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嗯,你的身上有类似于姑姑的味道。”女孩放松着身体,被她拥入怀里。
“听上去,你对姑姑很是依赖,她是什么人?”无名靠在树干上,不经意的问。
“她不是人,她是妖怪,一种叫做姑获鸟的妖怪,听过吗?”女孩对于妖怪二字,说的没有哪怕一丁半点的抗拒恐惧,反而十分平淡的微笑着:“她一个人在照顾着像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为了帮助她减少一些负担,所以我才来到这儿,希望能得到施舍,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姑获鸟,传说中喜欢抱走婴孩的妖怪,由死去的孕妇化作的精怪,它照顾孩童,应该是处于生前未完成的母性本能,乍一听感到有些意外,对于无名和雪絮而言,他们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姑获鸟了。
“我也是妖怪。”雪絮自曝身份:“我是一种叫做雪女的妖怪。”
“嗯,我能感受到。”女孩转头看向无名:“大哥哥也是?”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人类,稍微比较强的人类,你可以理解为,只要我站在这儿,全东瀛加起来也未必够我打。”他不声不响的装了一个逼。
“大哥哥好厉害!”
“多赞美我几句也是可以。”
“臭不要脸。”雪絮啐了一声:“我叫做雪絮,你可以称呼我为雪絮姐姐,旁边的大哥哥叫做无名,你可以叫他大叔,你的名字呢?”
“我叫白音,没有姓氏。”女孩很少被如此亲昵对待,脸红时反而更像一位这个年龄的女孩:“那个,我的衣服有点脏,这样会弄脏雪絮姐姐的衣服,不要抱的这么紧。”
“我不介意。”雪絮抱着不肯撒手了。
“可她介意啊,快被你闷死在胸前了。”无名咋舌道:“你堂堂一个34E欺负一个平胸萝莉算什么,我觉得你需要找一位身材足够好的妹子互相伤害,对对对,就是从山路尽头走过来的那一位。”他颇为称赞的点头道:“虽然戴着斗篷,穿着朴素,但可以看得出她步伐摇曳,背脊故意向后倾倒,显然是前方凶器过重的缘由,根据我老道的经验来看,至少有三十……嗯咳,打打嘴炮可以,但你拔刀这就有伤大雅了。”
雪絮弹指可破的白皙面颊上飘起红晕,羞怒道:“你闭嘴!”
“行行行,你胸大你说话。”无名闭嘴之后雪絮方才将刀刃收回刀鞘。
这时原本距离三人还有半里山路的女子倏然间已经近在二十步之内,她的突然到来并没引起无名的诧异,因为当她出现在视线里的第一瞬间,他便已经察觉,在对方已经默默握住了伞中剑柄时,无名也按住了她的前臂,她来不及出剑就已经被扼杀在了出剑之前。
“我们没有恶意,但如果你真的要拔剑,怕是会让这位小姑娘……会让白音难过吧。”无名语调带着异样的邪魅:“我是人,但不代表每一个人都对妖怪抱有敌意,现在,你可以点头表示赞同,摇头表示不会再拔剑相向,我数三声,一二……”
“不都是一样吗?”头戴斗篷的女子无奈道:“你们的确没有敌意,既然如此,来到这穷乡僻壤是为了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云游至此,然后迷了路。”
“我的确不信。”女子冷漠道:“没事就赶紧走,我还要带白音回家。”
“姑姑,雪絮姐姐和无名大叔真的不是坏人!”白音拉住女子的袖子,解释道:“这是他们给我的。”她摊开掌心,一两纹银闪烁着耀眼的金钱光环。
“你就是姑获鸟?”雪絮对于她很是好奇:“听说你独自一人在照顾很多孤苦伶仃的孩童?”
“是与不是都与你们无关。”她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冷漠过度。
“我们并无恶意,只想要去看一看。”雪絮试图解释:“我也是妖怪,不会伤害你们的。”
话音刚落,斗篷下,姑获鸟发出冷笑:“越是妖怪,越是信不得!你认为这群孩子大部分是被谁害的流浪?”
雪絮沉默了,妖怪害人甚至屠村也并不少见,她没有做过,可不能否认其他孩童对妖怪会有抵触心理,一想到这儿,她心底便泛起阵阵涟漪,有自责,有无奈。
这时,无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之中带着自信,仿佛是在说‘交给我吧’,看我来怎么说服她!
“你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不想惹到麻烦,是吗?这是有害而无利之事,那么我现在有几个套路来对付你,通过力量来是你屈服,用诡计来测算你返回的路程,用滔滔不绝的嘴炮来洗脑你,以拯救天下孩童的信念来吸引你……方式多种多样,但能简单快捷奏效的却没有几种,倒也不用苦恼什么,我还有最后一种方式可以搞定你这食古不化的怕麻烦心态!”无名顺手丢出去一个钱袋,姑获鸟疑惑的接下,打开袋子一看,上百两雪花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你……你!”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对,我可以从利益上来打动你,想要钱吗?想要很多很多钱吗?”无名的话语犹如恶魔的低语:“我能猜得到你们的生活状况并不如意,否则白音不至于穿的这么破烂出来靠卖唱博同情赚钱,如果有钱生活,你更不会答应让她出来,因为她看不见,少不了磕磕碰碰被欺负。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我可以给你钱,你现在需要用对待有钱大爷的态度对待我,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啊,哇哈哈哈哈哈!”
很快,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姑获鸟将钱袋抛了回来,无名一脸懵逼,这剧本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不义之财,取之何用,我会照顾好他们,即便不用你的钱财。”姑获鸟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实在乃是妖中典范,令雪絮也忍不住想要鼓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名的金钱攻势吃了瘪。
“慢着!”无名喝道。
“我说过不要你的钱!”姑获鸟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
“钱你拿走,我们也不跟过去了。”无名将钱袋放在地上,摸了摸眉心:“我们也是出于好奇心和好意,如果你不答应也就罢了,不过这些银两足够给白音添好几件衣服、几床棉被,很快就要过冬了,温度骤降,如果没有做好防寒措施,其结果你应该也不想看到,人类不同于妖怪,天生孱弱,更何况她们还只是孩子。”
“我不会勉强你了,这也会给你制造麻烦,‘我这是为了你好’从而导致好心办坏事是一件令人无奈且憋屈的事,这点道理我无某人还是懂的,拿走吧,我们不会再来叨扰你的平静生活了,只是为了孩子,这一百多两,最好还是收下吧,别因为一时意气而让自己后悔。”
无名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
见到二人的背影,姑获鸟内心浮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说:“你们打算去哪儿?”
“租赁一辆马车向东走,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无名摆了摆手,洒脱的背影很是闲适。
姑获鸟回头,捡起地面上的钱袋,看着其中的雪花银,真的没有多扣留一分,这也足以让她立刻购置过冬的被褥棉衣,不用与往年一样让孩子们挨冻受饿,她的心情颇为复杂,总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无情了,对方一番好意,她却拒绝的那么果断,白音不舍道:“姑姑,很久都没有人对白音这么好了。”
姑获鸟一咬牙,喊道:“等等!”
无名脚下一顿:“什么事?先说好,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啊。”
“钱我留下,你们也随我一起来吧。”姑获鸟说出之后感到畅快了许多,白音也抱着她说姑姑最好了。
雪絮叹息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身旁大度无私的无名,他厚颜无耻的脸上骄傲的写着三个字——计划通!
第三百一十四章 樱花鬼鸟篇(叁)
山路崎岖,走了一半,白音脚下的鞋子已经磨穿了,她的小脚丫上都是血泡,如果因为在地面上留下了血迹,姑获鸟甚至还不知道,她责备着白音,更加愧疚自己的无能。
“这样走也提升不了速度,加快吧。”无名催促道:“姑获鸟不是能飞吗?”
“原本应该是直接飞回去的,只是你们跟得上吗?”
无名扬起唇角:“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蹲下身体,对雪絮道:“上来吧。”
雪女害羞了,姿态扭捏,毕竟是个清白姑娘,然后她就在无名光棍的一句话下屈服了——你不想我背着,也可以扛着走,这样其实更省事……对这个不解风情的野蛮人来说,她的风情万种并没有什么卵用。
姑获鸟褪去外衣,在衣着之下是一双灵活如人手的羽翼,它一振翅膀便上了天,沿着山川之路疾驰而去,无名腾空而起,在树木的顶端驰骋,横生枝桠都成了他脚下的借力点,轻轻一踩便能跃出好远一段距离,犹如在树林顶端飞驰,不仅速度极快,且转向的没有丝毫生硬,行云流水树上过,悄无声息草上飞。
莫名之中,记忆再度恍惚,他想起在树林之中上蹿下跳如猿猴般灵活的人影。
对,就是他。
拉根藤条荡悠的人猿泰山。
“还不错。”姑获鸟瞥了一眼无名:“难以置信你是人类,这样的体能已经不是一般妖怪可以媲美的了,你难道是大唐人?我曾经听说过关于武者的传闻。”
“我只知道我的确是个人,但除此之外已经一概不知了,说是武者,可我不会用真气罡气,说是道士,我也不动天文秘法。”无名的声音在风中仍然传播的十分清晰:“只是某些技巧就像是印刻在了记忆深处,难以磨灭,譬如我现在所做的,便是一种叫做踏空蹴的身法应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招叫做鲤鱼跃,是可以在空中地面水底进行姿势变幻的卸力发力技巧,还有更多的技巧已经不太记得清名字,只是总能顺手用出来,他一边与姑获鸟谈笑着,一边保持高速的平缓前行,雪絮在他的背后,围巾衣炔猎猎作响,在狂风之中,她松开手,感受到的却是在风中的自由,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
如此新奇的体验令她难忘。
如果在雪山之中,绝对无法看到这样的景色吧。
“好美啊。”她喃喃道:“四周景色在极快的倒退,山穷山复,却总在抵达视线尽头之后又看见了新的道路,仿佛整个世界无限的延伸下去。”抬起手,五指间洒落的夕阳余晖也令她格外喜悦:“这个世界是无垠浩瀚的,如果能在篮天之上看一眼,一定会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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