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那么，也是时候继续了……”白谛握住拳头，低沉喝道：“二阶魂装，启！”
狰狞的战甲覆盖住他的身体体表，深深的根植入了他的体内，疯狂不仅仅只是盔甲，它更是白谛的一部分身体，哪怕损坏，它就会快速增值，哪怕心脏破碎，也会被驱使着继续作战，它的存在意义便是将宿主化作无情冷酷的战斗兵器，仅此而已。
……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太多了，因为乌云遮住了真实的月亮，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漆黑，还有远方蔓延的火光。
一道漆黑的闪光在这里落下，将整个皇宫都摧毁殆尽，废墟之中，我只听到钢铁交错的声响，以及那战士高昂的咆哮和狂笑，那曾经高高在上，曾经将人类视为蝼蚁，曾经将国家当做玩具的高贵月神，我听见了她的怒吼声和尖叫声，也从她降临的神髓里感受到了恐惧的漆黑。
漆黑之中，一切不可见，唯独声音依稀传来。
“凡人，挑衅神是多愚蠢的行为，你还不明白么！”月神释放出黄金的箭矢，每一道都可以贯穿山壁，直通月上，可不论那一击都没有命中，全部被击落。她质问着，语气却不如言语那般坚定，带着颤抖和沉闷，她是在畏惧，这句话说出口来毫无说服力，甚至听上去像是败犬的负鸣。
质问？不，更像是求饶。
“我需要明白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老子也是弑神者了，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犹如一个疯子，可在这份疯狂里，却那么的快意。
而我，只是在这里看着，什么都做不到，看着他流着血，看着他挥动枪刃，看着他……被黄金的箭矢贯穿了心脏，在血泊里挣扎着起身。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唯一能回忆起的就是——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月神痛苦的尖叫，以及他得意的笑声。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也是……罗马首席执政官，逆神者白谛最后的故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契约，愿望，归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自那场罗马大火，已经十年过去了。
曾经鼎盛一时的罗马帝国在那场灾难之中遭受了重大的打击，罗马城遭受大火，烧了足足七天七夜时间，所有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而政治上层的贵族们因为暴君所为全部死去，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清洗，一时间帝国无首，多少人想要趁机上位，风波四起，战争，饥荒，瘟疫，流离等各种混乱不治的灾难降临在罗马帝国的人民头上。
在这混乱的时代里，有人趁机起义，打着重建罗马的旗号，发兵征讨，只不过由于目前罗马帝国四分五裂，已经没有了可讨伐的皇帝，于是出现了数个不同自封皇帝，他们各自为战，想要征服其他人顺利登上皇帝之位，短短一年之中掀起了数十次的战争，劳民伤财，哀声怨道。
而在乱世之中，信仰是最容易传播的，你说它趁虚而入也好，欺骗无知也罢，就实际情况而言，基督教会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发展，收容了大批的难民，这是由于先前罗马帝国鼎盛时期的未雨绸缪，教会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药物、衣物等紧急物资，难民们得到了救助，自然愿意信奉教会。
难民们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劳动力，就在罗马帝国的其他四个假皇帝纷争四起，打的相互之间军队耗尽的时候，教会选择出击，一举击溃了四个假皇帝，以罗马和主的名义重回罗马城邦，建立起了宏伟的教国，是政教一体的罗马帝国，并且举荐了一名曾经罗马皇室的遗腹子，从而也得到了人民和贵族们的认可。
之后，采用了白谛留下的治国方案，壮大自身，人民安居乐业，军队强化，镇守疆土，击退蛮族，震慑宵小之辈，罗马帝国的又一个强盛时代再度来临。
……
曾经的罗马城付之一炬，沦为废墟，并且由于四皇的战乱影响，谁也没有余心去重建，让这个曾经恢弘大气的城市足足闲置了近五年时间。
当新的皇帝和教会率众人返回时，看着这一幕物是人非，纷纷叹息不已，他们挖开了废墟，自杂草丛生的瓦砾里时常能挖出新的白骨。
重建的过程是艰辛的，足足耗时了八个月才初步完成了重建工作，而后还需要在几十年的时光里慢慢修缮各种公共设施和大型建筑物，一切尽可能还原了原本的城邦样貌，但总有些地方变了，有些地方改了，这是好事，但总少不了有些老人感到伤感。
皇宫是最后完工的，它也是被摧毁的最为严重的地方，整个被夷为平地，想要还原也做不到，只能按照新的图纸建造。
而令人有些吃惊的是，当他们刚刚到来时，皇宫里有一个地方开满了鲜花，只不过不等他们欣赏，此地已经被划分成了禁区，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今日，它被一人踏足而入，她是新来的旅客，也是重归的故人。
带着一束白色的花朵，走到两个墓碑前，献上葬花。
看着这一草这一幕，维娅目光微微模糊，她回头眺望城市，已经不再熟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墓碑，脑海里场景变幻，还记得当年尼禄刚刚继任皇帝的时候，他骑乘着骏马路过街道，漫天的花瓣如雨，新任的皇帝带着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经过，人群里呼唤声不断。
当她回忆的时候，一个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画面破碎，回首看去，是一名银发丽人。
“今年，你比我早了一些。”布伦希尔德带着葬花献上，只是她触碰的是另一枚墓碑，只见静谧一笑，轻声道：“白，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看着墓碑，她仍然能清晰的回忆起曾经昨日里白谛的音容笑貌，还有那特殊的行事风格，充满欢乐的欢声笑语在耳畔徐徐传入，眼角滴落一滴晶莹，女武神笑着流泪。
往事不可追，可人总会怀念。
他们都去了，死的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总要痛苦又清醒的度过。
尼禄虽然疯魔，但却是为了她的美好理想而死，看一看如今焕然一新的帝国，很难说出她的奉献只是一厢情愿的结论。
白谛与月神拼的你死我活，斩断了她残留于这个国家的诅咒，这种付出同样值得敬佩，至少他带了罗马帝国一个全新的未来。
但……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谁又知道他们的奉献，他们的作为？
历史只会将尼禄书写为暴君，将白谛书写为暴君的帮凶，两人都会遭受后世的唾弃。（但基督教却是将白谛记录为另一种模样，地位趋近于十二门徒）
更重要的是，她们从未奢求过两人去奉献什么，至少现在很后悔，没能阻止他们。
“你还是老样子吗？”维娅轻声询问道。
“嗯，过去的一年里不断讨伐这狄安娜和阿尔忒弥斯的神殿，目前已经全部捣毁了，我的复仇也就到此为止了。”布伦希尔德抚摸着石碑，回道：“你呢？”
“修改各地的历史记录，至少不能让尼禄和白谛遭受历史上的唾弃，已经完成了，之后打算向东方去旅行，你呢？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他，等待实力足够，再去找阿尔忒弥斯复仇。”布伦希尔德闭上眼眸：“我的寿命很长，可以慢慢等待，只要有他在，我不会寂寞。”
“这样度过的人生，他不会想看到的。”维娅劝说道。
“你又明白他的什么？”布伦希尔德清冷的一句话将她的后续言语全部堵死。
维娅神色暗淡。
是啊，她是没这个说这些的。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没有资格去谈论白谛和尼禄，她们能够安然对话，并非因为已经成为了朋友，只是觉得寂寞相互派遣罢了。
气氛变得沉默下来，但她们都没有离开，至少在今天凌晨之前不会离开。
今日是二人的忌日，唯有今天，他们不会离开。
不多时，又有一人来到。
是诺尔，如今的他身披长袍，虽然大光头没有变化，但时间的流逝在他面容上留下了几道沧桑痕迹，明明只不过是二十七八岁，却已经逐渐浮现出中年人的模样。
西门彼得在大火与尼禄对阵，两人相继死去，得知真相后的诺尔比想象的更加坚强，他继任了圣彼得的位置，维系着教会，并且一手缔造了如今的罗马帝国，圣彼得的墓碑位于教会中，并不在这里，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也会来这里，献上葬花。
沉默着，三人没有任何对话。
他们之间维系的基准点已经消失不见，也没有必要继续谈论什么了。
待到过了凌晨时分，诺尔起身，看了一眼维娅，漠然道：“太阳升起之前离开这里，否则教会的第十三歼灭教团会来清理你。”
维娅点了点头，神色苦涩里带着一丝了然，她已经逐渐习惯。
目送诺尔离去，维娅继续留了半小时，旋即起身，她裹上了斗篷，回头见到布伦希尔德靠着墓碑闭目养神，咬着下唇，压抑着伤感道：“我走了……未来，再见。”
语毕，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维娅苦涩自嘲一笑，离开了庭院，也离开了罗马城，她下一个目标是去东方，寻找白谛的亲属，寻求最后一丝的救赎，可她的注定是无功而返，不论她找寻多久，也不可能找到‘南京’。
直至维娅离开时，布伦希尔德方才睁开眼睛，她同样自嘲一笑：“未来吗……我这样的人，还有未来吗？已经失去了跟这个世界所接触的连接点，不是人，也不是神……明明斩断了我的命运，却不肯留下来伴我同行，你这样真的……很残忍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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