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遐蝶
“天呐！二位，我们居然又见面了，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托帕小姐，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白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找我？哎呀，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托帕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旋即又很快消失不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无名客，找我所为何事呢？”
白穹注意到了托帕眼神里微小的变化。
“其实我们可以更坦诚一点的，托帕小姐，是关于贝洛伯格的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抱歉，你刚才的通话，我听到了一部分。”
托帕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你都听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的，是砂金先生吧？”
白穹试探性地继续说道：“他似乎预料到了，我们星穹列车的人会插手此事，让你小心处理。他还说，如果你没有把这件事办妥的话，你将会连降三级……”
三月七一听这话，刚忙扯了扯白穹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喂！你怎么把刚刚听到的全给人家说了？！”
白穹没有回答。
因为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也有些问题想要验证……
托帕听后，沉默了片刻。
数秒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无奈，“没错，你们听到的都是真的。所以你们真的像砂金猜测的那样，要插手这件事，对吗？”
白穹点点头，“布洛妮娅小姐的意思是，希望公司方面，能宽限一下还款的期限……”
“抱歉！这恐怕做不到……”
托帕打断了白穹的话，她扶着下巴，摇了摇头，“雅利洛-VI的债务拖了太久了，我不觉得继续拖下去，这颗星球就能还上这笔钱。
“很多比较温和的解决方案恐怕已经不适用了，不过放心吧，我之后会向贝洛伯格提供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特殊方案……”
“特殊方案？”
三月七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道，“具体是什么方案呢，托帕小姐？”
“很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
托帕眯着眼睛，眼神里带着些许深意，“这是商业机密。”
白穹听到托帕的这番话，心中了然。
这个部分的事情发展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托帕所提供方案里的内容，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为了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白穹揉了揉太阳穴，故作思考地说道，“托帕小姐，让我猜猜看，您提出的方案内容大概就是——
让贝洛伯格被公司管控，债务的事情一笔勾销，然后公司成立专项小组，支援贝洛伯格的重建工作，对吧？”
“你……”
托帕震惊地张开了小嘴，半天没有合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司鼎鼎大名的「战略投资部」，我还是有所耳闻。你们的行事风格，不是向来如此吗？”
白穹在这里扯了个谎，他其实只是单纯地看过剧本罢了。
不过现在也证明了，公司所给的方案并没有什么变化。
托帕听了白穹的这番话后，冷笑一身，“看来白穹先生对我们的底细，调查得很清楚啊。”
三月七有些疑惑地问道，“白穹，我听你这说法，托帕小姐提出的条件很不错啊，那好像……答应她也不是不行。”
白穹瞥了一眼托帕，继续说道：“那是托帕小姐没告诉你，真正能被公司拯救的星球，只有占其中的六成。”
“六成啊？这确实就有些不太靠谱了，换我我也不答应……”
三月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穹先生，你既然对我们战略投资部这么了解，那为什么不继续告诉三月七小姐，经过我接手的项目，整体成功率在八成以上呢？这个概率已经很高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托帕的眼里闪过一丝傲然之色。
相比之下，她确实算能力出众了。
白穹皱了皱眉头，“是这样没错，可是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失败率，拿一个星球的未来作为投资的筹码，对他们的后人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沉重了吧？”
“哼！你们也太看不起公司的技术了吧？”
托帕别过头，轻哼一声，“如果让贝洛伯格靠自己重建，那它复苏的希望，连六成都没有。我相信大守护者姑娘可是有大智慧的人，她肯定能想明白其中利害的。”
白穹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你错了，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原剧情里，当布洛妮娅从姬子口中得知这事儿有失败的概率时，便不再有所犹豫。
她是那种喜欢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从接受援助，变成风险投资，性质可就变了。
这也是布洛妮娅之所以不愿意答应托帕提案的根本原因。
“怎么？听白穹先生这意思，是来替大守护者姑娘传达想法的吗？无名客是非要掺和这件事咯？”
说到这里，托帕面色一凝，浑身上下展露出了凌人的气势。周围莫名地刮起一阵风，她红白的制服飘带，上下飞舞……
“我现在好心提醒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不管遇到什么阻碍，我都一定会完成雅利洛-Ⅵ这个项目，绝不退让！”
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白穹和三月七，冷笑着继续说道：“所以呀，我建议两位还是别在这件事上太费心了，小心栽在这里！
“不如好好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然后灰溜溜地继续回去进行你们的开拓之旅，你们觉得呢？”
托帕这深邃的眼神，看得白穹瞬间汗毛倒竖。
不对劲……
不对劲啊！
按原剧情来说，她虽然态度强硬，可没一上来就要死磕到底的样子啊？
是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了，还是……
说实话，白穹现在是真不敢惹托帕的。
原剧情里，托帕最后已经向公司申请了对星穹列车特攻，如果不是布洛妮娅出现得及时，贝洛伯格的复兴计划估计就得又加个上百年的日程了。
想想看，要是最后两方人真动起手来，托帕举起石头大喊一句：一切献给琥珀王……
别说三月七和白穹，整个贝洛伯格加起来都顶不住吧？
或许某个寒腿叔叔例外……
第十一章 不真实的美好
此时，三月七再笨，也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太对劲了。
她瑟缩着，抱起白穹的一只胳膊，小声地嘀咕，“突然突然有种威压感，托帕小姐现在……好可怕呀……”
白穹他自己也害怕，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腿都开始有些打颤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光顾着怕的时候。
有件事情他还得搞明白，为什么现在托帕拿下这颗星球的决心，会如此坚定？
白穹知道，托帕虽然也没有那么好说话，但是骨子里还是个温柔的人。
无论是为贝洛伯格的居民考虑，还是喜欢可爱的小动物，都能说明这一点……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改变？
“咳咳！”
白穹轻咳一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对着托帕说道：“你别急，托帕小姐，我们无意和公司挑起争端，也并不是想让贝洛伯格当老赖不还钱，我们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在其中斡旋，找到更合理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托帕看着白穹，眼神里闪过着一丝懊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想取消接这个带刺的项目，谁知道你们无名客会插手这件事。
现在我没得选了，拿不下来这一单的话，我可就要被连降三级了，这代价我承受不起……”
白穹好奇地问道：“我之前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是降三级呢？如果……拿不下这颗星穹的话，最多……也就降一级吧？”
反正原剧情里就说是只被降了一级……
托帕自嘲地笑了笑，“一级？白穹先生，这是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贝洛伯格欠了公司多少钱吗？这么大一笔债追不回来，怎么可能处罚得这么轻……”
白穹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就不合理吧！你们公司应该很清楚，贝洛伯格是还不上这笔钱的，为难债主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这个被派来讨债的也一起刁难了？”
托帕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公司讲究的是实际利益，经过资产评估，我们当然知道贝洛伯格还不上这笔钱，所以我们也会提供另一套解决方案——就是你调查得很清楚的那个，看看能不能从贝洛伯格这里获取些剩余价值。
当时砂金劝我不要碰这个带刺的项目，我没听，现在我自己也后悔呢。债讨不回来就算了，方案也没办法让人家签下来的话，受罚也是在所难免的……”
白穹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剧情的末尾，似乎是托帕受了上边儿的老几位的照拂，才得以减轻处罚。
这一次，那几位明显就没站在托帕这边……
从原本的P45下降到P42，这差别可太大了。
看着白穹不说话，托帕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那么不近人情，也不想逼着贝洛伯格做出选择，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和大守护者小姐一样，背后也代表的是一整颗星球……
这样吧，白穹先生，三月七小姐，我给你们俩讲个故事吧，或许你们听完了就知道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了……”
接下来，托帕开始向两人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她出身于一颗资源匮乏的星球，为了生活，居民们不得不大量出售劳动力，从事为了星间其他文明代工的职业——多数是化工行业或者重工业。
在这样的背景下，星球的环境日益恶劣，走向末路。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人们必须带着呼吸面罩才敢在街上行走，耳边从早到晚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
人们在污水、酸雨和尘霾的伴随下苟延残喘，等待绝望迫近。
就在这时，公司的人出现了。
他们为托帕的母星提供了一整套环境改造方案，作为交换，每个居民都将成为——或者在未来成为公司的员工。
不过在资本家的手底下，员工和奴隶其实是一个意思。
星球的环境得到了好转，可星球上的每个人也将只能公司的枷锁下活着。
只是从一个深渊掉到了另一个深渊……
到了年龄后，托帕也不得不做公司手下做事。不过她运气比较好，又颇有能力，很快便升到了公司高层。
有了这层身份后，母星居民们的生活才开始逐渐好转，每个人都受到了托帕的荫蔽。
托帕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身份之上的。
如果她一旦失了势，她母星的居民，就会像其他类似星球的底层员工一样，继续被剥削和压迫。
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出问题，和布洛妮娅一样，她背后所代表的，也是千千万万人……
……
说这些话的时候，托帕之前的强硬气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颓然之色。
白穹和三月七也是愣在原地。
虽然这个故事，白穹自己早就已经看过了。
但是现在由托帕自己亲口讲出来，又添加诸些许细节，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忧伤色彩。
仔细想想，原故事剧情确实太美好了。
有一种美好到不真实的感觉。
托帕说得也没错，仅仅依靠贝洛伯格自己的话，重建星球的成功率还没有接受公司的协助后的成功率高，那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公司的方案呢？
如果说压上贝洛伯格今后的一切，选择和公司合作，是对后人的不公正，可是如果贝洛伯格数百年内就被风雪吞噬，那又哪来的以后呢？
即便不论布洛妮娅这样选择的对与错，也有依然还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星穹列车冒着和公司关系破裂的风险也要为贝洛伯格做担保，理性而言，是否真的合适呢？
贝洛伯格自己重建都成问题，再过个几百年都不一定能还上这笔天文数字吧，利息只会越滚越多，最后成为拖垮贝洛伯格的负担，连累到星穹列车可以说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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