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客书生
“……只不过。”奥托的声音传入耳中，瓦尔特看着那人拉近了的脸庞，之感觉那人说话之间都有细微的气流接近他的皮肤。
“你我坦诚相见，若还用笔名互相称呼，未免也太见外了。”
“……”
瓦尔特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你……你打算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
奥托看到他的反应，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后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庞上露出的那种陌生的羞涩、紧张和尴尬的表情。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啊，我亲爱的朋友，你何必如此紧张。”他一边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边用一种毫无说服力的语气劝慰道。然而看着瓦尔特脸上几乎都要变成羞恼的表情。刚刚收敛了一些的表情又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
“……噗，啊，这个时候好像不应该用剧作家的腔调来调侃呢。”
“如果明确告知你我的目的，可以消除你的紧张——那就这样办吧。”他抬手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开始调整着脸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郑重一点，却发现看到这个动作的瓦尔特表情越发的变得憋屈了，眼中一直蕴量着的笑意不由得变得更加浓厚了起来。
“我想让你，瓦尔特、来当我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继承人。”他的话语之中带着笑意，然而话语的内容却是无比郑重的事情。“也就是说，由我来培养你，让你能在我卸任之后……成为天命的下一任主教。”
“你……”他挑了挑眉毛。“意下如何？”
“什……”
瓦尔特愣住了。被着重大的消息冲昏了思维。
“什么？”
“啊。”奥托故作苦恼的抬手左手枕住了自己的脑侧，“开门见山，果然还是吓了你一大跳吧。”
“不过……从某种关键，又很核心的角度而言。我选择你，并非只是一时脑热的决定呢。而且，【阿波卡利斯】也并非是一个被血缘所束缚的家族。”他耸了耸肩膀。
“如果你愿意，今天就可以入籍改姓，做我的兄弟……嗯，按照辈分来说，确实是兄弟这一辈的。”
“呃……”瓦尔特还是没能从他的话语的内容的冲击之中反应过来。“什么？”
“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请求，你会奇怪也是在所难免的。”金发的男人摇头说道：“但是我作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族长，观察你已经很长时间了。”
他那圣青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瓦尔特那蔚蓝色的眸子。“你认为，你，与我相反，会成长成一个真正伟大的领袖。”
“与你相反？”瓦尔特抓住了他话语之中的某个句子，眨着眼睛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你的关注点果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奥托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向后靠在浴池的墙壁上大笑着说道。“直白的说，我认为我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如果和天命曾经的某个领袖相比的话。我之所以会成为主教，完全是基于私人欲望的驱使——不过这个并不是重点。”
“今天的重点是……”他再度贴近了瓦尔特的身边。“我希望能有一位，真正具有【伟大的天赋】的，继承人。”
“……我？”瓦尔特愣住了，明明高贵如天命的主教都已经坐在他的身边，却莫名有种有种小孩子听见街边的算命的说你以后一定会考上状元的那种不真实感。
“伟大的天赋？”
“是的。”奥托微笑。“伟大的天赋。”
“所谓天赋，是尚未兑现的才能——所以你觉得你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很正常。”他平静的说道，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样吧，我听说你这两年读了不少书，你觉得，在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史上，什么样的人可以称得上是伟大呢？”
“……”瓦尔特沉默了下来。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奥托温和的笑着，没有半点天命主教的威严。“这只是笔友之间的交流而已，不要担心对错什么的。”
“唔……”
瓦尔特抬起了手放在唇边，思考了一下，才说道。“要说我读书多，那肯定是夸张了，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也只能列举一些名人而已。”
“【如果我比别人看的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上】……牛顿怎么样？”他带着一些不确定的问道。
“哈哈哈，这不是她拿来嘲讽别人的话吗？”奥托笑着说道，“牛顿这家伙，在数学上的洞察力确实无人能出其右，但是要论通达万物的【伟大】，她还不如莎士比亚呢。”
“唔……”瓦尔特想了想，“既然你提到了莎士比亚，那么这位写书了【To be, nr not to be】的作家，你觉得又如何呢？”
“你这就是对她完全不了解了。”金发的男人耸了耸肩膀。“虽然确实善于把世间的各种苦难排列组合展示给你看，视野也确实出众，但是那位作家小姐骨子里可是个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杀胚，若是你这这句话在当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是会发笑的。”
“……”瓦尔特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找你这么说，理论家往往局限于自己的领域，创作家有因为要彰显冲突而必须铁石心肠……”
“那么劝人行善的宗教领袖……释迦摩尼怎么样？”
“释迦摩尼啊……”奥托哈哈大笑。“怎么说呢，虽然作为子孙这样评论先祖并不恭敬，但是有心无力，看得见远方却看不见脚下——我不能说这样的人是伟大的。”
“子……子孙？！”瓦尔特瞪大了眼睛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啊……要说清楚这一点那可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你要是想听的话，以后总有时间可以给你了解的。”奥托耸了耸肩，“现在，暂时先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来如何？”
“感觉你的标准还真高啊……”瓦尔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么脚踏实地，胸怀世界——现代俄国之父，彼得大帝，这个如何？”
“彼得固然很有魄力。”然而奥托仍然是摇头。“但是滥杀无辜是这位沙皇洗不掉的污点。真正伟大的人，应该能阻止不必要的流血。”
“那改革医院卫生制度，拯救无数伤患生命的【白衣天使】，南丁格尔呢？”他又问道。
“她倒是有伟大的天分……”难得的，奥托首先赞同了他的一部分观点，然而很快，他也否认了另外一个部分。“不过毕生致力于医护事业，实际上倒是也限制了这种天分的成长。”
“……好吧。”黑发的男孩像是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虽然我还能想到诸如斯密，达尔文，克劳塞维茨等等名字……不过安妮如此之高的标准，她们也算不得【真正伟大的人】吧？”
“没错。”奥托笑着说道。只不过这个笑容此刻在瓦尔特的眼中，带着一种近乎于扎眼的傲慢。
“这些家伙都是聪明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某一领域的现状，但是她们缺乏足够的力量，在更多的领域内却时间理性的思想。”
“……她们都做不到的事，”瓦尔特用一种满是无语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难倒你觉得我能做到？”
“我当然不能保证你能做到。”金发的男人笑着抬起了手。“而且从智力上讲，你也确实比不上她们。但是……你却有她们都不具备的优点。”
“她们都不具备的……优点？
“我的朋友。人的内在，可不光包括性格气质这些东西……在它们之前，人的内在，首先是由他们的本体所构成的。”奥托认真的说道。
“本体？”瓦尔特有些不明白。
“本体并非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奥托轻声说道。“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而我们的本体，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一个名为【圣女】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影子罢了。”
“五，五百多年？”瓦尔特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不过是和恶魔签订了一个契约罢了。”然而奥托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况且，如果是你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呃……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其实臂弯更容易却活个五百年，容易的多。不过着并非是今天的重点。”他看着满脸茫然的瓦尔特，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我真正想说的是，你的本体——如果引导正确的话——比我要强出百倍。”
“我？比你？”然而黑发的男人仍然迷糊着。
“嗯，你，比我。”奥托点了点头。“没有自知吗？你的本体。不是某个单独的目标……确是【人类】整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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