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兵成长事记 第407章

战栗的感觉传遍全身，赵煌的身体反射性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面前的那道巨大的身影。

那是在背后有着两对角翼，头顶的大角燃烧着暗红色的纹路，垂下的头发丝如同触手，过于纤细的双腿比例不协调的，高约六十米的巨大身躯。

“——”

仰望着那副巨体，赵煌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总会发生超出常理的事情。

这结构根本不是生物能够支撑的。

那是会移动的生体工厂，11处巨型魔术炉心提供了足以进行星际航行的魔力量，体内储藏着量子纠缠态下的庞大生命源种。

这就是，【起源之母】的真正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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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配得上神与神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看了那个提亚马特一会儿，赵煌便将脸转向旁边。

他可没有忘记，人形的提亚马特还在他身边呢。

体型能够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恐怕是因为这位母神对自身施加了最高级的自我改造，以至于可以使用生命之海改换自己的灵基。

如果这具人形大小的灵基崩解，那么构成她的每一个灵子便会膨胀增殖，进而变化成那副巨大的姿态。如此猜测着，赵煌下意识地使用了千里眼。虽说到了提亚马特这个级别，无论她愿意与否，绝大多数关于她的事情都是看不到的，但是，这并不妨碍赵煌在已有猜测的情况下进行验证。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他在现实中击溃提亚马特的这幅人形躯体——“头脑体”的话，相当于解开了巨大化的枷锁。

而从那副巨大化的躯体在这心灵世界里的表征和位置上看，它代表着提亚马特的潜意识。

至于头脑体，她恐怕象征着提亚马特的理性，表意识。

通常来说，表里意识是不会如此明显地分离开的，比如赵煌的意识就只有一个，里面融洽地包含着两者。不过，提亚马特毕竟没有类似“人格”的事物，想以一个明确的主观统合表里意识，确实有点困难。

就在赵煌的脑子里分析着提亚马特的时候，头脑体忽然睁开眼睛，嘟起嘴巴，扬起一股扎成辫子的发丝便敲向了赵煌的脑门。

——呜！

明明心灵世界里不可能有风，但是这股发丝还是在赵煌的耳边卷起了狂暴而低沉的风声。

赵煌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侧开脑袋，险险地让发丝从铠甲的表面擦过。

以头脑体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敲碎铠甲的力量，要是真的被砸中脑袋，那可绝对不会好受。

到这时，赵煌才想起来梅林提醒过他的事情——不要窥视女神的秘密。

“对不起！”

对着所有的发丝“活”了过来的头脑体，赵煌举起双手，连忙道歉。

“Aaaaa……”

头脑体张了张嘴巴，又是一串歌声。她鼓着腮帮子，“凶狠”地对着赵煌晃了晃被束缚在一起，架在胸脯上的小拳头，脑后的头发无风自动，张牙舞爪。那双如群星般美丽的眼睛，仿佛也在配合着眉毛表述不满。

看来，母神即便没有人格，还是有着隐私观念的。

“不过，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如果我们还是敌人，那我当然不会放弃任何能够获取情报的手段。”

即便被母神威胁着，赵煌还是据实以告。

他对待敌人的时候，可不会在乎会不会侵犯对方的隐私。

“Aaaaa……”

歌声有些低沉，头脑体的意思，大概是虽然不开心但能够理解吧。

在心灵世界里的头脑体，远比外面活跃，所以她的意思也就变得不那么好猜。不过赵煌姑且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此活泼的母神，看起来要比她那成熟的外表更年幼一些。

等头脑体的情绪稳定下来，赵煌瞥了一眼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巨大身躯，问道：“那么，现在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了吗，提亚马特？”

头脑体的手脚都被拘束具封印，而她又没有掌握赵煌能够理解的完整语言，所以赵煌的问题让她很是纠结。她轻轻地皱起姣好的眉毛，看了看巨大的自己，又看了看赵煌，随后忽然睁大眼睛，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Aaaaa——”

扬起声调，她一边用一股头发卷住赵煌的手腕，一边用另一股头发指向巨大的自己，然后，她拽着赵煌的手腕，做了一个出拳的动作。

“emmmm……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倒另一个你？”

沉吟一会儿，赵煌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头脑体点了点头。

赵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巨大化的提亚马特，然后和头脑体解释道：“唔，如果是在心灵世界之内的话，确实是有可能打倒它的。但是，只是打倒潜意识的话，根本治标不治本。只要身为理性的你还在，它花点时间就能重生。”

不过，赵煌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消耗提亚马特的好机会。重生后的潜意识，想要恢复到现在的行动能力，需要的时间不是一点半点。它仍旧可以支配提亚马特的身体，但是攻击欲望、产能之类的都会大大下降。

这毫无疑问是头脑体对他释放出的善意，而且是不可错过的好机会。

“呐，提亚马特。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呢？刚才使用千里眼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我就在你的心里，所以看到了一些属于你的感情。对于你来说，现存的人类只是想要毁灭你的外星人吧？所以即便心痛，你在抹杀他们的时候仍旧不会有丝毫犹豫。那么，你为什么会信任站在他们一边的我呢？你就不怕我在打倒它之后，将你也讨伐吗？”

思考之后，赵煌决定再和提亚马特聊聊。毕竟，机会难得，而且，提亚马特的做法里，确实存在着他无法理解的部分。

意识的完全抹除会导致灵基不可逆的崩塌。就算提亚马特的头脑体还会一手膨胀，一旦意识凉凉那也必定会死一次。而肉体正身处于伊甸中的她，也只能死一次。

“Aaaaa……”

眼神变得悲伤，提亚马特轻声吟唱。

情绪变得低沉的她的意思，清晰地传达给了赵煌。

那是疑惑、信任，以及早已预见并理解了末路的洒脱。

在她的眼里，神性与自己相近，而且能够完美融入自己的概念结界、怎么看都不属于正确人类史的赵煌，分明就是她的同类，而且，还应该和她一样是兽。能够直接感知到感情，通过接触“理解”生物的履历的提亚马特，将赵煌看做是不为人类认同的人类爱。所谓的守护者，大抵是如此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在拯救世界，人们若是知晓他们的行为，只会把他们当做杀人鬼。

这样的赵煌，几乎被她视作了“同类”。所以，她才会不自觉地对赵煌表露善意。

在这个基础上，她知晓了赵煌的目的，并窥见了他的同伴们的存在。所以，提亚马特理解到了，这幅躯体最终必然会被杀死。属于她的归处，只有虚数之海。

——这样也不错。

接受了自己的末路的提亚马特，生出了帮助敌人们打倒自己的心。

与其让双方继续承受折磨，不如让她早点回去。反正，当她睁开眼睛，能看到的就只有毁灭与死亡，不如不看。

“……”

提亚马特的态度，让赵煌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