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王景曜平静说道:“看看吧,杀不了也不碍事,气堵在心里不舒服就不好了。”
魔主拍掌称赞,缓缓转头望向麓山,抱着憾意说道:“只可惜,今夜想来也是宫老匹夫的死期,无缘得见他身死入灭,如今竟有些难以言说的后悔。”
海潮声已然消失,话音至此结束不再。
伴随着一声足以让人诧异的咳嗽,天人争于东南之畔。
……
离开了麓山后,白河愁带着白玄一来到了一处无名小镇,花了些银钱让即将打烊的酒肆呈上几壶不敢添水的酒,安静地坐着。
一天生意下来老板本就累了,又见这对父子不说话只喝着闷酒,本想听些趣事来提神的心也淡了下去,闷极了就自个儿趴在柜台,不再好奇。
“父亲,你不打算回云城?”
听着这句话,白河愁放下了崩了口的酒杯,平静点头道:“让你娘亲不用担心,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爹我去办妥,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白玄一愣了下,忽然想起赵无涯所言之事,犹豫问道:“莫非是,关于那位掌教真人的事情?”
“看来你从赵无涯那里知道了不少。”
白河愁看着他的迟疑,摇头道:“我不在意这些,你无须忌讳,此次一行就如我所说,没有担心的必要,今夜我在麓山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过是打算亲自走上一趟,与道无迹面对面谈上几句话罢了。”
白玄一皱起眉头,沉声道:“赵无涯她交代了我不少的话,其中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就送这位掌教真人去死,爹你此去只怕不会平……静。”
白河愁笑了下,不做理会,转开话题说道:“谢承望和左丘承贤再加上一个魏仲晦,还有个死意已决的宫子濯,明日麓山的变动将会轰动世间,你回去之后告诉望舒,今后的行事尽量平和一些,不要让北地的动荡连累到自己。”
“然后……你的事情自己拿定主意,今后不要再时刻指望着爹来帮你,以机缘论世间没有几人能够比得上你了,要是这样子还是扶不上墙,死了也是应该的事情,怨不得任何一个人,也不要让你娘去替你报仇,知道吗?”
白玄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沉默着点了下头,半晌后忽然问道:“去见道无迹一面,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说不好,爹只是想找个答案罢了。”
白河愁随意说道:“姜黎登天路那年,我曾亲自去拜访过离恨天阙,战败之后与他说了好些话,因此也犹豫到了现在。”
白玄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爹你犹豫到现在?”
白河愁饮了口酒,追忆道:“当初我问他,你还未堪破最后一着前,与道无迹胜负如何?姜黎回答我说‘这辈子我没见他几次,若是在苍山之时,胜不可,败亦不会’,话的意思很简单,只要道无迹不愿意决出生死,天底下就没有人能与他分出胜负。”
“那之后呢?”白玄一追问道。
白河愁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轻叹道:“除去最后被秋山颜一剑穿心后,姜黎都不愿意与道无迹相见,那时候的他若是想要杀死道无迹,应该是可以的,但杀了之后……就不见得还能以手中无暇斩开那条天路了。”
白玄一心中感慨万千,但旋即生出了一个疑问,自语道:“当真是了不起,但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种了不起,他才迟迟不能离开这个世间呢?”
白河愁当作听不到,将最后些许酒水喝完,看向自己的儿子,平静问道:“你恨王清霁吗?”
刹那间,白玄一脸色急剧变化,半刻钟后才坚定的点了下头,答道:“本是不恨,如今……确实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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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日三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恨字里也是你了
夜已过半,风雨不再,唯有屋檐垂落的水珠证明着先前有过的痕迹。
王清霁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眼中一片朦胧,习惯性的想要侧转身子时,大腿移动时却忽然碰到了些东西,微微一怔后勉强撑起眼皮,才发现床边正趴着个人。
她的困倦仍未散去,看了好会儿也没打算做些什么,正当她懒懒的将几缕乱了的墨发捋至耳后时,趴着的那人终于是察觉了这些动静,微微抬头时正好看见换了个睡姿的王清霁阖上双眼。
睡意顿去,于素铭也不起身,简简单单的伸了个懒腰,那对眸子里渐渐多上了些鲜活的情绪,离开了椅子后静步走至窗前推开,看了会天色辩认出时辰后,她不由得剜了那莫名其妙醒来的人一眼。
离晨光破晓尚有半个时辰,你怎就这么的不愿意安静,睡姿难道就不能踏实一些吗?难不成是没有温香软玉在怀让你睡着不踏实了?
于素铭眸子里满是恼火,可她本就是不经意间睡了过去,此刻蓦然醒来又怎有心思继续睡下去,然而当她看了一圈房内,却又不知道该做些神了。
秋水与她先前一般,披着件不合时节的毛毯,侧卧睡在一张做工精致的矮榻上,先前的小动静未曾让这个在今夜耗费了许多心神的少女醒来,睡的依旧踏实。
见秋水如此踏实,于素铭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那时候她本是抱着让秋水羞愧难耐的心思,踩在过界的线上褪去了少女身上的衣裳,却反而是被那些烛光下的惊心动魄给来了个恼羞成怒,气的不轻。
让于素铭气恼的自然不会是某些早有预料的东西,而是那对在衣裳遮掩下让人难以察觉的事物,过去的很多年里她从不在意这种区别,与王清霁相言之时亦然如此,然而女子间难免会有些比较的心思,输了的那方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甚至于,她已经在思索着王清霁是否因为自己没有的缘故,所以对那些丰腴柔软来的特别喜爱,并且时常惦记着其中滋味?
“明明就是两团赘肉!”
于素铭越想越恼,忍不住低声唾骂出口,又是恶狠狠的盯着熟睡中的那人,念着反正她也是醒过一次了,勉强着睡个回头觉肯定也是没有意思的。
本就是气在心头上,她犹豫不过片刻便定下了注意,当即行至床边踢去脚上绣鞋,再是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绕到王清霁身后掀开被褥,趁着寒意未曾钻入其中时,当即将自己的身子塞了进去。
王清霁似乎是有所察觉,不太舒服的挪了下,随即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一是有只手悄然揽住了她的腰身,二是她已经将背后那人记在了骨子里,一切再是放心不过。
既然放心,自可安然而睡,然而却有人不太愿意她继续这样子睡下去,轻车熟路的将剩余那只尚未被被褥所温暖的小手,自衣袖间的缝隙悄然钻入,抚弄着平坦柔软的肚子,待到稍微暖和后,又是沿着平坦的道路缓缓而行,前往那处比她更为不堪的所在。
“你在干嘛……”
王清霁下意识的捂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微凉浸入心扉教她醒来,察觉后头揽住她腰的人是于素铭后,无奈低声道:“怎么就闹小性子了?”
说着,她习以为常的想要转过身去,却不料遭到后头于素铭的反抗,僵持片刻后只好是选择了放弃,问道:“不开心?”
于素铭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让我怎么开心?”
王清霁耐着心,温声道:“那你也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有很多,可我懒得跟你说,所以你也别去猜了。”
于素铭将手放回她的肚子上,轻轻揉搓着,随意说道:“反正我现在就是很恼火你,觉得特别的不开心,然后顺带着不想让你安心舒服的睡觉,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不知道这哪里和理所当然存在着关系了。”王清霁困意未去,却也没法安然入睡,忍不住便驳了句。
彼此间早已熟悉透彻,纵然她清楚于素铭确实是在气恼,可如今这个时辰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认真搭理。
于素铭问道:“你很累?”
王清霁点了下头,也不管后头的人看不看得到,自顾自的闭上双眼,打定主意不去理会。
“嗯……很累对吧?”
于素铭低声在她耳畔念叨着,热气温柔的抚弄着耳垂,又言道:“可我挺想知道,你既然这么的累,那干嘛要对秋水做那些事情呢?”
她的说话很轻很淡,但仔细去听那些幽怨不难发觉。
王清霁微微一怔,当即清醒了过来,精神面容与方才截然不同,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老实答道:“那时候我去做了些事情,风雨很大,撑着伞也被淋了个难受,恰好秋水急匆匆的过来……就抱着她暖和了一下身子,其实也没做什么呀。”
于素铭哑然失笑,松开手让她得以转身,盯着那对眸子说道:“我不想问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的不要脸了,就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在那种时候?”
王清霁稍微有些羞愧,应道:“我也不太清楚,可我觉得……她已经找到了我,而我就像刚刚说的,这一切来的有些理所当然,所以我就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