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那晚他安静的看着千仞山的一切,将姜黎的出手收入了眼中,也听到了那句话,所以今日这一战也就成了注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思绪不过一念之间,白河愁朗声道:“姜黎,敢问何为人间全无敌?”
豪迈问话声贯彻天地,将离恨天阙之中留守的人震的脸色发白,心脏甚至停了好几个呼吸,才缓了过来。
“何为无敌?”
天光落下一束,恍恍惚惚间破开了遮天巨浪,而后姜黎便随着那一线光明来到了白河愁的眼中,伸手出袖一指落下,平静说道:“这便是。”
一指抵铁枪,不得寸进。
那身后的万顷海浪轰然倒退,比之来时更为汹涌。
海阔天空重回世间,神迷目眩。
白河愁不见丝毫失落,反而是爽朗大笑,称赞道:“不枉你高高在上百余个春秋!”
这一日,以凤麟洲离恨天阙以西尽是冰封,万类再入霜天之中竞自由,更是飘雪三月有余不绝,天地为之色变。
也是这一日,那把跟了白河愁大半生的铁枪,碎在了姜黎的手里。
白河愁最终大笑而去。
同日,姜黎走出离恨天阙,不知所踪。
……
迷路当然是自己骗自己的事情。
秋水并没有那么糟糕的毛病,但有一个问题是她的样子看上去太好骗了,所以她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多虚假的信息。
西北到东南的路实在很长,第一次下山的她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弄清了门路,至于门路也就是挽剑池向来的规矩。
用剑说话。
在经历了不少次的受骗之后,秋水终于面无表情的拔出了腰间利剑,搁在别人的脖子上。
比如……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有话好说,何必如此?”
店铺老板打着寒颤,脖子已然破了一条口子,渗出了不少的鲜血,求饶道:“还请姑娘放下这把利剑,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水摇了摇头,平静说道:“王清霁到底在哪里?”
店铺老板讪笑道:“这我哪能知道,自十余天前那王家长女便销声匿迹了,最后出现的地方还是南琅琊,我们这做生意的怎么敢做到那个地方去呀,姑娘您稍微体谅一下啊。”
秋水说道:“你骗了我,现在又给不出我答案,我无法体谅你。”
店铺老板长叹一声,无奈道:“可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我不猜一下她可能去哪儿,你随便挑一个地方去看看?”
秋水稍微移开了一点剑身。
店铺老板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长篇大论的分析,最后给出了一个很精确却很模糊的结果,那就是什么地方都有可能。
随后,血染窗纱。
秋水垂下剑身,让鲜血滴落在木板之上,滴答作响。
“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叹了一声,只觉人生从未如此无奈和愁困,望着天空忽然想起了那时候洛春秋的话,酒可以解千愁,于是她买上了一壶酒,到了手却又不想喝。
不知不觉间出了城外,迎上了一对师徒。
“咦?”
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秋水,问道:“你从那里走出来了?”
秋水剑心忽生万丈波涛,这问话的人刻意流露出来的些微气势,比之她的师傅陆真还要可怕上不小,她想了想应该是位前辈高人,便答道:“是的。”
“你好像在做些有趣的事情。”
“我要找一个人。”
那人沉默了许久,最后与那徒儿越过了她,留下余音袅袅。
“朝着西南去吧,猜的,信不信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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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点错了,把这章发了出去……难受
第二十六章 故人事
一路西去。
这次与三年多将近四年前那次前往挽剑池的匆忙行程不一样,两人也不着急赶路,反倒是闲暇的要紧,一路看山看水看名胜甚是逍遥和自在。
倒也不是说不把姜黎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定下时间,只言让于素铭取得那道屏圣器,其他便像是任由两人自由发挥,而王景曜在她们离开南琅琊的时候也交代了一番,让她们不必着急赶往玄都,路上万事小心为上。
两者落在了一起,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此刻,王清霁和于素铭便落下在一间茶楼之中,躲着外头的阳光偷得浮生半日闲,耳中听着好事者关于最近江湖的新鲜事。
如今最为火热的话题,自然就是惊蛰时那场发生在东海之上的二三之战,虽然场中无人得见那两位高高在上的天人交战之景,可嘴里头说起来却没有丝毫的迷糊,一切皆是历历在目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向神往。
说至最后甚至扼腕叹息,为那白河愁的败落而难受不已,直言这位在百年前一手掀起腥风血雨,动荡天下的姜天主又要再入江湖带来苍生大劫。
这话放在以往时刻,于素铭固然是不在意的,可那日王景曜的话仍旧徘徊耳中,她不禁生出了诸多的心绪。
举世为敌,这不是那时候两人随口一说,带着玩闹意味的话,即便落败也不会有丝毫的危险。
如今尚且只是白河愁,之后又会是谁?到了最后真的如王景曜所言那般,举世为敌吗?
于素铭越想便越是担忧,又心觉如今太过于放肆,需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便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快上一些,这实在太过于散漫了。”
王清霁懂得她心中思虑,也回忆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的日与夜,点头说道:“确实应该快上一点,但事情不能弄砸。”
实际上,两人确实是刚刚才得知这么一个消息,这些时日过来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行事低调不说,就连出手都没有往常的那么大方,再加以风月不存真诀时刻掩去气息与容颜,旁人看来就是最为普通不过的行人罢了。
于素铭轻声道:“我明白的……可是得怎么办呢?”
王清霁沉思许久,分析道:“西南多灾,近来也没有什么镖局愿意走上一趟,至于水路更不用说,就连长江剑堂都被迫将基业逐步转移向东南,认真想来我们逆势而行,确实太过于显眼了。”
走着一路,两人也见了许多远离家乡流亡各地的人,本来西南的那一场大战打的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如此,奈何之后大漠那些马贼恶徒大举南下,将情况恶劣了不知几许,而朝廷无力管辖,当地世家宗门的残存力量又只够扫门前雪,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真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