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秋色
“当然，你的魔术造诣更让我惊讶——你刚刚那招，不只是魔术、还有教会奇迹的力量吧？”
红发女人戴着的眼镜之后眸光流转幽蓝再次显现。
“学姐的魔眼还是要收回比较好。”路康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在做什么，直接拆穿：“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看的。”
他倒也没有否认自己刚刚施展的是魔术结合奇迹的术式，路维斯特到底还是出身教会，会一些基础奇迹再正常不过。
苍崎橙子眸光微眯，抿唇含笑。
她眼镜后的双眼确实是一双魔眼，蕴含天生的神秘、只需要注入魔力便能启动的，其名为‘积重魔眼’，是具备魅惑控制属性的‘眼’——其先天的神秘度并不算高，但经由苍崎橙子的改造，却能发挥出多重效果。
乃至是拥有了一定的窥屏神秘虚实之力。
她对于路康的‘劝诫’，更并不在意：“要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坏了的话，重新做一双就好了。”
冠位人偶师恐怖如斯。
“不过这并不重要。”她也又说：“无论如何，现在的法国可还并不安全，学弟击溃了北奥、我现在可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弱女子、需要保护了呀！”
“冠位级魔术师弱女子吗？那整个魔术界怕是没有几个不弱的了。”
路康摇头，不再去理会这个一路跟过来赶也赶不走的家伙：“我接下来要加速了——”
“你要是能赶得过来就赶。”
“赶不过来，可别管我没等你！”
这话说得稍显暧昧。
苍崎橙子张了张嘴，也正要回应什么，她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需要保护才跟过来的、只是眼前这个小学弟让她挑起了些许的兴趣，虽然这段时间，苍崎橙子各方面的收获颇丰，无论是收服了鲁 格、还是于神秘的理论研究上都有了进一步的突破，以至于收敛了往日的恶劣性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失去一名魔术师对于神秘的兴趣上的追逐。
同样的，她也不觉得路康能快到哪里去。
即便她不擅长于追逐，想要赶上，问题也并不大。
她觉得这算是路康默认自己跟随了。
她也正要‘调戏’几句这个小学弟...下一瞬的旷野平原之间倏忽风起，下一刹那，迎面而至的狂流撩起漫天的荒草令得苍崎橙子本能闭上眼睛后退半步，再度睁开眼睛，便已经没有了路康的身影。
不见神秘运转的轨迹，也不见脚步行动的痕迹残留。
只是闭眼之后再睁开。
便已彻底不见踪迹。
甚至连同其身侧的月灵髓液一同...
“有趣。”
“看来小学弟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我想的，还要更多啊！”
苍崎橙子魔眼转动，什么都看不到。
她未见气馁。
也只是越发感兴趣了起来。
...
这会儿的路康并没有在做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极速移动，自然也不可能留下物理意义上残留的轨迹。
他步履悠闲缩地成寸，将空间与空间的距离进行压缩折叠、一步走出也能在瞬间跨越将近十里的尺度。
转瞬之间，便也跨越了大半片原野。
转瞬之后。
更也已经接近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同时。
也是他前面，以‘炽盛尸骸焚炉’进行追逐与灼烧的、悄无声息渗透进入的，制造大范围死徒的大魔术的源头。
他早已经从神秘的角度上达成了按图索骥，搜罗源头的成就，
他感受着那逐渐迫近的源头。
以及另一股令人察觉熟悉的魔力波动，也不禁心想...这又是一场机缘巧合！
“‘死徒之祖’，‘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现在，我等以古老巴瑟梅罗家之名，对你施以净化！”
持续阴霾的天穹终于如粘稠的墨水往下滴落一般。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了法国兰斯城的街道上，也落在了一栋栋尖顶古朴建筑的阴影盖落之间。
更落在了空无一人的、直面兰斯大教堂的街道之前。
苍白头发的老人背对着教堂的大门立于台阶之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下面走出的少女、以及随行的众多身姿。
“新的巴瑟梅罗？”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么？”
老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手里握着一根旧式贵族的权杖，面容苍白苍老而又透着些许老年人少有的儒雅俊朗。
他道：“但想要净化我，可没那么容易啊。”
“年轻人！”
轰隆！
雨声飞溅，雷霆轰鸣。
第九十六章巴瑟梅罗与死徒之祖
无人的街道上水声如潮，悄无声息出现于街道一侧高高耸立的建筑尖顶之上的路康垂落视线望着那个伫立于大教堂门前的苍老身影，以及门前台阶前围拢而至的黑衣之人。
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
这个名字，他同样也很熟悉。
虽然不如苍崎橙子那样、是在穿越之前的熟悉，但在数百年前，在还是维克图瓦尔的时期，他就曾与这一个死徒中异类的‘祖’有过交手。
其为最初的死徒，最初的异类之祖，他的由来甚至要早于那些天生的祖——是最初的吸血鬼真祖，月的正体、爱尔奎特的父与母，布伦史塔德最初的追随者，是在见证了布伦史塔德的‘美丽’之后便深受其影响，发誓永远追求其意志的，古老时代的魔术师。
他以‘白翼公’为号，是死徒中权势最盛的存在，没有之一，哪怕是布伦史塔德的另一个子嗣、黑色公主姬爱尔特璐琪也不如他的话语权大。
他存续至今已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
不说今日。
即便放在十五世纪，也是活着的历史丰碑。
对比起当时的初代转生之蛇，特梵姆·奥腾罗榭拥有的实力自然丝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当时已步入晚年的路康虽然没有在实力上获得明显的突破但也一直都是在进步，与之对上，却依然只能做到稍胜一筹。
而如今。
六百年后的今天。
维克图瓦尔已经成为历史，特梵姆·奥腾罗榭却依然以‘祖’的身份活跃于这大地之上。
回忆‘过往’的路康感慨这群不死者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挥之不去的状态，仔细想想，能在当代如此大范围驱使乃至制造大规模死徒行动的，也就只有这位死徒之祖中权势最鼎盛的存在。
他望向与白翼公对峙的另一伙人，为首者，更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罗蕾莱。
未继承巴瑟梅罗君主之名，却已实现‘完美’的少女。
以及她的五十名法政科‘亲兵’。
“一场现代魔术巅峰与死徒巅峰之间的战斗吗？”
听白翼公刚刚话里的意思，他也似乎才与罗蕾莱的祖父、这一代的巴瑟梅罗君主交过手？
宿命对决么？
路康旁观侧望，隐于暗中没有现身。
他对于罗蕾莱的出现同样不意外。
在魔术协会内部、时钟塔之中，十二君主的名号早已确定于十二个古老家族世系之中，但君主们各自执掌的科目却并不确定，有时候也会出现变更——唯有巴瑟梅罗家族始终不变，自君主与科目的制度先后确定于十二世纪前后，便一直都是法政科、法政局的执掌者。
他们对于神秘界的异端有着源自血脉，异于寻常的排斥性的执着。
他们对于扫清一切亵渎古老神秘的存在，更有着强烈的偏执。
当年在路维斯特闻名神秘侧之后，第一个上面讨伐的，就是那一代的巴瑟梅罗。
而比起路维斯特虽是‘异端’，却至少还遵循为人准则的存在。
死徒，这些本该已死、却依然活跃于世上的人，则更是异端中的异端！
是每一代的巴瑟梅罗都想要清洗的污秽。
最古老的白翼公，自然就是其中那一块、最大的污秽！
所以早在路康按图索骥，从召唤死徒的术式中感应到了白翼公的存在，对于巴瑟梅罗的出现便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他望着这一幕，也全然是看戏的姿态。
巴瑟梅罗来的目的很明确。
白翼公于此大费周章的行动...他却要验证一下。
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也是为了自己的‘遗产’而来的。
如果需要，他自然会出手。
看在罗蕾莱这段时间对自己还算有‘心’的前提下，他也自不会吝啬于在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她。
只是不是现在。
于此雷声照亮的刹那，罗蕾莱步履缓慢绷紧纽扣的米色大衣于下摆分开在雨中垂落晃动着，神色的长筒靴踩过积水的路面发出啪塔啪塔的声响，她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也在雨中无力摇摆，眼眸却始终显得锐利无比——随着手中指挥棒般的魔术权杖、魔术礼装而转动视线。
于是。
紧随其后的五十人，有男有女、皆是一身黑袍，也随其脚步往前，缓缓收束‘包围圈’。
“死去的就该死去，行尸走肉、不配活在世界上！”
罗蕾莱缓缓开口。
“是吗？”
白翼公却道：“我们是行尸走肉——那么固守着过往神秘遗骸的你们，又是什么？”
“收尸鬼吗？”
“是收容过去、埋葬尸体的‘守墓人’。”
罗蕾莱顿步于最下方的一块台阶之上，明明是向上的仰望，其面色凛然目光绷紧，却像是自上而下的俯瞰与蔑视。
白翼公不由哑然。
“刚刚那个被我击溃而逃的家伙说在他之后的下一代的巴瑟梅罗将是他们前所未有的结晶、我本来还不信。”
老人姿态的这位‘死徒之王’道：“现在看来，我却是必须得信了。”
“年轻人，你比你的先代更加能说会道，更有气势。”
“也希望——你比他，更有能力！”
哗然！
无形气息以位于高处的白翼公为中心扫动而出，氤氲的流水在顷刻间被横飞出去、化作旋转飞斥的大片水幕，迷茫遮盖的视线之间，也见罗蕾莱脚步不动，只吐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收。”
将冗长的魔术咏唱缩短为简单的一个字，形如言出法随、出口成宪，魔术属性为风、特性为全能的少女周身同样撩起了一阵狂风，回应着白翼公周身浮动的漩涡，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这是两股风暴裹挟水汽的碰撞。
也像是两个巨人在街道之上的疯狂对撞。
在气息与气息撕扯的缝隙之间，罗蕾莱更随即再度出声。
“碾碎！”
横向的气流在骤然之间转换了方位变为滚动，丝丝缕缕如丝线散开又编织一般、贴着白翼公周身风暴的缝隙缓缓切入进去，扯破空气猛然坠落。
突然的变化令得古老的死徒之王蓦然怔住，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轰然一声。
更见罗蕾莱甩动指挥棒、再度挑起一片风暴，斩断了那被从缝隙切入、直接绕开的，袭向她而来水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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