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兵成长事记 第411章

没有一只拉赫姆在逃跑前有过犹豫，也没有一只拉赫姆试图潜入海中，唤醒母亲。

它们甚至连攻击性都有所降低，明明与人类和旧世代的英灵们擦肩而过，却根本没有杀害他们的意思。这明明也是被刻印于身体中的任务与本能，在求生的欲望面前却也不值一提。

“……”

而这鸟兽溃散般的一幕，也让警戒起来的迦勒底一行人感到莫名其妙。

“呃……它们真的是拉赫姆？”

原本已经打算大战一场的伊什塔尔，呆然地熄灭了充斥神力的金瞳。

即便是对她而言，拉赫姆也绝对不是什么能够轻易秒杀的杂兵。若是不能认真起来拿出全力的话，四五只拉赫姆的近身就足以让她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在魁扎尔·科亚特尔面见吉尔伽美什的那天晚些时候，为了确认母神的状况，也为了了解人类最后御主的为人，这位强力的女神硬是跟上了被吉尔伽美什命令去探查波斯湾的迦勒底一行人的队伍。

打又打不过，赶走更不可能，速度上，也只有驾驭天舟的伊什塔尔才能够甩开骑着翼龙的羽蛇神。没有办法，立花只好主动表现出友好的态度，在警惕着羽蛇神的同时，对她持有一定的信任，一行人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合作着，离开了伊甸的守护范围。

然后——

七人一兽便被漫天的拉赫姆包围了。

找不到人杀，又不敢撞击伊甸、踏上死路的拉赫姆们，疯了一般地向他们冲击而来。

当时立花就被梅林拉住领子，一把扔回到伊甸之内。

包括醒来的安娜在内的从者们尝试与拉赫姆交战，没几分钟便在围攻之下陷入劣势，不得不且战且退，回到伊甸之内。

如果只有几十头，那完全可以打。

如果只是上百头，那大不了也就是使用宝具。

但，那是遮天蔽日的拉赫姆群。其数量乃是数万，数十万，加上看不到的那些，说不定足有数百万。

如此多的拉赫姆，只是用命去填，也能轻易地将迦勒底小队给掩埋。

可就是如此令人绝望的拉赫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类的鲜血，让它们那愚蠢的脑子学到了一件事——绝对不可以触碰那个赤金色的结界。

只是碰到全身便会崩解，无论是多少拉赫姆，也不可能填满这个无底洞般的绞肉器。用命闯出一条可以杀人的道路什么的，就算是拉赫姆也能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最后，迦勒底一行人在罗曼的分析下，无奈地放弃了战斗。以迦勒底一行人目前的战斗能力来看，200头拉赫姆就是能够招惹的上限。拉赫姆的数量再多的话，战力的差距就会变得绝望，除非伊什塔尔和阿尔托莉雅赌上性命过载宝具，不然很难守住立花。更何况，还有一个罗曼始终无法信任的羽蛇神待在附近，无论如何，为了防止她突然帮助拉赫姆，必须分出战力来警惕她。

当时，从罗曼那里听完结论的伊什塔尔当场就惊了。能够压得他们束手无策的拉赫姆，居然被赵煌一人挡在了外面。美索不达米亚目前所有幸存的人类，都可以说是被他救了一命。

“这家伙，是不是强的过分了？说真的，你究竟是怎么召唤到他的啊，藤丸立花？”

“那个……我现在也有点不大清楚了，啊哈哈……”

看着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挠脸的立花，伊什塔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叹了口气。

最终，没能商讨出可靠的作战方案的一行人只好等到晚上，在绝大多数拉赫姆休眠之后，悄悄地溜出了伊甸，这才一路前行，离开了拉赫姆的暂居地。

幸好拉赫姆是冲着人类去的，无人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影子。在远离了伊甸外围的拉赫姆群之后，道路终于一片畅通。

在与羽蛇神交涉之后，立花从她那里借来了翼龙。不会飞的几位从者，与她一同乘上翼龙们，这才迅速地跨越无人的城镇和荒野，抵达陆地的边缘。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黑泥般粘稠的海水，是铺天盖地、逃命般疯狂地从身旁飞过的拉赫姆。

绷紧神经的警戒，急促起来的呼吸，全部都做了无用功。

预想中的死斗根本就没有发生，比起眼前的活人，还是安全的陆地更加吸引着拉赫姆们。

“这个魔力反应是……！不只是疑似提亚马特神的灵基反应，水下还有赵煌的灵基反应！推测赵煌已经与提亚马特接触——环境魔力值不断上升！已经远远超越了正常从者的魔力范围！拉赫姆会逃跑，恐怕是因为在破坏方面等同于宝具解放的魔力洪流即将成型！立花，绝对不要再前进了！”

管制室内，仪器的鸣响声不绝于耳，种种数据的刷新，让罗曼的额头上急出了汗水。

而监视器上传来的画面，也印证了他的推断。

看起来如陆地般平稳的海面上，忽然泛起了波纹。在立花等人面前数百米远的位置上，巨大的涡流在魔力的推动下扭转成型。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

提亚马特与赵煌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

母神尽力了，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她，挥舞着拳头，用牙齿撕咬，操控黑泥进行轰击。

最为质朴的战斗方式，在她的手中也足以击溃绝大多数从者。

不说别的，只是混沌之潮化作的海啸当头拍下，就足以将众多的从者束缚，并收为小弟。而提亚马特的牙齿，在她的怪力和龙躯的加持下，其咬合力就是完全龙神化的赵煌也遭不住。

可提亚马特的敌人，是时常徘徊在战场之上。浑身沐浴鲜血的守护者。

拥有了与母神同样的体型的他，只凭借提亚马特所不具备的格斗技巧便将母神完全压制。拥有了像样的四肢，反倒让母神变得更易被他制服。

一拳一脚中蕴含的杀神的力量，在提亚马特的体内不断积累，母神恢复伤势的速度，逐渐跟不上受到伤害的速度。狰狞而惨烈的伤口，逐渐不可避免地在提亚马特的身上残留。

母神的悲鸣，没能让赵煌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他倒不是冷酷无情，只不过，只有本能的潜意识，注定成为他的敌人的潜意识，无论再怎么哀嚎，也不可能改变结局。想要夺回未来，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唯有夺走对方生命的这唯一一条路可走。

同情和怜悯，是对敌人和自己的侮辱。

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想想如何尽早结束她的痛苦。

“……呼。”

轻出一口气，赵煌挡拆提亚马特的攻击，又是狠狠地一拳轰击在她的下巴上。

虽然这幅龙躯的基础仍是灵基，但是身为beast的提亚马特，与普通的从者不同，并没有灵基核这种东西。赵煌能够创造出可以杀死她而使她不能复原的条件，却无法给她按上类似灵基核那样的弱点。想要打倒提亚马特，就只有将她的大部分身躯消灭，毁灭所有的魔力炉心，使其不能再生这唯一一种方法。

这对于现在的赵煌来说，拥有不小的难度，但绝对不是做不到。只要他肯花时间，11个魔力炉心就能一个不差地锁定。而粉碎提亚马特身体的方法，在他还只能霸龙化的时候，凭借十化身就已经能找到好几种。

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一样。完全的龙神化，只是提高了他对权能的支配能力，间接提高了他对所有力量的掌控力，并让他的魔力开始带上奥菲斯的性质而已。

提亚马特惨叫出声，巨大的力量轰击头部，导致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后仰。而赵煌出乎她的意料没有追击。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瞬间，对她和赵煌而言，都是最后的喘息时间。

无论身上积累的多少伤势，提亚马特能全力恢复伤势的机会也就只有现在了。

因为，赵煌体表的铠甲上，忽然飘散出无数光点，在他的手中汇聚成型。漆黑的长枪躺在赵煌的手心之中，被无数的光点包裹，融拟。这幅在赵煌亲手改造之下添加了神器力量的铠甲，终于发挥出了它作为神器的本来能力。

——融拟百兵，万象摇光。

六十米高的体型过于巨大，从常识角度考虑，很难想象他们能拥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不过，也不是没有存在过的例子——比如那个如同神殿般巨大的马尔杜克的手斧。想来，能把它当成手斧用的马尔杜克，大概也有着提亚马特这般巨大的体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