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的一百万种死亡方式 第347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好无聊啊。”

钢铁塔顶,沙条爱歌晃悠着小脚丫,注目着下方拼死拼杀的英灵,它们都是来自于各个时代的极强者,哪怕自身武力并不超群,可人类历史也赋予了他们作为英灵的强悍武力,每一个宝具,每一滴魔力,每一次战斗,都是豁上性命的全力以赴,如果不是其中有些英灵抱有玩弄心思,怕是第一天内,圣杯战争便早已结束。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异常的。

十四位英灵中各有千古功成的帝国王者,有火烧首都的暴君皇帝,有渊源流传的完美骑士,有神话传说中的半神英雄,哪怕身份次等一级,也有希腊神话的大力神,有凯尔神话的大英雄,有基督教的初代主教,有掀起世界大战的帝国元首,有声名鹊起的武道宗师。

十四位御主,纳粹残党,御三家,魔术协会,来自神话时代的女武神、月精灵,各色人物应有尽有,能将大地母亲捅个对穿的大战有过,悄无声息结束的战斗也有,时过六夜,直至今晚就将画上一个句号。

可即便目睹传说中的英雄王者们之间你死我活的神话之战,爱歌仍然难以消解心底深处的倦怠感,真是无趣……固然战斗万分精彩,可圣杯战争不该是尔虞我诈的残酷和黑暗吗?

每一位魔术师都竭尽思虑,试图将英灵能力发挥到极限;每一位英灵都各有想法,或忠诚不二,或叛逆难束。

而最终胜者都将建立在古骸之上,即便不想也会致使冰冷的终末,即便苛求也无法得到希翼的结果,御主们会最终发现这只是一个骗局,英灵们在鏖战与伤痛之中发现自己终得救赎。

“那样的结局,才更有魅力啊。”爱歌喃喃自语,她仿佛看见了过去未来,看见了时间长河的延伸,看见了平行世界的不同,如今圣杯与她早已是一体,借由第三法构建出的大圣杯所能使用的第三法,她同样可以使用,但由于并没有完整的许下愿望,她也只是偶尔能够看见其中一鳞半爪,犹如盲人摸象,不清不楚。

但,缺憾和不完整才能带来更加深刻的反思。

为何,英灵们会在最后流露出释然之色?

为何,明明是失败者却毫不伤悲?

为何,看不见挣扎苦痛和诅咒?

“无聊。”爱歌轻蔑之色溢于言表,在她完美无缺的面容上更添一丝妖艳,少女低语着:“正是因为有愿望,有欲求,不满足生前所经历的最终结局,所以才会被选召而来,不甘、愤怒、诅咒这才是此地的英灵们的本质,如果失败,悲惨的哀鸣才更加适合你们啊,不然,我为何让你们来到这里?”

她叹息,因为失败而悲鸣,因为再度失去而哀伤,充满负面感情的灵魂才是填充大圣杯的最佳燃料,而当他们释然了,当他们不再悲哀,填充大圣杯的魔力就会变得稀少,留下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对于愿望的渴求,对于过去的执着,圣杯也不再具有实现愿望的机能。

固然它本不是万能的许愿机,但只要知道方式,有途径,圣杯便可以通过第三法将其完成。

但即便她,也需要填充大圣杯的燃料,她借用了纳粹残党之手,将大圣杯固定在这里的地脉之中,借由她之手,完成了英灵召唤的仪式,同样更是一步步将圣杯战争推演至高 潮,可惜的是,这些英灵却没有几位在痛苦和挣扎里失败,这对于爱歌而言,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能放置不管了。

爱歌唤道:“assassin。”

漆黑阴影蠕动着,一道人影自黑暗中显性:“何事?魔术师殿下。”

“我不是魔术师,早就让你更改了称呼。”爱歌瞥了他一眼,继续晃动着脚丫:“罢了,你的性格太过于愚忠,如果不直接下达命令,你也不会明白……下方战局焦灼,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怕是我根本无法完成大圣杯,你的愿望怕也是无法达成咯。”

Assassin沉默着:“请您直接吩咐,我作为您的servant,会也只会遵从命令。”

“你的宝具是时候派上用处了。”爱歌很无奈,虽然她对于assassin很满意,但唯独他各方面都十分平庸,相较于其他servant的特有魅力和思维能力,他的智商不高,也没什么个人魅力,也只能作为匕首来用:“找寻机会,我需要你夺走其中一位英灵的心脏。”

“谁?”

爱歌叹息:“看不出吗?吉尔伽美什不用去对付,archer赫拉克勒斯他的数值太高,直感足以令你的宝具无法奏效,rider阿斯托尔福多重宝具你无法接近,caster近战能力极其夸张,做不到一击必杀,你必当败北,而其他英灵御主都有ruler看守,被看破真名后,你绝不是她对手,所以最合适的目标仅有一个。”

“是。”一声应答,assassin消失在黑暗中,气息掩去。

森白骨面消失在身后,爱歌轻轻哼唱起歌来,以assassin的智商也足以明白她所指定的目标是谁,如果能够成功,必然会成为一大助力,但如果失败,那他也没用了。

“saber……”少女情思吐露,却只令所恋之人毛骨悚然。

……

圆桌骑士团降临。

嘹亮之声落下,固有结界展开,侵蚀了世界的大魔术将四周风景改天彻底,相较于尼禄自身的黄金剧场,此地没有华丽的帷幕,没有黄金铺成,没有花瓣渲染,有的只是一张圆桌,一个广场,一望无际的辽阔晴空,以及无数个自模糊化作实体的魁梧身影。

亚瑟王不同于骑士王,他很少具有女性的感性,也更加不会让人感到为之怜惜,能让圆桌骑士重新回到他的麾下为之冲锋陷阵的也仅有一个原因,他的愿望,他的意志。

我不会再许下重新选择一个王者的愿望,这是对你我所创造下的历史的亵渎,所以,归来吧……这一次,我的愿望,是希望能够与你们再一次,同行!

圆桌之前,亚瑟王端坐第一个位置之上,而在他的身侧,一道道模糊身影逐渐化作实体,银白铠甲、长剑标枪,每一人都端坐于圆桌之前,守护着亚瑟王,体内呼之欲出的庞大力量昭示着他们每一人的强悍无力,每一人都拥有足以担任职介英灵的强悍武力。

每一位骑士都互相平等,虽然如同同一国度之中的贵族,各执一派,但他们都侍奉着同一位王者,只需亚瑟王一声召唤,跨越千山万水,十山九海必当追随而至。

一位位骑士归位,各自都拥有各自的传说,每一人姿态恭敬,或感动之色溢于言表,或面色不改强忍情感,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或是圣杯骑士团创立者帕希尔发,或是唯一找到圣杯的骑士加拉哈德,或是智勇双全双剑双绝的巴林统帅,或是勇敢热血武之骑士凯,或许唯一追随亚瑟王至最后的忠诚骑士贝狄威尔,或是以一敌三枪术无双的骑士兰马洛克。

在野蛮的时代之中,是这群人在亚瑟王的带领之下,开辟了一个时代,遵从骑士条约,信任伙伴,即便死后成为英灵,初心未改,仍然愿意追随亚瑟王,死而后已。

“兰马洛克,回归圆桌骑士团。”红袍银甲的骑士走上前来,高声宣告:“请王准许!”

“等你好久了。”亚瑟颔首而笑,兰马洛克仿佛回忆起了曾经往昔,一种即将落泪的冲动让他感慨万千,他重新找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坐下,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虚幻之中,走来一名赤发如火的骑士,寻声望去,他憎恶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在那人的身上。

“莫雷莫德,回归圆桌骑士团,请王准许……”骑士压低着头,甚至不敢多看自己的王者,自己的父亲一眼。

在莫德雷德还不是骑士的时候,她的名字只有贫民街里的养父母知道。莫德雷德会羡慕有父母的孩子,问起养父母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常常没好气的回应不知道。在没有钱也没有食物的童年里,莫德雷德靠着自己清秀的脸蛋和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来获取邻居们的同情喜爱,这样才得以饱腹。

在这种环境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有名的骑士,这样就不用再受苦了。很快,这个梦想就实现了,她被秘密接进了皇宫,随之得知了自己的生父竟然就是整个不列颠都崇敬的英雄——亚瑟王。

她本以为自己的父亲心有愧疚才把自己接进来,却不料这件事情竟然是自己的姑姑亚瑟王的姐姐摩根勒菲瞒着亚瑟王一手操办。摩根勒菲告诉他:“你不用改姓,因为你的名字甚至你的存在,亚瑟王都不知道。”

想要强大,想要成为更让人瞩目的人——莫德雷德抱着这样的信念,进入了骑士团,并在摩根勒菲的介绍下加入了权杖议会。在多次圣杯战争中,她借着权杖议会中魔术师们的帮助,很快就万众瞩目,成为了亚瑟王时代赫赫有名的骑士。

这个阳光开朗又青春靓丽的骑士,私下里讲究自己的服饰穿着,喜欢将自己打扮成“最帅的骑士”,在战场上却又不顾血腥和泥土,永远冲在最前线,屡立战功。没有人知道,看上去有些自恋的莫德雷德,只是想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存在,认可她的存在,在这之后,高高在上的亚瑟王,终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成就。

华丽的外表下,对过去的牵挂和对父亲的记恨,让她的心中始终藏着一只恶魔。直到某一天,恶魔终于在权杖议会的引导下爆发,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私生子弑父,这五个字永远留在了一代又一代传下去的圣杯传说中。

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超越了对于王座的渴望。

可当被拒绝时,绝望吞噬了她的内心,愤怒成为了她唯一的情感。

“抬起头来,莫雷莫德,我从未恨过你。”亚瑟王说:“你是我的儿子,但你还没有做好接受王座的准备,所以我才拒绝了,但我希望你能够承担‘潘德拉贡’的姓氏,当我没说完,你便离开了。”

莫雷莫德震惊的目光落在亚瑟王的肩头,那张秀气的面容使得其他骑士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莫雷莫德居然是个女孩?

兰马洛克也惊愕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似是释然,似是介怀。

莫雷莫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他骑士的目光使得她有些不自在。

紧接着。

“贝狄威尔,回归圆桌骑士,请王准许。”最忠诚的骑士归来。

“杰兰特,回归圆桌骑士,请王准许。”

“高文,回归圆桌骑士,请王准许。”

最终,紫发的骑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殿堂里,他单膝着地,以最沉重的誓词说:“臣,兰斯洛特,请求回归圆桌骑士,请王……准……”他说不出最后一字,惭愧羞愧和痛苦折磨着他的内心,如何才能抬起头来,如何才能说出这句话,王即便原谅了自己,而他却痛恨自己依旧。

第一骑士兰斯洛特,亚瑟王麾下最伟大的英雄,却招致了不列颠的毁灭。

这并非他所愿所想,守序·善阵营下的他不该会举起反叛的旗帜,但事实却残酷的让他羞愧不已,身为最高洁骑士的他却让自己的国家毁灭,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