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菩提
开心吗？
当然。
和凛一起弹吉他是自己在CRYCHIC解散后度过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虽然短暂，却足以在少女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伤痕太多，导致越是柔软的东西越容易被少女渴求。
可人偶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震惊。
“我很担心小睦。”
“小睦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还很有才华，但是......独属于小睦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小睦只能一个人不断弹吉他。”
“小睦一直听祥子的话，什么错都没有，结果却也没有得到祥子给小睦的承诺呢。”
啪嗒！
老式电视机凭空消失，祥子大哭的画面也消失在睦的视线中。
若叶睦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和Q版人偶俨然正站在一个空旷的剧院舞台，周围一个观众都没有。
无数的聚光灯照耀在她们身上，强烈的光芒让她难以睁开眼睛。
孤寂包裹着她们。
“我是为了小睦不被伤害才出现的。”
人偶微笑地开口道。
“和祥子，和CRYCHIC待在一起，小睦只会继续受伤，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以不让小睦受伤的办法。”
人偶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它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舞台。
“小睦......要不要把凛当成祥的替代品呢？反正祥子能给小睦的，凛一样能做到。”
“我之前观察过许多人，可是她们都不能做到和祥子一样走进小睦的保护圈。”
“但......凛出现了，她让我看到了帮助小睦摆脱伤痛的希望。”
“凛可以理解小睦，理解若叶睦这个个体，陪小睦弹一辈子的吉他，这不是更加符合小睦的理想吗？”
人偶试图循循引导着若叶睦。
不料，下一刻便被若叶睦大声打断。
“不对！”
若叶睦握紧了拳头。
脑中闪过自己最近的遭遇。
【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的可以完全听懂睦的吉他呢？】
“凛是不一样的！......祥子也是。”
少女突如其来的大喊让人偶呆愣了一秒。
它从前从未见过小睦有如此大的反应，一点即燃，如同应激的本能，毫不犹豫地反驳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小睦，为什么？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人偶再次站了出来。
“我不明白小睦对凛的感受，可是......祥子呢？她有什么不一样？”
心智尚不成熟，Mortis无法理解与凛相处的短短几天对于睦来说算什么。
它自然无法理解睦的感受。
可是！
祥子作为从小陪小睦长大的女人，两位少女相处的时间最长。
Mortis一直作为旁观者，观看着小睦自从与祥子接触后的所有遭遇，它自然对此有一定了解。
美好不是虚假的，但痛苦也是真实的。
何况美好既然已经结束，只余下无尽的悲痛，那小睦为何不能放弃这个人呢？放弃这段痛苦？
Mortis不理解。
43.代餐有什么不好的？
瑰丽古典的舞台，绿发少女正与人偶相对而立，诉说着各自的理念，如同一场绝妙的话剧演出。
“我不明白小睦对凛的感受，可是......祥子呢？她有什么不一样？”
若叶睦闻言悄然向前踏出一小步，双手握紧靠在胸口，喉咙微颤，欲言又止。
“不是的，祥子她只是......”
祥子只是家里出了问题，她本意不想伤害我......
但CRYCHIC解散的事实摆在眼前，反驳的话语软弱无用，卡在嗓子里无法吐露。
少女极力想证明，可她无法抓住问题的根本，即使知道乐队解散的原因，对此依然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向Mortis说明祥子的不同？
我该怎么让Mortis明白祥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空气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睦沉默地注视着人偶，彼此眼中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没有只是哦，小睦。”
Mortis轻轻摇头，她柔声否认了若叶睦的观点，眼神异常坚毅：
“小睦记忆中的那个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这个名为丰川祥子的人只会继续伤害小睦。”
作为防止小睦受伤而诞生的个体，Mortis她非常讨厌让小睦受伤的源头。
丰川祥子，一个可恶的家伙。
“我......”若叶睦顿时哑口。
不是的......
明明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回忆......
记忆中的祥子总是那么温暖，我们彼此依靠，组建了CRYCHIC......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不是说好了......大家要组成一辈子的乐队命运共同体吗？
若叶睦紧紧咬住下唇，呆愣地站在原地，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约定。
【小睦，我们一起来组乐队吧？】
“不对。”
Mortis打断了睦的思考，将小睦从祥子的幻想中唤醒。
“小睦清楚现在的祥子无法实现约定，即使这样，小睦依旧要选择相信祥子，而不去选择更加正常的凛吗？”
“祥子确实和小睦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可那又怎么样？小睦喜欢的只是小睦记忆中的那个祥子吧？”
咚咚咚。
Mortis缓步走上前。
它的身躯逐渐变大，更加精致立体，最终化作一位与若叶睦外貌一模一样的绿发少女。
精致，可爱，却偏执。
Mortis温柔地抱住思绪混乱的若叶睦，两位少女紧紧相拥。
她将脑袋凑到睦的耳朵旁边，吹出一阵暖风，柔声道：
“如果小睦困于回忆的话，小睦完全有时间去与凛创造更多的美好回忆。”
“一点点积累美好的瞬间，凛在小睦心中的地位应该就能超过祥子了吧？”
“小睦为什么不试试呢？尝试把凛当作祥子的代餐，再也不让自己受伤？”
少女温柔的劝说此时在若叶睦的耳中却宛如梦魇的低语，一层一层剥开她脆弱的内心。
就像Mortis所说的。
祥子无法给睦一辈子的约定，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美好就此中断，人生却还要继续。
一辈子很长，一个人的人生不可能因为一支乐队的解散而止步不前。
如果能陪着自己走到最后，占据对方绝大多数的时间......想必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一辈子吧？
但是......她和祥子的过往呢？
“不行......”若叶睦喃喃道。
无法忘却。
不肯忘却。
她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CRYCHIC吧？
“小睦！”
Mortis大喊一声，皱眉盯着沉默不语的若叶睦，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
“小睦没有太多机会的！”
“我虽然不理解，但既然连小睦都被她吸引，想必凛身边许多人同样会被凛吸引，到时候小睦就是不被凛需要的了！”
Mortis虽然不能切实感受现实，但通过睦的视角旁观，她学到了一些道理，将其活学活用到小睦身上。
优秀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吸引身边的人靠近，散发着她们特有的魅力，甚至最后有可能被众人争抢。
“一直犹豫的话，小睦未来一定还会受伤的！而且小睦还会连累伤害到身边的人，最后又变得和现在一模一样。”
Mortis试图唤醒若叶睦，将其从自我纠结的漩涡中解救出来，开始新的生涯。
可惜，Mortis的努力终究是无用功，因为她面对的人是若叶睦，一个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乐队少女。
被丰川祥子拉上玩乐队，玩摇滚，性格不同寻常的若叶睦。
“祥子很重要......凛也很重要......我不会轻易放弃祥子的......”
“Mortis，你回去吧。”
若叶睦摇摇头，坚定地向Mortis降下了判决，从前迷茫的语气，如今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为什么呀！小睦！”
Mortis依旧不能理解。
这种只会伤害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必要去怀念呢？
只是个乐队而已......至于吗？
换谁不是换呢？大不了小睦换一支更合适的乐队不就好了吗？
何必纠结已经死去的CRYCHIC？
“......”
可回应Mortis的只有若叶睦的沉默，冷清的空间内回荡着Mortis绝望的质问。
少女俨然不想听她再多说一句。
对此，Mortis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手，轻叹一声，眼神中浮现几分无奈。
她后退几步，墨绿色的发丝垂落在肩膀上，神情中透露着落寞。
“啊，我知道了，小睦。”
“不过......”
空旷的舞台上，Mortis留下了她最后一句忠告，清楚地传入若叶睦的耳中。
“我相信未来小睦会有需要我的那一天......”
Mortis再次变回了之前那个人偶，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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