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兵成长事记 第380章

平淡地接受了赵煌给出的前置条件，吉尔伽美什像是真的理解赵煌的苦衷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如果说，原本的你是受限于身份而为那些杂种而战，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够限制你了，你又是为了什么，还在为了杂种们献出自己？他们不知感恩，灵魂肮脏，别说和乌鲁克的子民相比了，就是和北边的魔兽相比，都还要差得远。以本王的标准，绝大多数都应该去死。”

“……不愧是神代的王，叫你这么一说，能用来反驳的话还真是不多。”

赵煌摊了摊手，没有反驳吉尔伽美什那刻薄的话语。

这下子，玛修立花她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疑惑。

伊什塔尔饶有兴致，安娜和阿尔托莉雅无动于衷，而梅林，则是勾起了嘴角。

“是啊，和这个时代的淳朴的人们比起来，遥远未来的人类，因为欲望的实现和更多欲望的出现，而变得如同染缸，没有谁能永远是一张白纸，也没有谁能不带点黑。而身为守护者的我，自从握起长枪，就杀了不知道多少让我见识了恶性的家伙，只为了能够让人类的世界存续下去。”

这本是并不光彩的过去，如同清洁工一般扫除人类什么的，即便有着守护世界的理由，在不知道的人看来仍旧是恶。就连正义的伙伴，对这种事情也感到了厌倦乃至厌恶。

所幸，身处于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因此而厌恶赵煌。卫宫的存在，让玛修和立花早就理解了名为守护者的存在。她们不仅不会厌恶赵煌，还会因为得知了他的过去的新片段而感到心痛。

“即便我自从获得神性之时开始，就已经没有资格自称为守护者了，可我还是做着守护者该做的事情。这理由很简单啊。哪怕人类让我见到的大多是恶，但与之相对的善，也仍旧是存在着的啊。正因如此，我才会清除恶性，尽我的微薄之力传播善性，让更多的善性在人心之中留存下来。”

赵煌的回答，让吉尔伽美什眯起了眼睛。

“——即便，这可能只是徒劳？”

“怎么会呢，不要这么悲观嘛，请对未来的人类多点信心。如果再多的努力也只能拯救一人，那难道就不去救了吗？不会的。我爱着人类的世界，也爱着身负无限可能性的人类。善与恶，很多时候只差一个引导。没有谁最开始就是善，也没有谁最开始就是恶。未来是值得期待的，所以，我不会让未来断绝。”

“善与恶的二元，哪一方也不可能完全被消灭，就如同光与影。但是，我却可以让善性压倒恶性。只要能做到这件事，也就足够了。”

“你倒是不去奢求。明明以你的力量，就算是将现代的世界全部化为‘伊甸园’也不是不可能。这种程度的神迹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负担。神秘消退与你何干？这个世界的大源，根本就束缚不了来自异界的你。那么，只要你支配大地，重订规则，让所有人都只有善性，不就可以完全消灭恶性了？这可是连本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只会连善性也一同抹去，吉尔伽美什。理想国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即便这么做，也只不过是重演伊甸园罢了，终有一天人类会再次理解恶，然后诞生真正的善。”

“……啧。和拥有权能的神辩论神职，我看我今天是累糊涂了。那你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无论结果为何，只要初心不改，本王想必很快就能见到足够愉快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吉尔伽美什话锋一转。

“那么，接下来就谈谈这边的事情吧。看看你身旁的那个蠢货。你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保护地简直像个无用的杂种。她还听不到大地的声音吧，连这里遭遇了什么也还没能理解！这样的家伙是派不上用场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同行，本王早就把她们轰出去了！”

“我可没有保护什么。只是凡事都讲究一个顺序罢了。先来觐见身为王的你，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然后才能探索。至今为止的旅途，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只是诡辩。哼，她们一路到第六特异点为止的奋斗甚为精彩，这倒是不可否认。但那与本王的时代是两回事。连敌人的所作所为都还不清楚的家伙，不论有着何种力量，本王都不需要。”

“祭祀长！这些家伙的待遇就全权交给你了！随便照顾一下就好，反正她们有可靠的保姆跟着。”

于是，从头至尾只正视过立花一次，吉尔伽美什便再没有搭理过她们，将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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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乌鲁克北壁

离开神塔，一行人站在乌鲁克市的大道上，感觉如同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无论是赵煌与吉尔伽美什的对话，还是王对她们那仿佛了如指掌一般的态度，对于立花她们来说都是状况外的大事件。虽然不明白，但是总觉得那一定很重要。

——如果赵煌的思维偏向了吉尔伽美什，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善性隔绝领域·伊甸园，AD2018”什么的，说不定就会出现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如果被立花她们知道，恐怕会感到难以言喻的压力吧。

好在立花和玛修的神经都比较坚韧，而听出来问题的达芬奇则是按住了想要说什么的罗曼，因此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由于现在天色还早，而且西杜丽还需要辅佐王的工作，所以迦勒底的一行人暂时还无法得到据点，于是，立花便决定先想办法理解一下这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无论是北部的魔兽，还是南部的密林，她都想要去亲眼看一看。

于是，她便咨询了亲切的“本地人”梅林先生。

“唔……这样啊。也是，不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的话，一切都无法开始呢。好吧，那我和你说一下北部和南部的情况，由你自己来做出选择。北部的话，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为了与魔兽对抗而建起了乌鲁克北壁。不过那个场面，与至今为止你所见过的所有战争都有所不同。而南部密林，它只是无声地，一点点地蚕食着乌鲁克的土地。所有被派出探索的士兵，都没能回来。”

“我想去北壁看看，梅林先生。比起情况仍旧不明的南部密林，果然还是去北壁的话，更有可能与魔兽女神见面吧。安娜小姐打算打倒她，这一目的与我们的目的重合，而这也是安娜小姐愿意与我们一起行动的原因之一。趁着现在大家都有时间，去北方看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略加思考，立花得出了结论。

即便她已经跨越了六个特异点，她仍旧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吉尔伽美什王的士兵都有去无回的密林，就算她有办法安全回来，估计也没法子穿过。当然，依靠赵煌的力量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然而，吉尔伽美什的话语刺激到了她的心灵。

对于过度依靠赵煌的力量的事情，她已经有在反思了。赵煌先生把她看得很重，估计仅次于修复人理这件事。因此，她确实被保护地有点好。

明明第五第六特异点里遭遇的敌人，都不比前四个弱，甚至还能强出点，可她却没感受到多少像样的压力。一旦危机出现，赵煌先生就会挺身而出，然后把危险按死。当敌人展现出强大的力量，他便会展现出足以对抗的更高力量——简直就像是随着敌人的强度提高而提高出力似的。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不着痕迹的照顾，既能让自己感受到压力，又不至于遭遇到真正的危机。

但是，这样是不好的。她确实享受到了本不该有的保护，远离了她应该正视的危险和真相。

所以，吉尔伽美什才会瞧不起她，不需要她。

强大的从者保证了她的安全，但也让她少了很多成长的机会。

她不会因此而钻牛角尖，说什么不需要赵煌的保护之类的蠢话，但是，她确实萌生了尽量少借助赵煌力量的想法，不想再事事都麻烦他。

就比如密林攻略这种未必会遭遇战斗的事情，在做好准备，和士兵们听取经验之后，她才会在拒绝赵煌的简单难度的情况下，以自己和其他同伴们的力量尝试跨越。

至于战斗的时候……那当然是“快去请赵煌先生”啦。立花还没有余裕在战斗这种事情上耍性子。

瞥了立花一眼，梅林轻轻勾起嘴角，转过身去，抬手指向了北方。

“好~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如果顺利的话，傍晚时分就能回来。即便不是很顺利，在那边也能找到住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

“住的地方？”

玛修歪了歪头。

战斗要塞里的住所，只能让她想到兵营。

“北壁已经建起半年了，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具有纯战斗功能的城塞呢？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那边当然也建立了城镇。”

梅林的答案，让玛修理解地点了点头。

而紧接着，安娜疑惑地开口：

“你难道转性了吗，梅林？明明是你说的现在力量还不够，所以不能贸然送死。但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哎呀，只是去北壁而已，又不是去她的宫殿，你可不要太激动，安娜。不过，有我们这些成员的话，就算直接打上门去，也不是不可以。伊什塔尔和赵煌两位神明，再加上你，我，玛修和阿尔托莉雅，这个阵容的豪华程度，一点也不比三女神同盟差嘛。”

“那我们今天就去神殿吧！”

安娜急切地仰起头，差点连兜帽都掀掉。

回过神来时便出现在杉木林中，没有任何身为从者的知识，除了杀尽魔兽，讨伐魔兽女神之外，她的脑中再无其他想法。而在遇到梅林之前，安娜的灵基也是完全依靠魔兽的灵魂才得以维持。

解决魔兽女神，不仅是她降世的目的，恐怕还是期望和梦魇。不能与她厮杀的每一刻，对于安娜来说都是令人烦躁不安的。

“深呼吸，放轻松。安娜，在找到对付她的神殿的方法之前，我们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呢？魔兽女神也是女神，是和伊什塔尔同样的，货真价实拥有着‘本体’规模灵基的神明从者。她所建造的阵地，可没那么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