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魍魉听潮
嗡~
司业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如果套着鞍的一匹马出现在野外，很容易就会让人想到它的主人就在附近吧？
所以，在需要较长时间离开之后，将马鞍和缰绳卸下来藏到一边算是一种隐藏的方式。
利库之前是去补充自己的饮水了，将自己的坐骑放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幽深的地洞只能容他一个人进去，训练好的动物在一定时间之内不会从原地跑开。
然而，当他回来之后却发现一个戴着黑色如面罩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匕首。
自己的坐骑，已经死透了。
“你是谁？”利库举着匕首问。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当然是愤怒的，如果没有了代步的动物，从这里返回聚集地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聚集地的那两千多人，都有可能因为各种意外死去。
但是，作为十三岁就成为了聚落领袖的他来说，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一项相当重要的能力。
时刻保持着理性的思维，这样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更关键的是，对面这个刚刚杀了自己坐骑的，也是人类种。
不需要更仔细的判断，在这个世界里穿成这样，手里还需要拿着匕首，用如此狼狈的方式才能杀掉一匹马的，也只有人类种了，除此之外任何的异族都不会造成眼前的情形。
所以利库才能压住自己心头的愤怒，然后在判断周围并没有异族之后，果断站出来。
“我……”司业一时间有些卡壳，不知道怎么解释，同时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匕首。
能够听懂语言，可能是系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些调整吧，但眼下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紧张。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原作的男主角，猜得出来，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可是刚刚杀了对方的坐骑——因为仔细考虑过自己在这样的世界存活下去的难度有多大，所以才更能判断出这样一匹代步工具对别人的意义。
在这样的世界里，杀了别人的一匹坐骑，跟杀了这个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如果换了自己站在对面的角度，这会儿也应该会暴怒了吧？
然而，在僵持了不到十秒之后，利库却主动放下了匕首。
“缺少食物是吗？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外求生？或者其他聚落派出来的探查者？”他的声音变得相当温和，甚至不需要司业的解释，自然而然地给出了一个台阶。
“嗯，是，对不起，但是我看到没有马鞍才会动手的。”司业看了看已经死去的牲畜。
这一瞬间，他判断出来了对方的意思。
两个人类种，在野外发生冲突之后无论结果如何，生存概率都骤降，在这个危机环伺的世界里，哪怕是这样的事，都是可以暂时达成协议的。
况且，司业只是无心之失。
利库是一个异常理智的人，观察力判断力都是超常的，甚至有些时候表现得像是机械一样，同时能够很好地压制自己的情绪，一切都以利益最大化的前提行动。
这样的人，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哪怕乍一看违背了正常的情感逻辑。
“没有关系，但是你身上沾到血的地方要仔细清洗，否则会被兽人种或者妖魔种盯上。用这里的水，然后赶快逃，离开这里。”利库将自己手里的水袋扬了扬，再次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哪怕司业刚刚宰了他的坐骑，但在心情平复之后他依旧表现出了自己的善意。
这个世界的人类种都是相当纯粹的，相互之间哪怕不认识，也会本能地在自己力量允许的范围内提供帮助，这点从原作里朱碧第一次来到人类种的聚落时就能看出来，哪怕表现再奇怪，居然都没有人表现出怀疑和不信任。
说起来有些讽刺，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正是因为极度险恶的生存环境，才诞生出了这么一群纯粹到令人敬佩的人类种，这样才能帮助种族更长久地绵延下去。否则的话，正常世界里三人队伍就可能勾心斗角的人类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怪！
司业终于舒了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放松了些，走过去将水袋接过来。
这样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否则他之前也不会作出只要能遇到利库与朱碧，那生存概率就会大大上升的判断。
眼下，虽然情形跟最初所想的有了一些偏差，但大体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而在赶路的过程中，他就已经想好如果真的遇到其他人类种，自己要怎么说了。
“谢谢。我是幸存者，聚落在异族的交战中毁掉了，而我在撤离的途中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因为之前执行的都是生产类的工作，所以现在根本没有能在外界生存的知识。”司业解释着。
“你现在是一个人？”利库思考了一下。
“对，所以如果你是来自另一个聚落的话，可否收留我加入？”司业问道，同时透过护目镜观察着利库的眼神变化。
当然也观察不出多少来，不提被面罩跟护目镜挡住的脸能露出多少来，只是利库自己就是一个超强的演技派，玩起心理战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司业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利库的善良心理。
从剧场版的表现来说，这是一个周围有任何人死去都会感到痛苦的领袖，他的善良是促成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的关键，作为一个聚落领袖，他如果有能力的话不会看着任何人类种死亡。
“你会隐藏自己吗？”利库问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会！”司业走了两步，用潜行的技巧消除了声音。
“在我命令你不能出声之后，哪怕就要死了也不能发出声音，如果有需要诱饵的时候，你要充当诱饵——因为我不能死，我身上还有着不止一个人的性命。这样的约定，也可以吗？”
“可以。就算不答应，我一个人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死掉。”司业苦笑了一声。
“连找水都不会，也不懂在外生存的方法。如果有可能的话，跟你在一起走的存活率会更高吧？所以我接受。”
“那好。”利库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伙伴了。”
“向遗志起誓。”司业举起了胳膊。
利库目光流转了一下，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向所有已经死去的亡魂起誓，这是人类种特有的方式。作为没有神灵庇护、也没有信仰的人类种，亡魂的意志就是对活下来的人最好的祝福。
至此，司业心里的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
从杀死了对方的坐骑，再到双方的关系成为伙伴，这一系列的转变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而这样剧烈的转化，放在其他任何世界都是不可能的，也只有这里，对面是利库才有可能。
而且司业也相信，只要自己不做出能对两人的生命造成威胁的事，利库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相反，如果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或者真的遇到了二者存其一的困境，那么利库下手也绝对比任何人都果决，因为这就是他的性格。
对此，司业个人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有像利库这样心思纯粹又果决无比的大腿才更能让人安心。
“我们的运气很好，这里的死亡风暴刚消散不久，附近暂时还没有其他生物。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不少生物聚集，因为这里的黑灰降落量会变得很少，野兽也会出来觅食或者寻找饮水。”利库望了望天上，光线还算干净。
“其中也很可能会有出来捕猎的兽人种或者妖魔种，对于我们来说，这两者是最危险的。”
司业点头，将这些牢牢记在心里。
“那么这匹死掉的马？”
“你如果饿的话就切掉一点肉直接吃下去，在一分钟之内做好，剩下的就留在原地，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身上不能带着任何气味特殊的东西。”利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囊，顺便将马鞍也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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