即便大致能猜出壁炉之家的「父亲」是想要给那两人一个出路，但作为一位有可能的「神明眷属」，还是意料之中的针锋相对更适合这场谈话。
“我想没有太多原因。”
“年轻人总是善变的，他们还无法准确判断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在切实的付出行动前，总归要给孩子们一个机会不是吗？”
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自身力量的来源十分特殊，一旦有可乘之机就会被其侵蚀，
长久的与这份名为力量的诅咒共存，阿蕾奇诺早就习惯了彻底控制自身的情绪。
“但倘若只是要防止泄密，那么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可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猜你要给他们的机会，应该不仅仅只是晕倒在教令院的办事处大厅内，然后作为来这里闹事的愚人众成员被关押。”
注视着面前这位依靠杀死上一代四席而上位的「仆人」，
这么多年过去之后，林枫确信她的实力已经和寻常存在产生了极大的差距。
“「愚人众的成员」，这样的指代未免太过宽泛，我们只是聚集在一起，并不代表着我们的理念相同。”
“我的同僚里既有把自己切成很多份，满世界乱跑的家伙，也有闭门不出，几乎从不在外界活动的安静者，
作为「壁炉之家」的管理人，我并不认为个体的表现能够代表整个群体。”
“不过，阁下说的没错，我来这里并非是要与谁为敌，而是为了寻求「合作」，
我希望教令院可以接纳那些幸运又不幸的孩子，让他们远离这片支撑他们生存，但并不适合他们继续成长的土壤。”
清晰的从面前这位学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仿佛可以洞彻心灵的力量，也能够察觉到他至少不会比自己前面的那几位同僚来的弱小。
但无论如何，既然对方愿意陪自己聊上这么久，而且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敌意，
那为了能够抓住这次合作的契机，阿蕾奇诺也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支撑了他们生存，但并不适合他们成长”
“的确，倘若孤儿被接纳的命运是要被训练为间谍，甚至成为实验的消耗品，那么「壁炉之家」可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
在上一任「仆人」还在位的时候，壁炉之家的孩子一般只有三种结局：
——成绩优异者，作为特工与间谍被送去各国，终生不能脱离的同时，执行那些由其他执行官下达的危险任务。
而在间谍训练上成绩平庸，被判定为没有“才能”的孩子，会被送给「博士」进行人体研究，换来对方那些共享的研究成果。
最后，其中最为卓越特殊的一部分
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阿蕾奇诺，
林枫明白她身上所经历的那一切，本质上就是一场更为残酷、更加贴合上一代仆人恶趣味的“选拔”。
“.”
再度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被看穿的错觉，可回望过去之后却只能从那双瞳孔中读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在谈话时极少经历这种情况，阿蕾奇诺最终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看来阁下很清楚壁炉之家的运作模式，情报的来源应该是那些上一代的「雪奈茨维奇」和「雪奈茨芙娜」。”
“如你所言，他们的确都是雪的孩子，知晓着那里的残酷，但他们飞离的时间太早，并不是如今壁炉之家的一部分。”
“我们的阵营本应敌对，但对比起那些被仇恨裹挟的无知者，有时更充分的情报反倒能够消减这份敌意。”
“有着我那些同僚的行为在先，阁下既然还愿意与我沟通，那应当是对如今的壁炉之家有着充足的了解。”
因为愚人众内部的种种政策和在外受到的猜疑，想着从愚人众脱离的成员不计其数，但那些训练有素的暗杀者本就是为此而存在。
虽然从结果来看只有其中极小一部分拥有自由行动的机会，选择了前往须弥，
但阿蕾奇诺确信那些人就如同自己一样，对于至冬并无忠诚可言，泄露的各种情报自然也不在少数。
“的确，自从须弥禁止愚人众入境之后，前来须弥自首的愚人众成员为数众多，
而从如今壁炉之家对成员的保护中，我推断出他们的「家主」并不像某些家伙一样疯狂且极端，大概还处在可以交流的范畴之内。”
“而从今天的这场谈话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如今的壁炉之家虽然依旧无法脱离，但从那些俘虏的口中，林枫得知作为家主的阿蕾奇诺在让成员行动时，常常会公然拒绝其他执行官那些不合理的委派，面对博士时的态度更是极不给面子。
对比起上一任仆人的配合，这无疑导致了其他执行官对她的印象普遍都不太好。
但或许也正是因此，那些“不太有才能”的孩子才能活下来，甚至有机会谋划着跑来教令院找茬，借此脱离愚人众的控制。
“——抛开那些无趣的社交辞令与试探，你的诉求我已经清楚，他们两个的状态我在刚才也检查过，
「失去了关于壁炉之家的记忆」，这样的处理手段对于合作方来说的确算得上贴心。”
“而关于你最开始的提议，我的答案是「可以」。”
“相比起其他国度，须弥并不缺乏排除威胁的手段，
倘若你送来的人愿意接受针对记忆的检测，那么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教令院可以接收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并且为他们安排新的身份。”
不仅仅是须弥，整个提瓦特上基本上都呈现出地广人稀的态势，接收这些已经被无害化的孤儿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很亏的事情。
除此之外，根据林枫对阿蕾奇诺的了解，在这种处于弱势方的谈判之中，她必然也会为此追加等量的代价。
“.”
“真是意外。”
“即便是我的那些同僚或许也想不到，最终反倒是与愚人众关系最差的须弥，成为了这些「淘汰者」的去处。”
口中说着意外，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就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协商会成功的如此轻易，阿蕾奇诺最终也还是少见的沉默了片刻。
摇了摇头，如同终于放下了心中一个困扰了许久的难题，
她看向面前的学者，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愿意和我这位愚人众执行官合作的原因是什么，我又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对教令院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这个备受警惕的执行官身份。”
“相差不远，从你的态度中，我已经得到了足够有价值的回报，这场见面本身的价值足够高昂。”
“阿蕾奇诺小姐，你远不像其他执行官那样极端，至少比起虚无的理念你更愿意将目光着眼在实际的人身上，
也正因如此，假使之后的某一天教令院和愚人众大规模开战，我相信你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送过来成员本身也相当于送过来人质，愿意将壁炉之家里的孩子送到敌对方的须弥，这其实很能说明阿蕾奇诺对那些同僚和愚人众整体的二五仔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