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你在干什么？有这么难受吗？”
“抱歉，但是一直让我看披萨的话，实在太难受了。”
“不喜欢披萨的家伙，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C.C一脸嫌弃地督了罗曼一眼，然后捻起一块披萨继续享受起来。所以一个人是否好人在于他喜不喜欢披萨吗？还是说这是C.C独有的分辨好坏的标准。
“我对披萨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让我一直看着各种各样的披萨……我想不管是谁也受不了——你干什么，突然间露出这样的表情。”
C.C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十分可怕，让人想起了“杀人灭口”这个词语，本能感觉到的恐惧控制了全身，罗曼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但是下一刻，C.C的身体猛然一僵，绷紧的身体在一瞬间松弛下来，就像膨胀的气球被放气了一样，从她身上传来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C.C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随后狠狠地瞪着罗曼。
“你这小鬼……GEASS的能力应该是看到人的记忆吧？”
“是的，不过需要和人对视才能看到。”
“所以你刚才从我的记忆中看到了披萨？”
罗曼点了点头。这本来不是什么好能力，C.C将这份GEASS交给他是为了让他找回过去的记忆，但是没想到这个GEASS只能对其他人使用。罗曼本不打算将能力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份记忆太下流了，翻看别人的记忆，偷窥别人的隐私，不管是谁也受不了。
不过既然C.C已经猜出他的能力了，那么坦然承认就是了。
结果罗曼从C.C脸上看到了懊悔与恍然糅合的复杂情绪，最后又生气地瞪着他，但是又对罗曼无可奈何的样子。随后，她看着罗曼的连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嘴上吐出诸如“弄错了”、“看来不是”之类的话。
该不会是C.C没想过罗曼会看到她的记忆吧？也不对，既然C.C曾经说过GEASS是为了实现愿望诞生的能力，同时也知道罗曼的愿望是为了恢复记忆，那就应该知道这和记忆有关。该不会是GEASS出了什么问题吧？
罗曼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不过说起来，如果有人发现自己的记忆被偷窥了，可能看到了各种私密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重要记忆，就算一时冲动动手杀人也不奇怪。C.C刚才能够从杀人冲动中停下来也太了不起了，换做其他人的话，已经拿起凶器砍过去了吧。
说起凶器，鲁路修什么时候才能把短剑的的来历点查清楚？
“下次不准对我使用GEASS！”
C.C依然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不过这种气势和刚才的压力比起来根本就相形见绌，对罗曼而言根本就造不成任何作用。
不过他本来就不打算随意使用GEASS，偷窥别人记忆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还是少做为妙，而且C.C的记忆让罗曼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下次使用GEASS的时候再遇上这种精神污染，罗曼保不准自己会疯掉。
C.C若无其事地再次躺在罗曼的床上，不过已经微微垂下的眼睑让罗曼知道，她很在意别人知道她的记忆。是的，没有人不会在意，这就是罗曼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原因，因为被发现罗曼能够看到记忆后，他将会被所有人疏远，甚至可能是C.C刚才那样的杀人灭口。
“你在阿什福特学院已经不短时间了，难道不打算出去走一走吗？看得出来，这里没有能够引起你的记忆共鸣的东西，或许出去到处看看会找到线索。”
“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
“你是说早上离去参加葬礼，然后下午就从墓地回来吗？在车上？还是在墓地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由我来质问才对！——罗曼惊恐地看着一脸淡然的C.C，一时间感觉这个女人非常可怕。
只是只言片语，罗曼就从C.C的话中找出了让人恐惧的信息。她不仅一直藏在阿什福特学院，而是对罗曼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连罗曼参加夏莉父亲的葬礼也一清二楚。
他突然就明白C.C在刚才为什么想要杀死他。这种被无时无刻被窥视的感觉，连内心深处隐藏的最深的秘密也挖出来，一瞬间的恐惧感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但是罗曼没有。因为他没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不存在见不得光的黑暗，所以就算C.C了解了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留下的也不过是从恐惧中留下的戒备。
绝对绝对，不能再使用这个GEASS。
“你想带我出去？”
罗曼已经能够猜出C.C出现的目的了。不管她是不是为了让罗曼找回记忆，但是将罗曼带离阿什福特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
“没错，我有一个地方要去，那里应该也能了解到你的身份。不，应该说是一定有关才对。”
“什么？”
猛然听到与自己过去有关的信息，罗曼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高兴，反而是震惊以后带来的恐惧。
第24节 第二十三章 狡猾
对于自己的过去，罗曼一直保持着好奇的心态去对待，但是也很少主动去寻找。失去记忆的人本应该为了自己的过去努力才对，但是失忆的罗曼没有任何感觉，他也曾经猜测过自己以前是什么人，是好是坏、是贵是贱。但是猜测是没有结果的，只有当真正找回自己记忆的时候，罗曼才会知道过去的他是谁。
只是他一直都消极地对待这件事，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恢复以前的记忆后，他还是他吗？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罗曼？记忆的恢复也伴随着世界的改变，或许他再也没法像一个大哥哥一样陪伴娜娜莉，或许再也无法和米蕾一起恶作剧，也有可能再也无法为鲁路修和夏莉的感情问题努力。才苏醒没多久的他，世界仅限制在阿什福特学院而已，但是真的想让他离开这里，除了不舍意外，更多的应该是恐惧吧。
不是对自己过去的恐惧，而是“未知”带来的恐惧。
大概是毕业生对社会的未知而感到胆怯。
“再等等吧，我不着急。”
软弱的话说出来了，连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虚弱，胆小鬼的语气没有意外地引起了C.C的嘲笑。
“看着你平日从容不迫的样子，没想到内在却是一个胆小鬼。失去记忆的人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恢复记忆吗？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想失忆的人，还是说已经意识到自己过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小鬼还是小鬼，就算再陌生的地方被陌生的人敌视也无所谓的样子，该胆小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尖酸刻薄的话，C.C已经很克制了自己的措辞，但是这些话除了让人生气以外不会让人升起其他的情绪。作为一个男生被女孩子面对面地说出“你是胆小鬼”这样的话一定会非常生气吧？等怒火消失后，随之而来的是惭愧和自省，只要有血性的人都不会例外。虽然这是非常明显的激将法，但是很少有人能够避免这个结果，所以像罗曼这种醒来不足一个人的失忆者——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这样。”
“……”
没错，罗曼就是这种安于现状的人。失去的记忆，那种东西早已经无所谓了，来的时候自然回来，想不起来的话就算再努力也只会徒劳无功。他对现在非常满意，虽然没有记忆，也想不起自己是谁，过去的一切已经丢失了，但是未来一片光明。拥有对文字的敏感和语言的先天天赋，随便找一份翻译的工作也能过得很好，实在不行可以选择以后在阿什福特学院里当教师，何必为虚无缥缈的过去自寻烦恼呢？
“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概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罗曼了吧。C.C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第一次遇到这么软弱的人，而且还怂出性格来了。
CODE是不是弄错了？这样的软脚虾怎么可能拥有成为王的资格？
不要说交流，这样的人就算是看到也会让人有一种腐烂感，感觉自己待在旁边说不定哪天也会变成和他一样的软蛋。
如果不是因为必要的话，C.C真想不管他，让罗曼在阿什福特学院这个安逸的地方溺死。
“你一定要来。我记得你将一把短剑交给鲁路修了对吧，没猜错的话那是跟你以前有关的信物，如果那星期六早上五点看不到你在学校门口，我就将它扔到海里去。”
“等等，你要干什么？”
C.C一脚将罗曼踢开，剧烈的疼痛让罗曼一时无法站起来，只能看着她从房间里走出去。
身上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罗曼没有犹豫地从房间出来，往鲁路修的住所跑去，一路上没有看到过C.C的身影。
“是开玩笑？还是已经潜入鲁路修家里了？”
按下门铃后，等待了二十秒后看到咲世子打开大门。
“咲世子，鲁路修在家吗？”
“抱歉，鲁路修少爷已经和娜娜莉小姐出去散步了，需要通知吗？”
什么？这个时候不在家？
“不用了，我进去等等他吧，反正也不着急。”
罗曼不知道C.C是不是已经将短剑盗走，但是也不可能闯进鲁路修的房间把短剑翻出来。趁着主人不在的时候弄乱房间，就算是罗曼也做不出这种无礼的傻事。他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去找鲁路修，要知道C.C可是可以在门窗关上的情况下闯进罗曼房间的小偷，与其离开让C.C趁虚而入，在这里守着门口反而是更加正确的做法。
但是短剑还是被盗走了。
鲁路修在半个小时后回来。在这半个小时里，罗曼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鲁路修的房间，但是放在鲁路修房间里的短剑还是被C.C神奇地盗走了。罗曼不认为C.C是在这半个小时里作案，难道C.C真的是一个能够在短短数分钟时间里偷偷溜进鲁路修房间将短剑盗走的神偷？更大的可能大概是C.C早在见罗曼之前就已经将短剑拿到手了吧。
为了逼迫罗曼就范，C.C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面对鲁路修真切诚恳的歉意，罗曼最终还是无法将“短剑其实是因为我而被盗走的”这个事实说出来，因为里面牵涉的事情太多了。罗曼不喜欢这种充满猜忌的麻烦，尤其是可以用其他办法去解决的时候，没有必要让隐藏起来的矛盾爆发。
“星期六早上五点吗？时间也太早了点……等等，那不就是明天吗？”
结果罗曼一晚上没好好休息。
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书信，上面说明了他找到了关于自己过去的线索，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回来。当然，如果能够在休息日结束之前回来，而且桌子上的书信没有被发现的话，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然后罗曼三点四十分的时候起床，一番洗漱后，四点三十分开始在学校门口等待，在六点钟到来之前，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C.C。
“太晚了！”
“这是你无礼的教训，小鬼。”
第25节 第二十四章 享受披萨的美味
“说吧，我们要去哪里？”
“哪里？现在还早着呢，干脆到处走走吧。”
“不，我觉得还是以找回记忆优先，我不想做多余的事情。”
“是吗？”
C.C突然靠过来，两人的脸相离不到五厘米的距离，罗曼甚至觉得两人的鼻子已经贴在一起了。
互相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视线可以清晰地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像，罗曼闻到了从C.C身上传来的特有的属于女性的味道。
在这一瞬间，罗曼动摇了。他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本来直视对方的眼睛开始飘移，努力从周围的空隙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到处走走也不错，不然就浪费这个好天气了。”
说完以后，C.C已经转身走开。
罗曼脸色难看地跟在C.C的身后，无比幽怨地盯着摇曳着嫩绿色长发的女人，不过意外的是没有生气的情绪。相反，罗曼反而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记忆问题，罗曼一直是消极应对，贸然间被告知可以恢复记忆，对他来说也太仓促了。由始至终，他在这方面都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
但是即便如此，被戏弄带来的怒火还是不会消失的。
“走快一点，你是小孩子吗？还要我停下来等你。”
“啰嗦，不想停下来干脆自己走就是了。”
如果不是短剑在C.C身上的话，罗曼更希望可以回宿舍睡一觉，毕竟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的休息时间还没超过五个小时。
感觉头晕乎乎的，这个时候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被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主动邀请约会，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这样是交不上女朋友了。啊——差点忘记了，你喜欢的是娜娜莉那样的小女孩，是传说中的萝莉控吗？”
“才不是萝莉控，而且喜欢娜娜莉有错吗？娜娜莉那么单纯，而且还很可爱，就算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不能否认C.C确实对得起“青春靓丽”这个词语。无论是端庄的面容还是匀称的身姿，都与“丑”扯不上关系。一举一动显得矜持高贵，让罗曼想起了同为少女的米蕾，大概是“贵族小姐”的影子，难道说她其实是某个贵族的女儿吗？不同的是，C.C身上更多的是神秘和成熟的气息，这是岁月的沉淀带来的魅力。
擅长穿着的不是既不是修女服也不是白色的紧身衣……等等，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白色的拘束用的紧身衣呢？算了，大概是紧身衣更适合她吧，不过现在穿上的朴素长裙也不错哦。除了颈脖上的缎带以外没有其它装饰物，但是这份朴素让C.C有一种邻家姐姐的感觉，甚至隐隐能凸显出身上不平凡的气质。可惜的是，过于淡漠的脸破坏了这份气质就是了。
“我无意评价别人的喜好，但是你对娜娜莉出手的话，会被鲁路修杀死的……”
C.C刚刚说出来就停下了，因为她突然想起鲁路修已经对罗曼使用了一次GEASS，所以不会凑效第二次。也不对，鲁路修想要杀人的话，绝对可以用一百种方法去杀死对方，甚至不会留下任何可以的证据。问题在于，罗曼并不是可以随意杀死的对象。当然，这里的“随意杀死”并非轻易死去，而是他死去后伴随着非常糟糕的连锁反应……话说回来，就算罗曼对娜娜莉动手的话好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能够找到一个照顾娜娜莉的人，鲁路修那个笨蛋哥哥或许在一阵纠结以后同意了也说不定，毕竟罗曼已经把娜娜莉的好感刷到了除了鲁路修、朱雀和米蕾以外的新高度，只要加把劲的话……
——所以说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喜欢娜娜莉不是什么龃龉的想法，只是对美丽可爱的人的喜爱，现在的我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
时间还没到七点，这个时候商业街的店铺也才刚刚开店，如非必要的话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门，多是上班族赶路或者是贵族的仆人，但是他们每个都是形色匆忙地路过，像罗曼和C.C这样悠闲的人和整条街都显得格格不入。
果然时间还是会太早了，或许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会更好。
“这里。”
C.C说了一句，然后直径往前面的一件店铺走去。
是披萨店。哇，好想吐，披萨什么的简直是剧毒。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进披萨店？”
“我肚子饿了。”
“那就找其他店，我不想进去。”
“你果然是个糟糕的男人。不想来就算了，反正那把剑也值几个钱，应该能抵得上一份单人餐。”
“给我住手啊。”
C.C，一个只知道代号的不知名女人，拥有赐予人实现愿望的特别力量。除此以外，性格恶劣，喜欢以自我为中心，重度披萨癌晚期，是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碧池……
“呕——别把披萨塞进我的嘴里。”
“你应该领悟披萨的美味。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想着我的坏话？”
咦？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C.C拥有读心的能力？
“没错，被我赐予GEASS的人在想什么根本瞒不过我。”
“骗人的吧？”
“没错，骗你的。”
也对，如果真的能够读心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被看到记忆了。也就是说，只是单纯地从脸上的表情读懂心理活动吗？
至于说领悟披萨的美味……还是饶了他吧，现在他没有当场吐出来已经算表现良好了。
如果不是C.C的威胁，罗曼真想跑回学校睡回笼觉。
总而言之，悠闲的周末算彻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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