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解脱……哪里有解脱,没有你的时间里,我怎么原谅自己?原谅当年毫无作为的自己。”永琳一一说着:“你以前说过我很聪明,拥有智慧,便能达成凡人所不能达成之事,我需要的是时间……我一直都在扪心自问,为什么当年只能看着你死去却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是因为缺少力量,那我便追求术法,苦练弓术,用了数万年方踏入圣域之境。”
“如果是因为不懂医术,那我便将半生精力用以研究药理,制造蓬莱之药。”
“如果是因为生存竞争,那我便在无人的月球上建立起一个没有争斗的月之都。”
“这些苛刻的要求,我一一达成了,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我也明白,不论再如何努力,失去的也不可能回来,但至少我不希望忘记你存在的痕迹,所以在梦里不断重复,不断重复……”八意永琳指着不远处的村庄,语气平静:“你看,我们来了。”
两道幻影,由远及近,一名少女拉着一名少年的手在草原上奔跑着,身后磅礴的雾气之中,一条巨兽穷追不舍,金色的眼睛牢牢锁定他们的背影……他们夺命的狂奔着,本以为得救了,却被白雾吞噬,少女被巨兽抛入空中,落下时已经摔成了破娃娃,而少年发出不敢的怒吼声,在一声闷响里,变的一滩血肉模糊。
而白谛在一旁看着,一切只是幻觉,却如此真实,因为它的确发生过一次,亦是白谛所经历的死亡之一。
他当然记得,但,八意永琳为何会拥有这份记忆?
读档之后的事实会覆盖,除了书记官之外,谁还能超越时间线同步记忆?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份记忆除了我之外,不应该有别人记得……”白谛看向永琳。
“这要感谢阎小姐的三生丹……即便记忆中不存在,可经历过的时间会留下痕迹。”少女的银发在夜空中随风而舞:“如果不是她,我会被你继续瞒着……持续一生时间,直至未来永劫。”她笑着,可泪水却不争气的决堤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了拯救这个不争气的我,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只有一次死亡。”
她没有生气,明明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却不肯说明,反而是责怪自己,因为自己忘记了这一切。
你这傻瓜,到底要心软到什么程度啊!
“这只是我自作自受,与你无关,如果我真的足够聪明,就应该将一切情况说明,而不是独自一人逞英雄。”白谛贬低着自己的行为:“该说抱歉的是我,而不是你。”
“这些话,我不想听。”永琳目光悲伤:“你一直在否定自己,总是独自一人受伤……明明扛起了一切,在死与生之间挣扎,却不容许别人赞颂,不让别人接近,你总是自卑又傲慢,坚强又纤细。”
“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对我的评价,太高了,我受不起。”白谛苦笑着:“永琳,能让我过去么?”
“紫是怎么说的?”
“她拒绝了。”
“那我的回答也是一样。”八意永琳轻轻摇头:“我们的立场都是相同的,经历过同样的绝望和痛苦,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但心情是相同的,她所说的话,便是我还没说出口的。”
“你也这样……”白谛知道永琳的性子,在其他人眼中是智慧的化身,实则外刚内柔,她很容易心软,因为愧疚和自责,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对他如此,对辉夜亦如此。
“紫她活很自由,和我不同,她将所有一切都埋葬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干眼泪后就不会再哭,而我没有那么坚强,只能靠着药物勉强度日,可就算是这样的我却比谁都更懂你……”永琳一举一动:“你又要做傻事了,又是独自一人,又是生死未卜。”
“骗不过你啊。”白谛坦然承认:“但,作为一个愚钝的傻瓜,不知悔改的铁头娃,如果不做傻事,我还是我么?”
八意永琳闻言,展颜一笑,泪痕泛着晶莹:“嗯……所以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傻瓜了,喜欢到无法自拔,我很庆幸自己能爱上一个这样的傻瓜,为你哭,为你笑……”
你还是说出口了……白谛心想,这迟了太久的告白,却是在这里……在这个时间,我该怎么回答。
“但我很清楚,你这样的傻瓜,没办法属于我一个人,珍惜你的也不止我一个,所以,我放弃了……与其独占,我宁可你贪婪一些,自私一些,不要再去做傻事,即便嫉妒,即便心酸,我也能忍耐……只要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天涯海角,宇宙彼岸。”八意永琳抬起长弓:“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保护你。”
箭矢对准了白谛,她气息凝实,手指没有一丝震颤,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我会保护你,为此……不惜伤害你!”
“击穿你的肩胛骨,射断你的手臂,将你钉在地面上,让你动弹不得!”
“放心,疼痛只是一瞬间,我是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切伤痛……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八意永琳的做法在她看来是绝对正确的,除此之外她已经别无选择,只有这种方式最为直接,最为果断!
她已经无法沟通了,虽然外表看似正常,可内心早已盖棺定论,旁人的说法甚至白谛的说法也会被当做是辩解,故而显得尤为疯狂,这不正常的思维方式可谓病娇的极端表现之一。
她没有给白谛说话的机会,松开手指,箭矢破空,一箭七穿,七星箭术横贯大气!
映照星辰之辉,形成一道璀璨流光,如闪电疾行,似流星驰空。
【书记官,不要犹豫,她是认真的!】
白谛周身白炎汹涌,化作障壁,将箭矢与星辰之辉一同吞没,火焰凝聚成一张朴素长弓,他扣动弓弦,直视着千米之外高山之巅的少女:“永琳,我的弓术,是你教会的……现在我用它和你一决高下。”
“来吧,弓术对决!胜者为王,败者食尘!”
原本这千米距离也不算太长,以白谛的速度,永琳最多只能出两箭,一旦被近身,必输无疑,而他却选择比箭术,月之头脑自然不会拒绝,八意永琳的弓术天下独步,哪里是半吊子的白谛能比的。
“那你输定了,三箭,定胜负。”
双方站定,动作一致,动作开弓,速度上,永琳更快一筹,并且她所搭的箭矢不是普通的箭矢,无形之箭!
弓弦拉响,空气之中嗡鸣声大作,刺耳的怪响顺着风灌入耳中,斩断了白谛几缕发丝,在皮肤上留下伤痕,声音的速度只有三百四十米每秒,可风的速度却没有极限,当弓弦拉动,风起箭来,风熄音至。
虽然只拉动一次弓弦,可攻击却远不止一道,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百道!
然,白谛却不闻不问,松开弓弦,他的箭矢只有一道,却在出手的刹那化作数以百计的流光,与无形之箭碰撞抵消,这一招,当年他第一次接触愤怒时便也用过——天降正义V2.0
第一箭出手,不分上下!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箭,八意永琳双箭并出,不追求威力,只追求快速,为了让白谛无暇回击,为了她的第三箭的积蓄时间做铺垫,但这第二箭也绝非孱弱,反而威力远胜过第一箭!
它从天而落,与天空北极星遥遥呼应,而北极星辰乃是紫薇垣,天空中不动星辰,亦是北斗七星指引的帝星,众星拱卫,群星之主。
先前七星箭已出,北极之箭呼应星辰辉光,威力提升不止一倍。
面对这一箭,白谛同样只能仓促应对,他会的箭术少的可怜,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天降正义,另一种是流星一条,后者伴随着他的实力提升已经不再会自爆了,也谈不上Stella,但该用还是得用!
“流星一条!”
第二箭互相交错,激起阵阵狂风,连幻境世界也变得不再稳定,白炎威力更胜一筹,侵蚀了北极之箭,然而也没有给白谛准备第三箭的时间了!
“第三箭!”八意永琳足踏星河明月图,如画卷展开,一条银河在她足下熠熠生辉,无穷尽的星辰之辉融入箭矢之中,凝聚成一个漩涡,她手持的仿佛不是一个箭矢,而是一个星系。
星辰破国箭!
云层震颤,杀气弥漫,震惊百里,草地山峦为之颤抖,环境世界亦是无法承受这等力道,它原本就并不是很坚固,相当于铺在地面的报纸,贴在墙壁的墙纸,如果只是微风还可以保持勉强不变形,但如果是刀光剑影、洪水猛兽,一层薄纸根本无法遏制内部涌出的摄人威能。
萋萋煌煌的一击臻至术法与箭术的极境,以之为对手,除非白谛放弃弓箭,以白炎硬抗,否则他根本接不下,但若是如此,他之前所说的箭术对决就成了笑话,自己打自己的脸,老白可没这么无耻。
那……怎么接?
正思索时,忽然眼前景色出现了一瞬的恍惚,白谛差点摔倒,他定住身形,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怎么回事……”
八意永琳说:“我在这里的空气里下了毒,它的生效很快,维持时间也很短暂,但很有效,现在的你,接不住这一箭。”
“永琳,你真是执着,这种手段,明明是你最厌恶的……”
“我说过,不惜一切,我都要保护你!你认为我是在说谎吗?”
“说的也是……那么,我只能这么做了!”
眼看箭矢临身,白谛低喝一声,挥动白色长弓,将其作为刀刃正面迎上星辰破国箭的锋芒,他双脚陷入地面,任由满天星辰之辉在前,却是不肯退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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