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PS2:卡文卡的我想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余情
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用宣之于口的,比如于素铭特别的喜欢王清霁,比如王清霁以往从未输过。
这场止步于身前的较量胜负,已经十分的显然了,当然也可以狡辩说不是胜负,只是某一人占了个上风罢了。
两人就此别过,轻舟随处寻了个山崖停下,妇人早已在等候着。
“刚那话真还是假?”
问这句的人自然不会是死士,因为他还没活到腻,所以只能是夏思羽的母亲。
王清霁点头,然后摇头道:“真假都可以,再说不败又不是必胜,你要是找三四个真境来围攻我,我再怎么了不起都得转身离开。”
如今的她虽说是强,但终归不是天人之辈,妄图以一敌四且战而胜之,结局只能是和长风君一般以气力相抵,双方若是真有死战的决心,结局则是换命罢了,然而人多的那边定然死不完。
归根到底,如今这些在星雨之前站在真境巅峰的人,大多都会依靠着时光的流逝将自身的缺陷最大程度补上,没有一个是不棘手的。
刚才与赵恤的那一战,若不是她早有预料的猜到了赵恤的突然发难,最后就算是接下了那一刀,也定然是要狼狈上一点的。
大概衣袖会碎了?
妇人感慨道:“可不管怎么说,那话还是有些吓人了。”
走在沙滩上,海风微咸稍凉,乱去青丝,偶尔几根便沿着衣领的缝隙钻了进去。
王清霁微恼不喜,伸手将束好的墨发挽起落在胸前,才是舒开了眉眼,觉得稍微舒服上一些,随意道:“哪有什么吓人的,就一句心里话而已,再且活着的这些年大多力气都放在了这上面,自然要做得好上一些。”
妇人叹道:“这已经不是所谓的一些了。”
“对我来说是的。”
王清霁平静道:“这些时日 我偶尔也听到了些话,某某地方有数千精兵厮杀,最后又由某某先天高手斩落敌将首级,诸如此类的消息几年之前可不是一般稀少的,毕竟你我都清楚一件事,这个世上真正决定局势走向的,往往只是几个人。”
妇人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当杀伐已经去到了普通人身上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
王清霁沉默片刻,说道:“在迎来长久的平静之前,肯定会有血流漂杵的年代,这是无可避免的一件事情”
妇人摇头道:“不说这些了。”
王清霁止步,朝着妇人行了个礼,说道:“这趟劳烦前辈了,还望之后的事情多加留意,日后晚辈有所报答。”
说完这话,妇人再与其寒暄几句后,便与两人道别离开,方向大概是朝着赵恤那头的。
……
北地山路多崎岖,马车自然难行。
白玄一仔细思索着刚才得来的消息,眉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皱起,许久后叹息道:“终究是位置不同了,如果今日来的是离恨天的赵恤,不可能如此简单的收场,说到底还是应上了那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老话。”
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如今的赵恤早已不是什么江湖人,如果局势已经走到需要他拔刀上阵的那一刻,只存在两个皆然相反的可能。
定鼎江山的前一刻,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最后。
如这般人,出手自然是诸多顾忌,心性受阻之下哪怕境界仍在,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得输上一些。
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
“天人不出,先手无敌……”
白玄一低声念叨着这句话,手指敲着马车窗台,带起一阵烦躁的声响,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刘显安问道:“这句话你觉得是真是假?”
刘显安看了眼他,答道:“没交过手,我也不敢离开你去看着,但仅仅是当初麓山初入真境的王清霁,不足以说出这句话。”
当时他将所有收入眼中,理所当然的去想象了自身易境而处会如何,从此判断出以上结论倒也没错。
然而他的话没完,“可你我都清楚,她是已经能入真境,却偏偏留到了去麓山的之后才选择了破境,这种随心所欲毫无疑问比厚积薄发来的更为可怕,现在的她也许……真的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白玄一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刘显安摇了摇头,无谓道:“我答应的只是保住你的命,对了,力有不及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白玄一叹息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真境。”
刘显安问道:“从来没有?”
他的语气依旧随意,听着格外的不经心,就像是朋友间的闲聊那般。
“自然……”
白玄一忽然停下了话,看着那位懒洋洋靠在另一个窗台的他,皱起了眉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刘显安仿若不觉,也全不在意这有头无尾的一句,掀开了帘布欣赏着初秋风光,波光粼粼尽入眼中。
归根到底,他是云城的客卿,与白玄一私交再好也是私交,如今白河愁不知所在何处,自然是幕望舒说了算。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他清楚,白玄一却好像有点不太明白。
……
长安,挂着裴字的那座府邸。
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等候着府中人的出行,而这件事在不久前已经被许多人所得知,并且正在关注着。
左丘举族离开长安,如今这座雄城便重新落入了过去的那些人的手里,然而数年前以及数年间的所发生的事实,已经告诉了他们如今不是以往,不能再坚持着那让人发笑的骄傲了。
数位皇亲国戚的马车停在了街口,只等裴宗出现的那一刻,便要按着事前所计算好的一切去进行,最起码要求得一个身家性命保全。
然而无论是来之不正的天潢贵胄,还是暗里驱赶行人的军队与高手,全都忽略了一个少年正在朝着那处开了侧门的府邸缓步走去。
那少年穿的不太好看,走在这极尽富贵的街道上,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粗麻布衣只让人觉得他像个无意中走到这里讨食的乞儿。
可仔细去想,自然会发现其中的无数破绽,更别提今日的这里戒备森严。
少年堂而皇之的走到了裴府门前,看了眼那辆马车,眸子里有着很符合衣衫破旧的惫意,只是其中的清澈明亮也并非虚假。
他走进了这座府邸。
门后恰好有人,名叫裴宗。
裴宗伸手做请,与少年一同走进府内,侍女早已散去不见,余下一片死寂。
两人走了好会儿,最后站在了一处亭子外的石桥上,望着池中的锦鲤,沉默了很久。
少年说道:“我本是不想走这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