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二次元 第26章

“老人家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走廊里，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加藤默默挽着浅羽的胳膊，神情哀伤。

浅羽瞳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放心，说：“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医院。既然这里的冷藏柜都有电，血库应该也没受影响。我打算走一趟。”

诗羽双手抱胸，干脆地说：“我反对。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救得了一次，那么下一次呢？只不过延续微不足道的寿命，就要豁出性命去冒险。对团队而言，你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浅羽笑了笑说：“诗羽，你知道的，生命不能简单的比较重量。”

诗羽真正担心的是被老人讹上。是的，她知道，浅羽下定决心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可就是没由来的不爽，也许是因为加藤一直抱着他。他为了喜欢的女人心情能够好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诗羽暗骂：浅羽瞳，你真是个傻瓜！

岛田一直保持沉默，艰难开口：“放弃吧。你还年轻，有很长的人生。而她……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岛田，你在说什么啊？”

大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岛田咬牙道：“我没疯！你们也明白的吧，这样的世界，只有依靠这群学生才能活下去。我建议放弃……”

“啪——”

麻美一言不发，上前扇了一巴掌。岛田流露一瞬间的愤怒，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心灰意冷地低下头。

游戏的开始总有一位灰心哥。

“岛田桑，不要这么悲观。”浅羽淡淡地说，“我会活着把血袋带回来的。在此之前，保护好基地，能够做到吗？”

岛田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开始他们闹过矛盾，可对方居然不计前嫌。

“啊，小鬼，你以为大叔我是谁啊？”岛田笑骂道，“我年轻的时候，能打三个这样的你。现在只不过是，有点老了。”

“是是是。”浅羽敷衍道。

“你这是什么语气！”

浅羽瞳询问老太太生的病情，若有所思道：“是RA吗？”

“不是这个病名……”

浅羽瞳客串一次医生，解释道：“RA是简称，全名再生不良性贫血，是骨髓造血不良症候群的其中一种。”

“就是这个！”老爷子嚷道。

众人不明觉厉，心说这位小哥有点厉害。

浅羽瞳问老爷子：“你们之前输的是血浆还是血小板？”

“记不清了。只知道血型是O型。”老爷子急得满头大汗。

“还记得血袋里液体的颜色吗，红色还是淡黄色？”

老爷子说：“这个我能肯定，是淡黄色。”

“那就是血浆了。”

伦也走过来，小声说：“我也是O型血。”

“直接输全血有很大风险，所以不行。”

“我记得上课学过，O型血可以输给任何血型，如果是接受输血时，只能输O型，对吧？”诗羽眼睛一亮，摆出一副“快来夸奖我吧”的样子。

“不愧是学霸。”浅羽称赞道，“不过，那是指输红血球的时候，血浆的情况正好相反。你这样子输血会死人的。”

诗羽得意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瞳，我去吧。我能在不惊扰死体的情况下潜入医院。”加藤说。

确实，加藤惠的能力太好用了。

“可是你知道血库在哪吗？一般人找起来很麻烦。我陪你一起去。”浅羽说，“我比较了解医院的构造。”

大家不禁疑惑，浅羽瞳以前究竟是干嘛的？

伦也附和道：“我也一起。”

多一个人搜索东西更快。浅羽想了想就答应了。

接着，安艺伦也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掏出一把MK9交给麻美，笑道：“警官，我捡到了一把手枪，交给你吧。”

“啊，是真枪！咦，不是我遗失的那一把，而且……日本有这种型号的枪吗？”麻美稀里糊涂，“嘛，算了。握着枪就感觉充满了自信！”

女警抱着枪，感动得落泪。

“只可惜，里面好像只剩下一枚子|弹了。不足以解决外面的死体，不过……用来杀死这里的某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伦也环顾四周，震慑了心怀鬼胎的家伙。

第042章 有用的大人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浅羽、伦也和加藤出了大门，绕过门前的一大群死体，前往医院的方向。他们往街角一躲，小心翼翼探头观察环境，还有空闲聊几句。

“瞳，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那把枪本来是你的东西。”伦也不好意思地说。

浅羽兑换的三把MK9，除了英梨梨使的双枪以外，剩下一把没人用。冴子用不上，诗羽不屑用。

“你做的没错。把几个女生扔在大楼里，我也有点不放心。如果枪被夺走，连冴子的鬼丸都派不上用场。有一个带枪的女警官就可以制衡一下，对我们的恐惧也能减轻一些。”浅羽说。

这样的世道，权力的维系与武力相互统一。这也就是战争中长官不上战场，枪里也往往装着子|弹的原因。不是用来消灭敌人，而是用来消灭自己人。

伦也松了口气，果然瞳能理解。

“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那帮人。”

“可是你相信麻美。从人家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都是笨蛋？”浅羽笑道。

伦也苦笑道：“你说得对。你也好，诗羽前辈也好，世界上不缺少像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只有笨蛋才值得相信。”

浅羽揶揄道：“别这么说，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你少来，还不是变相说我笨！”

“真遗憾，被发现了。”

“我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百货大厦门前的广场，零星有死体游荡着。没等他们商量出一条路线，高空忽然传来枪声，久久回荡。每一声枪响，面前有一头死体被击飞。蓦然回首，只见三楼的窗口伸出一杆AWM，霞之丘诗羽摘下墨镜，露出促狭的笑容。

你的好友，狙击姐已上线。

黑长直少女的口型仿佛在说：“去吧。”

反对最厉害的是她，帮忙最多的也是她。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女人，还经常嘲讽英梨梨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呢。浅羽瞳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有狙击手开路，前方畅通无阻。

医院的正门被一群死体堵住了。

加藤惠平淡地说：“接下来，交给我了。”

“加藤？”伦也惊疑不定。

浅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看着吧。你们还没来得及见识。小惠很强，在一对多的情况下，比我还强！”

“我就当是真心的赞美了。”加藤惠说着，戴上兜帽。

一袭白袍的少女，从院墙一跃而下，缓缓起身，像一只轻盈的猫。没有一头死体察觉到人类的入侵。加藤惠迎面走向死体群，双手的摆动微不可察，袖口赫然弹出剑刃，一手一个贯穿死体的后颈。

抽出袖剑，掌心带起鲜血。

周围的死体终于察觉了血腥味，蜂拥而至。少女一矮身子，旋即从死体的海洋钻了出来。刺杀、潜行……周而复始，上演一出杀戮盛宴。

安艺伦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加藤惠吗？

“我们每个人都受到世界潜移默化的影响。如果你还没能被现实改变，那你已经失败了。”浅羽瞳像在说服自己。

伦也想起，曾经被加藤的唯美惊艳到，想要以她为女主角做一款游戏——那是末日爆发以前，上一个地球纪元的事了。

樱花飞舞的季节，少女按着纯白小圆帽，站在坡道上。视线回到现在，漫天樱花化作凋零的妖娆血花，染红了美丽的身影。

这战斗的身姿，是为了瞳吗？

伦也沉默，缓缓闭上眼。

你终于成为了……最完美的末世女主角。

后来的路上，伦也不怎么说话，也很少开枪。枪声容易吸引大片死体，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加藤一个人更安全，和他们分头寻找。

“终于找到了，冷冻的新鲜血浆！”浅羽喜出望外，“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那就好，我们该回去了。”

伦也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忽然低沉：“瞳，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要向你坦白。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对加藤……”

伦也突然将枪口对准浅羽。而浅羽感觉到汗毛炸裂般的强烈危机感，迅速拔刀，朝着伦也砍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枪响，浅羽身后倒下一头死体。而他手中的无名也砍在伦也背后，一头想要偷袭的死体脑袋上，一推就倒。

浅羽瞳从死体身上拔出刀，笑着说：“Nice的配合。”

不是互相交托性命的关系，无法产生这种不需要经过脑回路的信任感。他是不是要背叛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的余地。

“啊，我只是手滑了，本能地砍了下去。”浅羽改口说。

伦也无语道：“瞳，你傲娇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伦也别过头，“反正，你们都好上了。不要辜负加藤同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你这个挚友比较重要。”

“你这家伙gay里gay气的。”浅羽恶寒。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加藤出现门口，狐疑道：“我刚才听见枪声了。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是男人的话题。”

他们拿到了O型血浆，多装了一些到背包里，还找了全套输液装置准备撤离。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负重太高，影响了行动。尤其是伦也，光是一把M16就七八斤重，再背上东西，跑不过死体。

就在百货大厦前的广场，被一群死体追上了。浅羽为了保护伦也，激烈搏杀，死体一圈又一圈地倒下。

“快看，他们回来了！”

“糟糕，我们得出去接应！”

冴子和英梨梨早就冲了出去。一个拔刀，另一个掏出双枪，对死体进行火力压制。

“我怎么能输给女生呢？”岛田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麻美急了，说：“你不是丧尸的对手，快回来！”

这位中年大叔只留下一道帅气的背影，说：“不能只让小孩子孤军奋战啊。我好歹也是成年人。”

加藤惠抱着血袋，悄无声息地冲出死体的防线，迎面看见大叔。

“小姑娘，拿到血浆了吗？”岛田焦急道。

加藤点点头，把血袋塞给他。终于可以腾出手，弹出袖剑，重新杀回人群，解救浅羽和伦也。

“太好了！”

岛田抱住血袋，欣喜若狂，夺路狂奔，就像一场生命的接力赛跑。一想到老人家卧病在床奄奄一息，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去。下一刻，他被三四头死体扑倒，咬在胳膊上、大腿上……他死死抱紧了血袋，忍受着浑身的撕咬。

大叔的内心在怒吼。

大家是一起逃难出来的人，互相扶持才活到今天，怎么可能放弃啊？！如果不是没办法……我怎么可能说出牺牲老人这种话！我真的……没有办法啊！因为我只是个无能的人，谁也救不了……

当大家清理完死体，从死体堆里翻出岛田，他已经遍体鳞伤，气若游丝了。少女们不忍心直视惨状，扭头落泪。

“我……有保护好。”岛田从怀里取出血袋，颤抖着举起来。

浅羽瞳接过血袋，交给加藤。在血肉模糊的手滑落之前，轻轻握住了。

“嗯，我检查过了，一点也没有破损。”

“太好了……”岛田的胸口剧烈起伏，咳着血说，“小鬼，现在的我，是个有用的大人了吗？”

浅羽瞳听说过，在末日以前的世界，岛田只是个无业游民，社会的蛀虫。可是，没有人天生甘愿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