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一声轻叹,她再是笑言道:“其实我这也算不上本事,假若他执意想要杀死你我,第一剑不见得能撑过去,李青雀不像那狂妄自大心高气傲的亥岁,真正动手时若无别的原因绝不会有半点的手下留情……”
顾弃霜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苦涩笑道:“可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有你……还是不说这种事情了,待到李青雀这一次截杀过后六扇门必然要被惊动,到时候恐怕你我的路走的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李青雀凶名在外再怎么郑重对待也是应该的事情。”
王清霁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明天过后你我也不必隐藏身份了,接下来这几天的路,堂皇正大的走过去好了,没有必要再如之前躲躲藏藏了。”
顾弃霜轻轻的嗯了一声,双颊泛起梨涡,开怀笑道:“那样子挺好的,不过你行踪暴露之后只怕有不少人忙着上来找你咧。”
一言至此,顾弃霜总算是静下了自己的心境,平复下自己那浮动不安的心情,才是有心情在最后开了个玩笑。
她依旧笑着打趣道:“虽说有些晚了,可刚才出了一身汗水,身子难免有些肮脏和难受的地方,王姑娘还请移步离开,让我自个儿洗个澡。”
王清霁哑然失笑道:“那你照顾好自己,早些休息吧。”
言罢,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
今夜是个不眠夜,十分字面意思的不眠。
那处小楼的露台之上,王念日与王泽言两人凭栏而立,远眺那处血色剑气冲天而起的地方,神色难免凝重。
剑气长盛不衰,肆虐四方搅碎楼房却不见半点尘嚣升起,如此异象根本不顾及城中是否有他人所在,嚣张至极。
身份颇为复杂的王泽言看着那其中的变化,心中难免生出挂虑,皱眉问道:“叔父,刚才若不是你的存在,清霁姐她有机会逃过李青雀那两柄血剑吗?”
王念日没有去看自己侄儿的凝重神色,面无表情说道:“正常而言是没有机会的,李青雀只要动手杀人不至真境没有谁能够活下去,只是你姐姐从来都是出人意料到不讲道理的那种,故而我认为即使真的动手了,她也不会死在李青雀的剑下。”
稍微停顿,他话锋蓦然一转,说道:“你们刚才那番话没有可以避开我的耳朵,既然她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显然是有着足够的信心堂皇正大的战胜赵元白。”
王泽言笑着提醒道:“赵元白固然强极一时,真境之中足以称雄,可我听老师说直至如今他的伤势仍未康复完好,较之巅峰之时已是十不存一……”
王念日呵呵一笑,看着那处久攻不下的血色剑气,戏谑道:“赵家数百年来坐拥天下,如今到了危急存亡之际,当今天下放心不下已至天人的赵黄,可不至天人的赵元白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王泽言皱了皱眉,凝声问道:“那清霁姐不是危险了?”
王念日摇头道:“话是这样子说,可事情哪有那么的简单,当日截杀赵元白三人仅是魏仲晦就不输于亥岁甚至还要强上一分,赵元白坏了他登临天人的契机,下手之时虽是顾忌到赵家不愿直接斩杀当场,可联系上后来焚血楼不顾代价的阻截追杀,事情就很明了了。”
说罢,他终于是给出了结论,“赵元白绝不可能还是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可我依旧认为清霁她有机会亲手杀死赵元白,以畅心中快意。”
王泽言迟疑问道:“若是那时候真的发生意外了呢?”
王念日呵呵一笑说道:“真发生了意外,那到时候就看谁的拳头更大好了,你总不会觉得我们坐视不管吧?”
王泽言嘴角略微抽搐,琢磨了好会儿用词才是说道:“这可真的是……有情有义。”
王念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道:“还是看李青雀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不求把裴俊之给杀了,能让他落个重伤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以少上不少的麻烦了。”
王泽言笑着应和了一声,看着远方那绚烂至极的剑气,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抑止的念头,忍不住问道:“李青雀孤家寡人背后无有势力支撑,他是哪里来的勇气孤身潜入中原,如此精确的来到此处截杀裴俊之的,这事情显然不对劲啊!”
“这背后一定有人……”
王念日出言打断了这话,平淡道:“有没有人在背后动手都好,一些事情只要是对我们有好处的,就不必去追根究底了。”
王泽言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远处血光忽地收敛,再有猖狂笑声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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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拳,游世
“可笑可笑可笑呀!”
尘嚣四起,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李青雀放声大笑,居高临下看着那胸膛被破开了一个血洞的裴俊之,无视了他身旁的白须老者,讥讽道:“前辈好言劝你一句,赶紧离开你爹这破破烂烂的六扇门吧,你看这满城的人就没有一个出手搭救你的,还不是你爹造出来的孽嘛。”
猖狂笑声传遍四方,没有丝毫遮掩,满城中人皆然可闻,满城皆是寂静无声。
裴俊之情绪不多,伸手拍了拍落在衣衫之上的灰尘,平淡道:“李青雀你吃了二十年的风沙,如今还没有醒悟过来自己差在哪里吗?”他略微抬头,反嘲道:“你一向都是这样没脑子的喜欢杀人,看见不顺眼的杀,看到顺眼的也要杀,这种无意义的杀戮有什么意思呢?徒然惹来仇家遍地走,可谓是愚蠢之极。”
李青雀伸出二指搭在悬空的飞剑之上轻摸剑身,冷声笑道:“既然没有理由让我不动手好好说话的资格,那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生死自然由我来决定,这本就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着的事情,再且仇家遍地的我如今不是也活的好好的,接下来再给你一剑穿个洞也不是难事。”
随着话音落下,那被他二指抚摸的飞剑亦是血光大盛,剑芒吞吐不定跃跃欲试。
“老夫还在这里,李青雀你还是收敛一些吧。”一身劲衣的白须老者踏前一步,冷声警告道。
李青雀啧了一声,微嘲道:“裴老狗派你这硬是熬到真境的废物过来保自己的儿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看来你们父子之间也不是真的不和嘛,还是说死了一个女儿他开始心疼了,生怕自己又死一个儿子被当作天大的笑话看待?”
“不对!”他似是蓦然间醒了过来,摇头道:“本来就是个笑话了,结发妻子被杀女儿被杀,还是装模作样的不动如山,那王清霁站在那里他都不敢一刀直接砍了,怕的要死要活的,真是让人笑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白须老者皱了皱眉,已然出鞘的厚背刀稍微一晃动,肃声道:“李青雀你再是如此放肆,可信我六扇门让你走不出中原!”
李青雀嗤笑道:“你让裴宗现在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找我麻烦的话……”他摊开了双手,讥笑道:“那我当然是相信的,可就你们这群当年都杀不了我的废物说这种话,我就连笑出来的心情都没了呢,自己就不觉得羞耻的吗?”
裴俊之挥了挥手,示意白须老者不要相争,平淡道:“逞口舌之利有何用处,你现在杀不了我,那以后就更别想杀我了,一个躲躲藏藏二十年的废物,趁着空挡找了个机会冒头,过会儿还不是灰溜溜的滚回去地底不敢见天日,多言无益。”
“拿定注意我杀不了你了呀。”李青雀敛去笑意,皱了皱眉,戏谑道:“那我跟你说个事情吧,王清霁和于素铭在上野杀了你的妹妹,一条跟你混的走狗还拼命想要换一个人的性命呢,只可惜被那想要抱别人大腿的叶道远在最后关头直接给杀了,说来也是可惜呀。”他叹了一声,追忆道:“就差最后一拳的事情呢,那时候我看他那个可怜的样子都想帮他给一剑那王清霁了,还好后来确实是给了王清霁和于素铭一剑,只可惜没能杀死,可惜可惜了。”
裴俊之呵呵一笑,挺直腰杆向前走了一步,嘲笑道:“那我还要多谢一声你了,对吗?”
“当然。”
李青雀拍掌称赞道:“看你这么识趣,那我今夜再给你一剑好了,虽然你确实差了那王清霁特别特别的多,但是别直接死了过去呀,真要是那样子可就丢人到连我都看不下去了,着实恶心到不行。”
尘埃尽数散去落下,一切归于寂静之中。
血光与月色交相辉映,周遭数十丈如坠幽泉鬼蜮之中,阴寒悄然渗入人心。
白须老者凝眉看向那两柄再无动静的血色飞剑,正考虑是否要抢先出手之际,血光一闪而过直接洞穿了他的护体真气,来去不过瞬息之间。
血花绽放,洒落一地。
白须老者脸色顿时苍白三分,可腰杆依旧挺的笔直,任凭胸膛多出了两个如同裴俊之那般的血洞,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冲出,一柄厚背刀带有风雷之势轰然斩落,直劈那依旧怪笑不断的李青雀。
铛!
李青雀皱着眉头看那被自己双剑抵住的白须老者,冷漠道:“堂堂一个真境,连命都不要了来保他是吧,那就……”
话没说话,一个硕大的拳头忽然出现在他的眼角之中,以极快的速度自诡异角度袭来,落点显然是他那一张饱饮风沙磨砺的脸颊。
李青雀既然看到了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一眼成剑以锋锐之势迎向拳头,如若当日龙舟山魔主一眼退去于素铭刀锋一般,甚是潇洒纵意。
“吃沙吃久了把自己脑子都给吃没了是吧。”
裴俊之拳势蓦然一变,由快转重,恍若大山压顶之势砸碎呼啸而至的剑气,扎扎实实的将拳头印在了李青雀的左脸之上,不等拳劲去尽既是抽身而退,躲在了白须老者身后。
李青雀似乎被拳头砸了一个恍惚,原本僵持不下的刀剑之争顿时分出了结果,刀芒如若洪水破堤汹涌而去,冲向那才是回过神来的李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