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只讲故事的小号
于是,她照做了。
而那个虫卵之中萌动的怪物,便是第六【兽】性。
“去吧,绫香。你的命运就是那里。”沙条爱歌指着兽的虫卵,说道。
“是,姐姐……”
沙条绫香转过头,呆呆的朝着那始动的兽之虫卵走去。
解决了沙条绫香的事情之后,沙条爱歌重新进入到了自己的心灵世界之中。
她来到了那间纯白的小洋房,那是她心灵的光明,但是如今却只留给了【亚瑟】。
【亚瑟】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床上,沙条爱歌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位屹立于【亚瑟】顶点的【亚瑟】,也是明白,进入了这里,他是逃不了的。
“我干掉了泰提斯呢,亚瑟。”沙条爱歌露着笑容,坐在了【亚瑟】的身边,“不要担心,很快,很快我就能实现你们的愿望了。”
沙条爱歌浑然没有察觉到士郎早就跑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介分身。
本来,以一介分身是糊弄不了沙条爱歌,可是在初见面时,士郎激怒了沙条爱歌,从而使得沙条爱歌注意力分散,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恶】,便是那个【恶】,迷惑了沙条爱歌的感官,使她失去了判断力。
但实际上,士郎这个举措或许是多此一举。沙条爱歌是完美的御主,她天生连接着【根源】,同时富有谋略与果决,可是在【亚瑟】的面前,她向来是丢掉了自己的智商与判断力。
而这,便是
“舔狗。”【亚瑟】冷淡的说。
然而,沙条爱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僵硬,反而还是温和的笑容。
她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命运、未来,以及所有的感官,都交给了【亚瑟】,区区言语便像是他人口中诉说的什么情义、美好,空洞且虚幻,没有任何的实感,所以已经刺伤不到她的心灵。
士郎利用自己的分身,将无数恶毒的语言说出,企图刺穿沙条爱歌的心灵,可是沙条爱歌却满脸笑容的接受了下来。
多么纯粹,却又多么混沌?多么可贵,却又多么卑微?在虚幻的世界里追逐着唯一的实感,沉寂在了自己编织的爱之世界里,却又将自己溺死在了其中。
失去了自尊、自爱,以及自我,被虚伪的情感而操控着的傀儡,多么可悲啊?
不。
或许在沙条爱歌的眼里,他人,才是可悲的。
士郎不再操控分身说着恶毒的语言,因为那已经毫无用处,他只期待着,沙条爱歌快些离开他的分身,好让他和泰提斯沟通交流。
沙条爱歌伸出手掌,轻轻地捧着他的脸,本该是得到了的巨大满足感,可是内心却有一种巨大的虚无。
眼前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那种乏味的,空虚的虚无,是什么呢?
沙条爱歌陷入了迷茫。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些?你那根本不是爱,而是自我沉醉、感动自己的幻想!
脑海里忽地想起了亚瑟对她的话,像是信仰的镜面“咔嚓”一声崩裂一般,沙条爱歌有了一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不对。
沙条爱歌望着士郎的分身,在心里告诉自己,是这个【亚瑟】有问题!
“我是全知全能的,真之父也告诉过我,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无法认知与了解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明白,我内心之中的这种糟糕的感觉是什么呢?……告诉我,亚瑟。”
沙条爱歌双手扼在了【亚瑟】的脖颈处,身体略有些颤抖的问道:“告诉我,什么是成熟?”
她的那双没有高光的天蓝色眸子里,忽然布满了血丝,就像是突然魔怔了一样。
不过,她并不是魔怔,也不是被士郎与亚瑟刺穿了心灵,而是被自己,扎疼了内心。
士郎露出了诧异的脸。
“怎么了,藤丸士郎?”泰提斯疑惑的问道。
士郎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完美的自己,却发现了自己不完美的心灵。”
内心之中不断生长的,仿佛要吞没自己的虚无感,让得沙条爱歌死死地扼住了士郎的分身,癫狂而又歇斯底里。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已经摆脱了这种感觉才对——不该是这样的!”
沙条爱歌歇斯底里的扼住士郎的分身。
她是天生就连接【根源】的女神,是真理的化身。她就是能完成一切的女孩。
要有生命——如此许愿,生命就会生发。
要有死亡——如此低语,死亡就会蔓延。
可以说,世界连接着她,她连接着世界。
全知全能。
没有不可能。任何事物,都可以操纵、达成、摧毁。因此而找不到乐趣的她,为自己的全能,订下了仅有一条的规则。
——不去看自己的未来。
与世界本身相当的她,自己限制了自己。
规则。限制。枷锁。实在是,如果不加以限制,全能就太过无聊。对“身为人类”的维持,会变成毫无意义的行为,连生命活动都会成为负担。
就结果而言,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至少,她变得能够去做某些事了。
早上从睡眠中醒来、睁开眼睛、呼吸、仰望窗外的天空、倾听小鸟的歌声、把通透的视线转向父亲,等等。
也终于能够按照父亲的话,用魔术做这样、那样的事。面对刚出生的妹妹,虽然还不会像父亲与母亲那样落泪,但至少可以像别的人类那样,用指头戳戳其面颊,确认其柔软了。
虽然——对此什么感受也没有。
总算是能够活着了。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嘀嗒。嘀嗒。钟的秒针前进着。
嘀嗒。嘀嗒。今天变成了明天。
她的精神越来越停滞不前。
看穿一切,拥有一切,理解一切。世界与自己交织相融,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