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王清霁摇了摇头,展颜微笑道:“没有,只是觉得比起我来说,你的名声明明应该来得更为糟糕的,可偏偏不是这样子,有些费解而已。”
“这个我知道为什么!”秋水眉尖一挑,缓声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师傅为什么,他那时候想了会儿,用很确定的语气告诉我,挽剑池的人大多都这个性子,世人早已习惯了,可南琅琊王家是出了名的礼节森严,偶尔来一个叛逆的,当然会格外的引人瞩目。”
说到底,其实只是习以为常,与出乎意料之间的区别罢了。
王清霁也觉得有理,点头说道:“倒是不错,想不到其实我其实是被家世所连累了,可仔细想下去,若是没有这个家世在背后支撑着,我恐怕早就被斥之为魔女一流,人人喊打喊杀了吧?”
秋水墨眉微蹙,摇头道:“谁敢人人喊杀,我就先把那群人给杀了,再说哪有这样的可能,连陆九卿这样的人都能被道无迹收入门墙,以前的你真要是无依无靠的话,师尊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算了,不谈这个。”想起当初那段实在是不愉快的旅途,王清霁直接转开了话题,望向远处林中瀑布,轻声道:“过去看一眼吧,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徒弟,真要是放任不管,有些过分了。”
秋水却不为所动,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已经走了几步。
“有些事情我觉得……是需要的。”
秋水语气忽然多上了些羞涩,微声问道:“她说的那种感觉,真的舒服吗?”
纤细白皙的指尖抵在红唇之上,明眸生辉,里头的光芒尽是对未知的好奇,让人实在难以拒绝。
但王清霁还铭记着刚才的那些话,于是她摇了摇头,拒绝道:“当然不舒服,这只不过是一种占有欲的体现罢了,而且叶笙箫的话你没必要相信,她信口开河的时候什么都愿意说出来,事后却又能推脱的一干二……”
秋水认真说道:“可我真的很想试一试。”
王清霁回道:“可我也真的不想试一试。”
秋水才是醒悟过来,点头道:“原来你生气了啊。”
王清霁沉默片刻,转身欲行,再不留步。
望着极为熟悉的背影,秋水低声嘀咕道:“还真的生气了啊,四年之前肯定不会的吧?”
纵然如此想着,她还是快步跟上了王清霁,拉出一张笑脸,说着些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拙劣言语,直教王清霁冷不住脸笑了起来。
笑着自然要张开双唇,红润的添上月色后,便显得格外艳丽,也就让秋水有机可乘。
月光穿过了枝叶,零碎了一整地,夏日的蝉鸣仍在继续,秋天的到来还有些时间,她决意做些应该的事情。
再过不久,彼时黑夜将比白天要漫长,何不趁机月色醉人的恍惚间拉住她的手,迎着心上人讶异的目光踮起脚尖,将第一次的娇嫩献上,想来便是一副值得流传千古的名画。
秋水是这样想的,于是她也这样做了。
两颗心紧贴着,噗通的越来越是急促。
此刻,轻云蔽月。
……
两人相遇之前,麓山之下。
当于素铭收回了高指皓月的指尖后,纳兰萚兮竟笑了起来,又是饮了口酒,说道:“挺有意思的,不愧是王清霁,稍不留神就被她溜了,此刻想来整个麓山都得被她惊动了,所以你们两都不讨厌的吗?”
所谓讨厌,再是显然不过了。
顾弃霜淡笑着摇头道:“你‘们’就算了,这种刻意的挑拨,没有任何的意思可言。”
“说的没错咧。”于素铭眯眼笑道:“不如来谈谈别的吧,作为地主的你们,想来是清楚赵竹娴到了这边来,可愿意让她与我们见上一面?”
纳兰萚兮笑容顿止,饶有意味的应道:“有些意思,你们居然是因为这个过来的,这位二公主面子还真的是大呀,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又或者说王清霁此刻的所作所为是故意的,你们早就打算了的?”
于素铭随意答道:“有些交情罢了,再且可不单单是她,今天不还来了个白玄一吗?我恰好也想见一下他,算是一举二得了,挺好的。”
“白玄一吗……”
纳兰萚兮神色稍显古怪,说道:“如果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和先生聊天吧,据闻白城主托他带了些话过来,至于赵竹娴,因为某些很重要的缘故,恕我不能在未取得本人同意之前,告诉你们她如今在哪里。”
“赵恤。”顾弃霜忽然说道。
纳兰萚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问道:“赵竹娴让你们过来这里的吗?”
顾弃霜点头,平静说道:“我猜赵竹娴在十多天之前,也就是振鹭宴刚刚开启那几日,就已经来到了麓山,结合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想必是你们刻意营造了一些难题给赵恤,又或者他要做到的事情本就极为困难,所以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对吗?”
纳兰萚兮轻声笑着,悠悠说道:“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毕竟我可是答应了先生不能随意乱说,爱莫能助呀。”
于素铭眉尖一挑,想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直言问道:“包括王泽言?”
沉默片刻,纳兰萚兮敛去了笑意,转过身子看向山中高处,淡然道:“关于这个,亲自去问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于素铭有所领悟道:“明白了,如你所言,现在的麓山确实很有意思。”
“有意思就好,只怕于圣女你觉得无趣,见面不如闻名,那就实在是让人羞愧了。”
纳兰萚兮迈开了步子,走出幽暗小径,看着千百年来逐渐繁盛的灯火,感慨道:“盛夏过后桃花便要谢了,你们来的时节恰好,过会儿我让人送些酒到你们的院子,今夜大可以对月畅饮,来换得一个酣畅淋漓。”
两人自无拒绝之意。
顾弃霜又问道:“饮酒固然极好,只是我与素铭不太愿意惊扰他人,今夜骤然到访,可否对这些晚辈们稍作掩饰,以免多生事端?”
纳兰萚兮微微一怔,伸手指向那条通往山上的青色石阶,此刻正布满了吟诗作对畅饮美酒的学子们,其中有些格外显眼的老者,无不负手抬头看着山上。
“寻常人自然可以,但刚才清霁姑娘可是把各位先生都给惊动了,若是他们认不出那青色衣袂的来源自然是不妨的,可这些老先生若是认出了,那很难想不到于圣女和清霁姑娘之间暧昧的关系,恐怕就是我力所不能及之事了。”
于素铭沉默会儿,纠正道:“不是暧昧,是已经确定了的关系,还请纳兰先生让他们清楚,不嫌弃麻烦的话,最好也让天下人清楚知道,免得我以后多费唇舌了。”
听着这话,纳兰萚兮由衷佩服道:“不愧是于圣女,当真是不畏世人目光,只是王家愿意让这些有辱门风的摆在台面上吗?毕竟姜天主可是离开了人间,现在不比过往了。”
于素铭轻笑道:“礼教一事,从来都不是绝对,再且清霁她名声好过吗?如今的王家可愿意把她逐出门庭,斥她改名换姓,休要丢人?”
“或许在麓山说这些话不好,可真正能够定下规矩,由始至今比的都是谁的拳头更大吧?”
纳兰萚兮不以为然道:“话虽如此,但礼这种事物出发点向来都是好的,若无心中的道德约束,整个天下只会秩序崩坏,百姓愈发凄惨,诸侯征战无休止,这才是礼真正存在的必要性。”
“让我给你说明白点吧。”
于素铭负手而立,望向云遮雾绕的高山,不屑笑道:“天底下若不是存在武道这种事物,你们只怕是想躬耕的一辈子躬耕,安安分分的不要闹出点儿屁事,好让高高在上的三公九卿们少费些神,可麓山这些所谓先贤呀,全都想不到会有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吟诗作对放 浪声,高歌起舞浪荡子,灯火明盛之下的麓山有着极为恣意疏狂的气息,但落在她的眼中只觉来的越发可笑,随意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花,我瞧你们现在这些读书人,真要是穿上好看的裙子娇滴滴的唱些小曲儿,说不定还能讨几个银子花呢,纳兰先生你觉得怎样呢?”
纳兰萚兮长叹一声,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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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至于王为什么学会了满口胡话,前面已经提示过了啊,在隐居的前三年里,于和叶有空就会去找她住些时间,有时候遇上了些不开心的理所当然会告诉她,久而久之,她自然也学会了怎样去安慰人,最后变成了你们嘴里的撩妹了。
第二十二章 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