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恍然之中,风见幽香在这片风雪里、在那道剑光前显得那般渺小,她连提起妖力都做不到,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天地都被隔绝开,冰寒刺骨里唯有她一人。
对……唯有我一人于此。
四季鲜花之主微微抬起头来,咬碎了一口银牙,带着倔强和不凡,猩红色的眼眸深处的狰狞狂傲仍然不曾被斩断,她抬起手,双掌一合,竭尽所能,扣住那惊神一剑,锋利的剑刃刺穿她的手掌皮肤,血肉,乃至骨骼,可她仍不松手,宁可让这双手化作森然白骨,也不愿再退一步!
“来啊!!!”她发出千年前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眼前,剑光临身!
天空里,皑皑白雪飘然落下,龙韶音持剑独立,风雪加深,胜过白雪,那么的超然独立,那么的寂寞如雪,她立于三尺之外,天问刺前,剑锋惊神,一剑封喉!
铮!天问鸣动,于漫天白雪飞絮之中翩然起舞。
飘雪万里,大地冰封。
没人懂得这一剑的寂寞,也没人明白出剑之人的心情。
因为见过这一剑的人都已经入土,因为初见的人独立于雪山之巅,寂寞依然轻笑。
整个天地间茫然一片,只有那绝艳的剑光,只有那飘落的白雪,这一剑唯美无比,胜过天下一切风景,胜过天下所有红颜,就宛若天仙于飘雪之中舞蹈,翩若惊鸿,天下再无重现。
风见幽香眼眸之中倒影着这一副景象,她一生好占,经历多少场厮杀比试,却也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剑,美丽的让人窒息,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身处雪山之巅,有一仙子于云海之中翩翩起舞……她都寻不到龙韶音的身影,只觉得心神为之所夺,连手中的痛苦都暂且望去。
倏然,一股尖锐的痛苦自的肩头传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她手中的白伞脱手而出,右侧手臂不翼而飞,血肉模糊,在风雪里洒落一地狰狞的鲜红,一柄长剑刺入她的肩头,将她钉死在身后山岩之上。
旋即,她背后的山岩也断裂了,高山之巅,传来轰鸣之声,这惊神绝美的一剑贯穿了她的右臂,也将后方的巍峨山巅贯穿,留下了光滑崭新的断层。
但这一份疼痛却也没有将她唤醒过来,她跌坐在雪地里,依然痴痴的望着那风雪间残留的绝艳剑光,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裙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龙韶音从雪中走出,天问上染着一缕血迹,很快就被洗净,她目光微冷,面无表情,残留的剑鸣回响在山巅:“你输了。”
“我……输了?”风见幽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千年之前,她挡不住第一剑,败退三十里;千年之后,她挡不住第二剑,右臂被断。
千年时光,韬光养晦,今朝试剑,一败涂地!
风雪之中,传来呜咽,似乎是在为谁而哀悼。
万花在悄然无息之中绽放又枯萎,正如四季鲜花之主一样,花朵虽美,可她终有枯萎的一天,没有什么花儿是四季常开的,岁月枯荣,自然之理莫过于此。
用了一千年才想起那时的心情,又要用一千年去忘记吗?
我真的只是昙花一现,终究将要枯萎于风雪之中?
她感到自己的血,渐渐冷了,好冷好冷……连生命在流失也感觉不到,多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地方让自己留下,有一个温暖的臂膀将寒风阻挡在外,真是脆弱的生命,孱弱的花朵,没有人照顾,没有人爱惜,没有人采摘便会很快凋零的生命。
缓缓睁开眼眸,眼中几欲填满眼瞳的猩红褪去,逐渐清澈的眼眸之中,她见到了,一朵梅花正在寒风之中盛放,万花齐放,却没有彻底凋零,仍有梅花悄然绽放,在这酷寒之中,它仍然倔强近顽强,等待知音,等待欣赏。
“不,我还没有……一败涂地!”
一股力量,渐渐从内心深处燃烧,不是妖怪的本能,不是庞大的妖力,不是不容失败的骄傲,而是信念和傲骨!
她以为自己会孤独的盛开,孤独的凋零;她以为自己的全部傲骨早已被夺走。
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还有这根脊梁,没有断裂!
“这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拿不走,你从一开始就夺不走!”风见幽香深深沉醉于梅花香气之中:“我仍然是过去的自己,骄傲未改,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等待我的人,我还不能凋零,即便只为了一人,也要绽放!”
她狂放的笑着,犹如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再无半点犹豫。
四季鲜花之主,破茧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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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神都白衣篇(十二)
“天后,应天门已经破了,请您移驾天堂!”上官婉儿跪在武则天身前哀求道:“狄仁杰拼死一战,仍然没能拦住他!眼看他就要杀入明堂之中,即便有千万御林军,也阻拦不住他一时半刻。”
武则天双腿一软,坐倒在太师椅上,她以手扶额,手指颤抖着,此时此刻,她从未感到过如此恐惧,任她只手遮天,权力滔天,掌握万千生灵的生杀大权,却仍然留不住她自己的性命。
有一人要杀她,无人拦的住。
“薛怀义已经派遣无数僧人布下阵法,誓死守住天堂净土!”上官婉儿恳求道:“请您移驾。”
武则天一拍桌案:“好一个乱臣贼子,我泱泱大唐,竟然无人拦得住他!天要亡我啊!”她丹凤眼之中透出点点锋芒:“哀家移驾天堂,这天宫今日,怕是要血流成河啊!”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向后方退去,退守通天浮屠。
……
七天建筑,应天门,破。
下一建筑,天宫,即明堂,含元殿,通天阁,万象神宫,即对应紫薇垣建造的皇宫,武则天修建明堂,也有一统天下之意,法紫薇以居中,拟明堂以布政,其野望可见一斑。
天子明堂,象征一国气运之心。
无名踏足其中,所观所感并非是其富丽堂皇,而是天上星辰与大地龙脉的相互辉映,普通人感受不到,风水术士只能察觉一二,庞大的气运有如代表国家鑫隆昌盛的根基,只要有它在,大唐不愁人杰地灵。
“倒是壮观,可惜跟我无关。”无名表情淡然的向前迈步,骤然间,他停下了。
天地飘着雪花,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浸染着他一袭白衣,而与他截然相反的则是在万象神宫之前,黑甲银枪,周身三米之内,无雪飘入,一身铠甲残破不堪,道道无一不是从战场之中拼杀留下的痕迹,沁出的猩红血腥味道更是百人斩千人屠的证据,杀意之盛,战意之猛,令人不得不想到曾经威震大唐的后起名将。
“试问将军名讳?”无名拱手道。
黑甲之下,传来了苍老的声音:“老夫薛仁贵。”
“三箭定天山,降服高句丽,一身仅有一次败绩的薛仁贵?可他不是已经在前些年便去世了么?”长孙忘情脱口而出,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的老将军。
“呵,黄毛小丫头,你不懂政治,有些人总要死了,才能让后来者居上,高宗去世,我若不死,大权在握,武则天容的了我么?”薛仁贵犹如一杆标枪,虽然老朽,可背脊仍不佝偻:“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你怕是早已超过了老夫的年级,称你一声前辈也不辱名声……”
“如果是想要劝我回去,最好还是别说,那只是浪费唇舌。”无名平淡道:“我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心慈手软,武则天一样,你也一样,想拦住我,用实力说话。”
“哈哈哈!我薛仁贵看上去像是巧舌如簧之人吗?我不会恳求前辈放下执念,对于那女人的死活更是不关心,我所希望的仅仅只是一战!”黑甲之下的苍老人影传来疲惫的声音:“我老了……老到快要握不住兵器了,死在病榻上对于一名武将而言,是多么的屈辱,如若可以,我希望最后一刻死在战场上。”
“好。”无名不假思索:“这一战,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多谢前辈。”
话音落下,风雪簌簌,天地之间寒风更冷,无名白衣胜雪,薛仁贵黑甲金鳞。
银枪挥舞,眨眼之间,卷起狂澜,天空之中传来了沙场里的呐喊之声,大片雪花铺就而成的广场犹如被扫荡的残兵败将,被清扫至空空荡荡,风雪被隔绝在外,一身狂暴杀气,战场血气方为他持有的力量之源。
一记千锤百炼的铁枪横扫,硬是挥舞出了上等武学的霸道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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