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菩提
至少对于若叶睦而言正是如此。
两个人的第一次，两个人的第一首，这是多么美好的词汇。
虽然先前两位少女在CRYCHIC时合作弹过不少曲子，其中包括了CRYCHIC的原创曲《春日影》，但这些经历从来没有给睦多么特殊的感觉。
诚然，或许以前少女曾经有过触动，但随着CRYCHIC的解散，乐队的大家东奔西走，先前留下的触动如今早就化作苦痛的来源，折磨着少女的身心。
倘若一开始就没有组建这支乐队......
少女的人生会不会更好呢？
继续当祥子的青梅？与素世成为正常的朋友？奢求占据眼前这位白毛吉他手的全部在意？
但是！
事情皆已发生，不可能有重来一遍的机会。
除了......少女身前的白毛吉他手？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清水凛轻灵的呼唤将睦从胡思乱想的难过中拉回现实，脱离窒息的处境后，睦的额头处悄然滑下一滴冷汗。
少女连忙掐灭了内心疯狂的念头，转而将注意力投入到自己的吉他上。
纵使这场演出只有她和凛两个人，睦仍旧要拿出自己的全部水平。
少女无比期待凛听懂自己吉他的声音！
从自私的角度说，她想要有人成为第一个理解自己的知己，相约携手走过人生的一辈子。
祥子先前已经失败了......
但凛说不定可以做到......
片刻之后，空旷，寂静无人的公园内悄然响起了少女的歌声。
不过，由于场地内没有音响的缘故，歌声甚至不如吉他声般突出，以至于这场精彩的演出只能由两位少女她们所独享。
但即便没有观众，单纯弹奏吉他也足以让两位吉他少女开心。
何况，对于睦来说，如今真正重要的人就在眼前，其余的一切在此刻全都不需要了。
“要是能以不同的身份”
“要是能以不同的关系”
“去选择相遇的世界线”
“那该有多好”
“要是能用不同的性格”
“要是能用不同的价值观”
“去传达爱那该有多好”
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选择，正如歌词中所述求的，少女们都在寻找传达爱的方式。
清水凛似乎已经坚定了她的目标与行为方式，努力追求着她人生的归宿。
而若叶睦此时虽说仍在迷茫，而如今有人陪在她的身侧，神情中的迷茫顿时退散了些许。
不过......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
不多时。这首意义非凡的曲子终归告一段落。
两位吉他少女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手中的拨片，似乎还在为刚才演出时的完美配合而感到阵阵惊讶。
特别是清水凛，紫眸里的诧异之意满溢而出——这一次的双人弹奏，睦的吉他跟得特别稳。
不仅与凛的吉他达成了接近完美的配合，甚至比先前任何一次弹奏都要好得多！
倘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乐队纠纷，精神状态稍微正常一些，想必与睦一起网络组合出道同样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弹一首？”凛试探性地询问。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纵使天色已晚，仍旧阻挡不了少女弹奏吉他的兴致。
若叶睦内心久违的悸动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希望它结束得如此之快，她自然是想待在凛身边更多的时间。
随即，两位少女又挑选了几首她们所较为熟悉的曲子。
对于清水凛而言，如今的演出好比作她先前夜间的吉他训练。
既然待在家中练习的效果与此刻在公园中弹奏所差不多，不如在这里多陪一会睦，以便凛安抚对方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的心。
事情终有结束的那一刻，正如这一场只有两位少女的演出。
全力弹奏一个小时过后。
清水凛的喉咙已经干哑到不足以继续支撑她今日继续歌唱。
为了确保自己的嗓音不受损，时间到后半个小时，凛干脆默默闭上了嘴，转而同若叶睦一起全心全意弹奏怀中各自的吉他。
于夜幕中尽情弹奏她们的吉他。
若叶睦看着站在身前将全部注意集中在吉他上的白毛少女，随即，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逐渐涌上少女的心头，几乎快要占据了她的其他全部情感。
就在这恍惚之际，Mortis再度出现，沉寂许久的它突然冒出差点让睦不小心弹错了这首曲子的曲谱。
清水凛轻易注意到了若叶睦这细微的不对劲，好在睦飞快调整好了她的节奏，没有让凛进一步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
此时此刻，人偶正舒适地坐在睦脑海里的房间中，身前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笑意盈盈地观赏着小睦视角中的现场直播。
Mortis笑着说道：“这场演出......时间应该不多了吧？”
“如果小睦今天还想继续待在凛的身边，我说不定可以帮助到小睦哦？”
“......什么意思？”
若叶睦表面沉默，但内心却无可避免地掀起了惊涛骇浪，完全不符合少女明面上的淡然面容。
正是Mortis的这一提议，少女不免再度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Mortis不会欺骗自己......所以真的有可能......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
“我可以相信Mortis吗？”
“当然啦。”
Mortis轻笑着回应。
它自然知道睦会被这个建议打动，人偶的脸上不见丝毫焦虑。
通过电视剧里的演绎，Mortis学习明白了人总是贪心的——接触过一次美好，人类便会想尽办法去接触第二次，最终演变为思考该如何将这份幸福一直维持下去，直到自己人生的一辈子恍然结束。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
黄瓜少女的内心终于感到满足，她随即亲自结束了这场意义特殊的演出。
而与最初不同的是，吉他最后流露出的情感不再悲伤且急促，原先郁结的心情因为这场演出而有所改善。
结束最后一首曲子。
清水凛当即妥善收起她的Santa，轻轻揉捏肌肉发酸的手指，她抬眸看向身前愣神的黄瓜少女。
自己如今做到这个份上，睦的情绪已经平复，那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解决了吧？
但是！
现实怎么会真如清水凛所预料的趋势发展呢？
没等清水凛松一口气，她对面的黄瓜少女却突然露出了一副软糯的表情，身躯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就要哭泣。
“哈？”
清水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不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何况，凛虽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睦的这般表现显然不是正常人类可以表演模仿出的效果。
保险起见，清水凛本意想快步后退与睦拉开安全距离，但少女眼中肉眼可见的泪光不禁让凛停下了脚步。
可恶！不要在这种时候心软啊！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弹完吉他这么开心的事情后哭出来呢？！
“你怎么了，睦？”
“我.....”
终于，少女眼角噙着些许泪水。
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眼泪如此轻易地流下。
死死咬住她的下嘴唇，随之勾勒出一抹惨白的唇白。
看到若叶睦如此可怜的模样。
清水凛放弃了继续纠结的念头，她当即顺从内心的主观想法，快步走至若叶睦的身前。
正当凛准备开口安慰对方之际。
若叶睦出乎意料地突然走上前，径直闯入凛的怀中，避无可避，两位少女只好紧密地贴在一起。
并且由于姿势问题，清水凛只好无奈松开了睦的双手，转而用双臂环抱住这位泪眼朦胧的软弱少女。
两位少女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清香，温热的体温让她们的耳朵微微发烫，一股奇怪的气氛逐渐蔓延。
清水凛虽说不清楚当下是何情况，但丰富的乐队经验告诉她应该如此去做。
不论事情发展如何，自己都应先安抚住少女失控的情绪。
万一届时再出现第二个长崎素世，双重夹击之下，那凛的处境可谓是真的非常糟糕了。
渐渐的，时间不知为何流逝得特别缓慢，与弹奏吉他时截然不同，隐约携带着几分煎熬
相拥良久，凛怀中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缓，眼角处悬挂水珠已然消失，睦似乎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察觉到怀里传来的微弱动静，清水凛下意识地顺声看去。
如此这般，凛恰好看到一双楚楚动人的金黄眼眸，而此时两位少女鼻尖的距离不足一厘米，她们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
或许是感到略微不适，清水凛红着脸松开了环抱的双臂，她随即轻轻推开身前状态不对的若叶睦，好让自己过载的大脑先冷静一番。
“凛，能留下来陪我吗？”
“......哈？”
好熟悉的沉重感。
现在应该怎么办？
直接逃跑吗？说不定能行呢！
没错！趁现在......
“凛，求求你。”
“......”
当求生的意志被强制断绝，人到底会露出何种表情呢？
白毛少女苦涩地笑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她沉思良久，最终仍旧准备拒绝睦的请求。
一段关系要想稳定，必须适可而止，凛经验丰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此时的“若叶睦”仅仅靠着电视剧里学来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呢？
无疑是在用睦在自己内心的价值在赌一次留下来的可能性罢了。
如果是前世刚刚出道的时清水凛，那时的她肯定会狠狠地拒绝睦的请求，并且严厉批判对方错误的行为，攻击性数一数二的强力。
但直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对于现在的清水凛来说，只要不是对方做出了太离谱的事情，凛都可以适当容忍。
比如像某位女士，自己暴雨天好心给对方送伞，她却依旧不依不饶询问有关已经解散乐队的事情，最后甚至连带着自己一起淋了那么多雨。
相较于前面那位令清水凛无语的贝斯手，现在若叶睦的行为于是变得稍微可以接受，不至于让凛主动发起攻势。
而正当清水凛犹豫该如何开口拒绝的时候，若叶睦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就要抓住凛的手，顺势跪下去。
好在，清水凛眼疾手快将准备下跪的睦扶住，没有让对方真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为此，少女的手背都急出几滴急汗，眼眸里的诧异再也无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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