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只讲故事的小号
“听见就算了,佛教徒。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爱歌擦拭掉自己夺眶而出的泪,平淡的看着玄奘三藏。
“阿弥陀佛。”玄奘三藏双掌合十:“感谢施主见谅。”
“咦?原来偷听没有事的吗?”
一个声音忽地从一颗石柱后响彻起来,爱歌转头望去,便见那颗石柱后窜出了一个令她厌恶的橘皮脑袋:“那我就放心的出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爱歌皱起了眉。
“啊、刚才来了一群伤不了的士兵来找我的麻烦,我和基尔被他们冲散了,所以就先躲到这个洞穴里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怎么都不约而同的躲到这个洞穴里来了呢?难道这就是缘分吗?”藤丸立香笑着问。
玄奘三藏见气氛有些僵硬,忙接话道:“说起来,贫僧家乡也有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话呢,大概说的就是眼下吧。呵呵呵……”
爱歌与绫香不语,气氛有些僵硬与尴尬。
爱歌深吸了口气,脸色平淡的对藤丸立香,说道:“藤丸立香,绫……”
刚要直呼绫香其名,爱歌便见绫香厌恶的神色,便改口道:“她来自提尔纳诺,你的姐姐藤丸樱也在提尔纳诺。她会带你找到你姐姐,还有你的哥哥,所以接下来不用我亲自带你去了。”
“我的哥哥?”藤丸立香满脸疑惑的看着爱歌,“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哥哥,早就死了啊。”
“你是说过,但是我没有告诉你。你的哥哥,藤丸士郎还活着,也在提尔纳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趁早和他们团聚去吧。”
“我的哥哥,还活着……?”
藤丸立香浑然愣住了。
爱歌转过身,拖着身体,朝着洞穴深邃的极暗处迈去。
她捂着脑袋,身子蜷缩在黑暗的一角,张目朝外望去,细小的光线从石头缝里透进来,照得头顶上的石钟乳光彩夺目,有一种异域的美感。
就像地狱里的光芒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绫香质问她为什么不消失,而其实,爱歌也在质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会诞生。
这是自新宿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她和【沙条爱歌】一同被困在绫香的身体,与虚假神灵座一同被封印潘多拉之中的疑惑。
而就是这个疑惑,才让盖亚有机可乘,说服了她,对抗救济之主。
她很清楚,她是因绫香的愿望而诞生,她是因绫香的软弱而存在的,而她的痛苦,也恰恰源于此处。
她是【沙条爱歌】在遇见亚瑟之前,扮演【人类】、【女儿】、【姐姐】、【大小姐】这些角色属性与记忆构成的个体。
换一句话来说,构成她这个虚假的人格的来源,也是虚假的。
也正是因此,绫香那句“你只是在自我感动”才能真正的刺穿她的心扉。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那份情感,那份爱,那份坚持,到底是不是虚假的戏码。
就像她根本不清楚【沙条爱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样。
是的,虽然是爱歌,虽然知道【沙条爱歌】的一切,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了解【沙条爱歌】。
了解世上一切的全知全能,却唯独无法了解自己。世上最矛盾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爱歌叹了一声,不过,这也已经无所谓了吧。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手臂上的裂痕越来越大,从其中溢散出来的黑雾越来越浓郁。
爱歌心里清楚,自己的存在形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沙条爱歌】正在醒来。
而能够杀死帝国恒常性的力量,便是源于此。
来自于真正的恶之王,真正的恶之容器,根源皇女。
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爱歌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道路已经走到了死路。
或许就在这里放弃也不错,放任【沙条爱歌】将她撕扯得粉碎,闭上眼睛,这样一来,盘踞于脑中的痛苦与烦恼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每当她要放弃的时候,便会想起如果【沙条爱歌】醒来,第一个撕碎的便是绫香,便又默默的将崩溃的碎片拼命地黏合回去。
先前被魔性菩萨围攻的时候也是,拼命的将崩溃的精神碎片黏合回去。
但是即便如此,身上的裂痕却不减反增。
凡尘最痛苦的,便是这无谓的挣扎吧?
不过这样也好,藤丸立香已经和绫香汇合了,她们会一起返回提尔纳诺,虽然不是自己直接送回去的,但是就目的而言,她欠藤丸立香的人情也就还了。
而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等待自己的毁灭。
这可真是符合【人偶】的结局啊。
只是,【沙条爱歌】苏醒过来,可就又要给盖亚添麻烦了,不过现在是天帝支配泛人类史,藤丸士郎那个奸诈的家伙一定会利用【沙条爱歌】去对付天帝。
这样想想的话,对盖亚也算有利。
这样的话,盖亚的人情也就还了。
“嗯?”
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爱歌睁开了眼,便见藤丸立香从颠簸的岩石走下。
“找到你了,爱歌!”立香露出了笑容。
“你不去找你的哥哥姐姐,找我干什么?”爱歌不解的问道。
立香提着衣摆,朝爱歌走去,爱歌一见,皱起眉来,喝止道:“不要靠近我!”
藤丸立香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爱歌,问道:“我在听呢,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啊?洞穴里不能大喊大叫,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靠近我?”
“玄奘大师说,她有一只可以传送的炼金术瓶子,虽然你的妹妹很反对,但我是来叫你一起走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来靠近我?你应该感觉得到,我是你的天敌,是兽的天敌!你不该靠近我,反而应该要躲开我!”
立香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我们不是同伴吗?”
“不是。”爱歌冷淡的说道:“我们是敌人。”
立香无奈的叹了一声:“你又傲娇了呢,所以才说你们这种金毛系列真是麻烦呀。”
“这不是傲娇,而是相当严肃的阐明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