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的恩情比天高 第70章

　　“我......”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干涩。

　　“低估你了。”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目光复杂地扫过宙斯那张俊俏得过分的脸。

　　“你的‘特别’，不是混乱......是......”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只挤出一句，满脸红霞。

　　“不是深渊，是更可怕的东西。”

　　她没再等宙斯的任何反应，甚至不敢再看宙斯的眼睛。

　　身影如同被惊动的烟雾，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比来时快了数倍地融入周围的光影，消失不见。那姿态，几乎称得上仓促逃离。

　　只有栏杆上，黑天鹅刚才手指紧握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被失控的忆质力量留下的指痕。

第一百五十章 谐乐大典

　　匹诺康尼的核心广场从未如此拥挤。巨大的全息影像在天空流淌，光斑洒在下方攒动的人潮上。

　　从宇宙各处而来的名流政人头攒动，各种各样昂贵的衣料反射着光。

　　笑声、谈话声、酒杯碰撞声、礼车降落的嗡鸣......匹诺康尼纸醉金迷的奢华到达了顶峰，这便是匹诺康尼的繁荣，匹诺康尼的混乱。

　　在靠近钟塔的侧翼入口，是星穹列车一行人——星、三月七、丹恒、瓦尔特·杨、姬子。

　　星走在最前，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和华丽的布景，眉头微微皱着，带着一种本能的戒备。

　　三月七好奇地踮脚张望，嘴里发出小小的惊叹。

　　丹恒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匹诺康尼耀眼的光。

　　“哇哦，好多人......”三月七小声说，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

　　“保持警惕。”丹恒的目光锁定在钟塔高处某个单向玻璃的反光点上。

　　姬子抿了一口咖啡，视线同样投向钟塔顶端那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家族徽记，光芒刺眼。

　　宙斯在他们来之前就打好了预防针，告诉了他们此次谐乐大典十分不简单，让他们做好应对意外的准备。

　　广场中央的音乐骤然拔高，宏大的金属交响乐带着沉重的鼓点，压过了人声。

　　人群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和掌声，许多人仰头看着那发光的徽记，脸上是兴奋的潮红。

　　星期日站在钟塔高处那个不显眼的观测室内。单向玻璃让他能清晰地看到下方的一切。

　　沸腾的人潮，闪烁的灯光，震耳欲聋的声浪。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移动，最终落在那几个与周围浮华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上——星穹列车的人。

　　就在这时，钟塔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有节奏的轰鸣，盖过了广场的音乐。

　　那声音来自大地深处，古老而沉重。塔顶的家族徽记光芒猛地收缩，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声前所未有的、洪钟般的巨响从塔顶炸开！

　　咚——！

　　声浪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广场上。沸水般的喧闹瞬间被掐断。欢呼的人群像被冻住，捂耳朵的动作定格，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只剩下茫然的惊愕。

　　星穹列车一行人几乎是同时绷紧了身体，三月七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丹恒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瓦尔特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锐利，姬子放下茶杯。

　　咚——！

　　第二声钟响接踵而至，更加沉重，更加不容抗拒。它像冰冷的铁幕落下，广场上最后一点私语也彻底消失了。只有这单调、巨大、带着绝对秩序的钟声在死寂的城市上空回荡。

　　星期日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身边那根不起眼的手杖。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广场上那些凝固的身影，包括那几个如临大敌的列车成员。观测室外，匹诺康尼的天空，正随着钟声，一点点地暗沉下去。

　　匹诺康尼的天空暗了下来，城市里那些永不熄灭的霓虹，一盏接一盏，像被无形的手掐灭，陷入死寂。

　　巨大的钟声从城市中心那座最高的塔楼里涌出，一层层扩散开来。

　　这钟声便是宣告。

　　星期日站在塔顶的观测台上。下面，是陷入巨大沉默的城市轮廓。

　　整个匹诺康尼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种难以察觉的、低沉的嗡鸣从地底升起，迅速笼罩了整个空间。

　　城市里，街道上，房间中，站着的人，走着的人，坐着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是昏倒，只是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的眼神放空，脸上最后一点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茫然的平静。

　　无形的能量波动以塔楼为中心，像水波一样荡开，轻柔却不容抗拒地覆盖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

　　星期日放下手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透过观测台的玻璃，静静地看着下方。

　　看着那条曾经流淌着混乱光河的街道，此刻像冻住了一样，凝固在一种绝对的、死水般的寂静里。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塔顶观测台内部几盏冷白色的灯，映着他和他头顶那圈发光的光环。

　　钟声还在持续，一声，又一声，规律得像心跳，也像某种巨大机器的齿轮在严丝合缝地转动。

　　在这单调重复的钟声里，匹诺康尼沉入了它主人所许诺的那个永恒的、无痛的、名为“正确”的梦。

　　梦开始了，城市彻底安静下来。

　　钟声的余韵还在冰冷的空气里震颤，广场死寂，人群僵立。

　　钟塔下，猩红地毯中央的地面无声滑开，低沉的机械嗡鸣中，一个巨大金属平台升起。

　　平台上，是无数覆盖哑光银灰外壳的金属人偶，整齐如林。它们关节外露着精密齿轮管线，头部是光滑的半球体，嵌着恒定发光的白色透镜。

　　它们动作完全同步。抬脚、落脚、转动无表情的“脸”。

　　嗡鸣停止。平台静止。

　　数百个发声格栅同时张开。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冰冷、毫无起伏的单一声音洪亮响起，刺入每个人的意识：

　　“愿——意——志——归——于——秩——序——”

　　“愿——痛——苦——止——于——沉——眠——”

　　字句清晰如齿轮咬合，带着绝对权威。这不是歌唱，是冰冷的律令宣告。数百双发光的“眼睛”漠然扫视下方被震慑的生灵。

　　列车组方向，姬子端着咖啡杯的手有了一瞬微不可察的停顿。

　　星的眉头锁死。

　　丹恒死死盯住那整齐得令人心悸的金属阵列。

　　大典开始之前，宙斯专门向他们提起了有关于同谐与秩序的情报。

　　“是先有‘同谐’而后吞噬‘秩序’，还是‘同谐’自‘秩序’的衰亡中诞生至今已然无法考究，当年众星神围剿上一任繁育星神虫皇塔伊兹育罗斯之时，‘秩序’便已然化为‘同谐’的一部分，然而‘秩序’并未完全消失，它还沉寂在‘同谐’之中，那是名为‘众愿’的化身......”

　　——这就是“众愿”？秩序冰冷的化身？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梦

　　冰冷的宣告在广场回荡：“秩序......不可撼动。混乱......必须抹除。”

　　“众愿之多米尼克斯”阵列开始了精密的“演奏”。

　　一部分金属人偶手臂抬起，指尖高频震颤。空气随之发出尖锐、密集的高音部啸鸣，无数把小提琴的琴弓以极限速度摩擦琴弦，刺耳的音波切割着空间，令人头皮发麻，神经刺痛。

　　三月七捂住耳朵尖叫，冰盾在音波震荡下冰晶飞溅。

　　另一部分人偶胸腔共振腔打开，发出沉重、浑厚、撼动脏腑的低音部轰鸣。那声音带着强制性的精神压迫，直接冲击平衡感和意志。

　　瓦尔特的镜片瞬间布满蛛网纹，他身形一晃，勉强维持的力场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玻璃，哗然破碎。

　　星和丹恒顶着刺耳的“高音”和撼动骨髓的“低音”，试图向众愿之多米尼克斯继续突进。阵列中立刻分离出“节奏组”——数个体型厚重的人偶迈着沉重、绝对同步的步伐，每一步落地都发出沉闷如巨鼓的“重拍”，伴随着手臂挥动带起的破空“低音鼓”。每一次拦截都精准卡在两人动作的间隙，震得他们气血翻腾，步伐紊乱，攻势被强行打断。

　　姬子屹立在混乱的“音墙”中，红发在无形的音浪中狂舞。她双手虚抬，强大的开拓之力在她周身共鸣，形成一层坚韧、无形的精神屏障，如同对抗风暴的礁石，顽强抵御着精神音波的冲刷。她紧盯着核心人偶，寻找其“指挥”的微小破绽。

　　“核心”抬手，它头顶那微弱的光环轮廓骤然明亮，如同指挥棒的一个强音起拍。

　　整个阵列的“演奏”瞬间变调！

　　所有人偶的动作停滞一瞬，如同乐章间的休止符。紧接着，它们同时仰起光滑的金属头颅，数百个发光透镜“眼睛”聚焦姬子。它们同时张开发声格栅。

　　宏大、庄严、冰冷到极致的“机械圣歌”轰然响起！这声音由无数精密单元完美模拟，和声无瑕，节奏精确如钟表齿轮。它不再是攻击性的噪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终极安魂召唤：

　　“沉——眠——”

　　“归——于——秩——序——”

　　这冰冷的圣歌带着压倒性的意志力。姬子身体剧震！她凝聚的精神屏障剧烈扭曲、波动，发出濒临崩溃的嗡鸣。她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凸起，汗水浸透鬓角，如同在滔天音浪中竭力稳住自己意识的小舟。

　　“姬子！”星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却被一记同步挥来的“重拍”巨臂狠狠撞飞，摔在地上，耳中只剩下那冰冷、宏大的圣歌。

　　丹恒被密集的“高音啸鸣”切割逼退，击云枪杵地，单膝跪倒，意识在圣歌中迅速模糊。

　　瓦尔特和三月七早已在之前的“乐章”中失去了意识。

　　姬子的抵抗到了极限。那冰冷的圣歌如同亿万条无形的音波锁链，缠绕、拖拽着她的意识。视野中的一切——钟塔、阵列、同伴——都开始扭曲、融化，像被水浸湿的乐谱。她感到自己的“存在”正被这宏大、冰冷的秩序合唱彻底淹没、同化。

　　“核心”的“指挥棒”似乎再次落下，圣歌的强度骤然拔高，进入最强音部！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

　　“唔——！”姬子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一晃。

　　她苦苦支撑的“精神屏障”，如同绷断的琴弦，无声地消散了。

　　冰冷的圣歌瞬间灌满了她的全部感知，庄严、宏大、不容置疑。

　　姬子眼中锐利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只有开拓者奋力伸出的手，和那双被圣歌淹没的惊恐眼眸......

　　随着姬子的倒下，那宏大冰冷的机械圣歌仿佛得到了最终的共鸣，音浪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吞没了整个区域。

　　开拓者伸出的手无力垂下，意识像沉寂的音符。

　　丹恒的头重重垂下，击云枪脱手，掉落在地上，随即被圣歌吞没。

　　冰冷的广场上，星穹列车组的成员如同乐章终了时散落的乐手，倒伏在地，失去了所有声息。

　　只有那数百个金属人偶构成的“众愿之多米尼克斯”阵列，如同凝固的最终“和弦”，冰冷矗立。它们发光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下方陷入绝对“静音”的生灵。

　　阵列中心，那特殊的金属人偶，头顶的光环轮廓稳定地亮着，如同一个永恒的休止符。

　　广场上空，匹诺康尼的虚假星光也仿佛在这绝对的秩序之音中凝固、黯淡。

　　万籁俱寂，只剩下阵列内部，如同精密钟表般规律、冰冷的、微弱的齿轮转动声，是这场强制安魂曲最后的余韵。谐乐大典的终章，以“混乱”被秩序的圣歌彻底催眠而落幕。梦的帷幕，缓缓降下。

　　......

　　“还没到我出场吗，主人？”

　　与宙斯一同在另外一座高楼上看着谐乐大典上的情景的吉普莉尔已经跃跃欲试。

　　“再等等吧。”

　　宙斯在等待，等待星穹列车的人醒来，以及那本不应存在但又奇迹般地出现在这世上的【虚无】的令使——黄泉。

　　齐唱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同谐】希佩的诸多化身之一，但在星期日的主导下，受到【秩序】的干扰，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形态，这种形态下的齐唱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比起【同谐】令使更像是【秩序】的令使，它便是同谐乐章中隐藏的不协和音。

　　身为希佩的化身，同谐的令使相比于其他令使毫无疑问是特殊的，而齐唱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更是特殊，身为同谐令使的它又接收了秩序残余的力量和橡木家系全体成员的供奉，实力远超常态，直追身为希佩【愤怒】的化身的无限夫长。

　　吉普莉尔的实力在他面前还不够看，宙斯需要等待那个能够一锤定音的女子，如果现在出手一切就毁了，毕竟即使几乎倒向【秩序】，齐唱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终究还是同谐令使，此时发动攻击无异于直接宣战。

　　宙斯要等到他完全成为【秩序】的令使而后将其消灭才能避免和同谐希佩过于激烈的直接冲突。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束吧，美好而虚幻的梦

　　冰冷的秩序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星穹列车组每一个成员的意识上。匹诺康尼大剧院的舞台中央，虚假的胜利光辉还未散去——星期日的身影似乎被击败，甚至景元将军的幻影也如烟消散。但星站在原地，心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黏腻的、挥之不去的虚假感。

　　“不对劲……”星低语，声音在空旷或者说，被刻意营造得“完美”的梦境剧场里显得异常突兀。

　　战斗的记忆片段闪过脑海：景元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仿佛剧本安排；击败星期日后的解脱感，空洞得像吹胀的气球，一戳即破。这“胜利”的滋味，尝起来全是塑料和尘埃。

　　......

　　“伟大的宙斯大人，不去帮一把吗？”

　　经过黑天鹅的“第二次出手”以及宙斯对美女的有意放纵，黑天鹅已然知道了眼前宙斯尊贵的身份。

　　宙斯靠在一张低调奢华的椅子上，黑天鹅突兀地出现在宙斯身后，修长的双臂自宙斯背后伸出环绕着宙斯的脖子，柔软的面料摩擦着宙斯的皮肤，黑天鹅俯下身，脸颊靠近宙斯的耳廓，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说话间气息吹入宙斯耳道，让宙斯不但耳边痒痒的，心也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