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秋色
凝视眼前之人的路康神色凝重思绪运转，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更了然于这不对劲的由来。
他突然想到了眼前这个一直存活到后世的‘无限转生者’、‘阿卡夏之蛇’，在这个时代，与在自己记忆之中的差别。
一个仅拥有灵魂上的不死、无限转生。
一个却能拥有不局限于灵魂，而兼具肉身的不死性！
但后者，其实也才是正常的。
名为‘罗亚’的男人，其所铸就的不死转生之仪式、乃是借助那千年城真祖、那一群不死怪物中的怪物们的‘王’，他们的处刑者，月之公主的力量而成的。
而月之公主所具备的不死，本也就不局限于‘灵魂’，而是包含灵与肉的全部。
即便罗亚不能窃取其全部，也该具备些许特性。
即便他不能直接拥有灵与肉上的全部不死，也不该一点都没有。
至少。
他应该能做到，以灵魂不死、让肉身，接近于不朽！
换而言之。
此刻路康所面对的，既是那个最初的、没有更换过肉体，最完美的初代转生者。
是那个完整的‘阿卡夏之蛇’——米海尔·罗亚·法尔丹姆杨！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吗？”
吸气，再呼气。
身上运转的内外神秘术式丝毫不弱，反而越发鼓起震动，源自后世的神秘与源自当代的神秘彼此运转，心灵的魔术与拟似原核铸就的似神之躯也越发喷薄喷涌。
这刹那的路康，也终于了然了一切。
他了然于为什么眼前的罗亚已成为‘蛇’、却依旧能以这样的姿态呆在教会之中——因其还未死去，还未真正进行转生，自然还未脱离教会。
也因其还没有因为太过于执着于灵魂上的不灭，而被教会所驳斥、乃至驱逐。
当然。
对路康来说，最为重要的，最让他了然的一点，也不是这些。
而是他刚刚言语之间所激起的，对方那不做掩饰的杀意。
那根本不是杀意。
而是——
“你，在害怕，对吗？”
米海尔·罗亚·法尔丹姆杨，在害怕着什么。
如蛇般修长的身影坦然自若的神色再度僵硬。
他张了张嘴，对比起先前的杀意，以及前一刻的镇定自若，也更真正意义上地流露出了一丝惊愕，乃至恐慌。
因为路康嘴里阐述的话。
因为他所吐出的词汇。
那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却是让他害怕、恐惧无比的名讳。
那是...
“真祖们的王与处刑者，千年城的主人，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
“你，在害怕着这个名字的出现！”
第七十三章过负荷，叛乱与维克之死，少女举旗却不孤军
与此同时。
世界的另一角落。
深邃夜幕环绕璀璨群星，高挂红月洒落嶙峋血色、洁白大理石雕琢而成巍峨的建筑宫殿群远近堆叠，远远看去几乎如同一个拱卫着巨大王座的刀剑丛林。
宫殿群的内部寂静无人，虽然一片洁净、却给人一种百年未曾有‘人’活动的迹象。
宫殿最深最远的巍峨殿堂之中。
正对着虚空高挂的红月下，更见一尊棺椁半悬，被无数硕大铁索环绕着——岁月痕迹铭刻其上，同样的百年未动。
只是下一秒。
却听一阵哗然之声骤然而起、晃动得周围的铁链簌簌而响。
下一瞬。
那半悬棺椁摇晃着。
似有什么即将破棺而出。
在略微开启的棺盖缝隙之间，隐约有一双朱红的眼眸缓缓睁开。
流露出猩红与嗜血。
那是...
“有人...在呼唤...”
“欺骗者——罪人。”
“米海尔·罗亚·法尔丹姆杨！”
千年的古堡，真祖们的‘坟墓’，同时也是曾与教会对峙漫长岁月的不死者们的巢穴——千年之城，布鲁奈斯特。
沉寂百年之后。
再度于此重启，晃动！
...
轰隆！
【在你的言语刺激之下，你能感受到来自你身前敌人——罗亚内心的惊恐与惊怒】
【你吐出了他的秘密，成功动摇了他的内心】
【名为罗亚的男人，确实是在恐惧着你所说的名字】
【这在你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你身前的这个男人是无限转生阿卡夏之蛇的初代，他未曾经历肉身上的死亡，也未曾完全摒弃肉身踏上偏执于灵魂的道路——但他注定要走上那一条道路，他的这一具肉身，也注定要被毁灭】
【而能够毁灭他的，只有那个被他欺骗了的、远强于他，也强于这地表之上几乎所有人的月之公主，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
【被欺骗、窃取了力量的月之公主，更绝不可能放过他】
惊怒，惊恐，惊惧。
名为‘罗亚’的不死转生者也终于在路康的言语之下，爆发出了他体内所蕴含的真正恐怖的力量、那一股旋转有若深渊的庞大神秘！
比先前自巴黎城一路击碎高墙至此的爆裂之声越强的爆炸激荡而起。
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冲击迎面而至。
狂风汇聚热火、烈焰激荡河流、迷雾升腾碰撞，水汽间更孕育出大片大片闪耀炽盛的银白电蛇交织于十米以上的低空之中，远远看去，也像是有巍峨的巨蟒轰然而起，盘踞在罗亚头顶的正上方。
恢复如初的蛇男眼眸猩红闪烁，表情带着嗜血般的冰冷。
望着这一幕的路康屏住了呼吸，也知道、这一场战斗真正的激烈时刻，真正的危机——也是他真正的机会，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维克·图瓦尔，你确实让我感到意外了。”
长发扫动，仿佛立于元素交织而成的沸腾海中心的男人朝着路康缓缓地抬起了手。
他道：
“你似乎真的对我很了解。”
“你也似乎能够知晓这些从无人知晓的秘密。”
“既然如此。”
“你，做好了迎接真正‘死亡’的准备了吗？”
望着眼前这如若神代再临魔神降世般场景的路康听见这些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心想这家伙虽然是出身教会、但看来学习魔术学习久了，还是不免沾上了魔术师在开打之前喜欢废话的臭毛病——他听着这家伙的话，虽有凝重，却也确实做了应对一切可能得思想准备。
反正这只是‘模拟’。
反正，他并不会真的死亡——至少不会死在这里。
“尼可勒梅曾说过。”
“人生是一场伟大的旅途——死亡，则是一场更加伟大的旅途。”
“我深以为然。”
他开口，如此回应着。
“很好。”罗亚的话语落下，空气中便仿佛浮现出层层涟漪荡漾一般。
紧随其后的，既是硕大雷霆所照亮的世界里——如蛇般的阴影，轰然而落。
罗亚蓦然临近形如瞬移，更像是世界画面运转的‘帧数’被抽取掉了中间的过程。
他抬手，张开的五指压向了严阵以待的路康。
其周身所携带的狂风、狂风裹挟的烈焰，烈焰激荡的水汽，水汽高举所酝酿的雷霆也在瞬间缠绕于其手掌之间，往前迫近而来——滚动的元素海汹涌而起疯狂涨潮几乎像是要吞没整个世界，在罗亚的身后、在这巴黎城往西，塞纳河河畔边缘，也见流水截断，大地与河床在无声无息之间、被碾出一片细碎。
罗亚很强。
这是毫无疑问的。
即便刨除他所窃取的月姬力量、排除他所完成的灵魂转生仪式带来的不死之力，仅凭他自身的能力，也绝对足以站在整个神秘侧的巅峰。
他擅长的魔术是‘事象收纳’。
那是一种将现象或概念转化为魔术式进行存储、并在需要的时候释放出来的极高等魔术。
他存储了风，于是便能随心所欲形成风暴。
他存储了火，于是烈焰便成了他在神秘侧的奴仆。
他存储了水、存储了雷霆。
于是不需要咏唱，也不需要借助外界的环境——他在随手之间，便能释放出堪比自然的伟力。
这是路康之前所面对的艾德蒙·特兰贝里奥都未能拥有的神秘规格。
这也是他此次模拟所见的，最高等的‘奇迹’！
是的。
是‘奇迹’、而非单纯的‘魔术’。
将‘魔术’以‘奇迹’的方式进行释放的能力。
“恰好，我也会。”
似神之躯小源运转，心灵魔术释放光辉，路康抬起了手、神秘的刻印持续运转对比之前越发快速，他的手上浮现出了狂风烈焰，水雾雷霆，他的似神之手剖析尘世、也似在瞬间，复刻出了对面所有。
所谓心灵，凡所想，即为法。
所谓似神之躯，更能支撑路康——模拟自然的现象与概念！
于此层层碰撞，层层消磨
于此神秘倾碾，余波倒流。
状似势均力敌。
但——
怦然一声，罗亚周身缠绕的神秘像是获得了未知源头加持一般骤然膨胀数倍乃至十数倍，神秘驱使下的无止境元素潮汐也在突兀之间急剧扩展，以绝对的‘数值’，彻底压倒了路康以双重冠位之基所施展而出的世界顶级神秘。
名为罗亚的男人缓步向前。
路康的脚步，便也忍不住，逐步后退！
这是...
“固有结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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