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第0646章 无法抵抗的力量
如果说李玄霸当日在柏举的那一锤轰破城门、震裂城墙，让李阀上下和突厥人都惊为天人的话。那孙殿今日这一剑，就完全超越了杜伏威往日对武学的认知。
他知道孙殿很强，强到可以一剑之下诛灭百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哪怕是在攻城战阵之中，孙殿的剑竟然也可以强到这个地步。之前他还不明白孙殿为什么不让自己调遣士兵制作云梯、投石机，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城墙都没了，那还要云梯作甚？
此刻，在城下两万江淮军眼中，随着孙殿跃起然后落下，那由两柄龙剑合二为一的巨刃轻巧划过城墙，就像是拿沾了热水的利刃去切肥油，原本坚硬石壁起不到任何阻碍作用。
杜伏威瞪大了眼睛，看见海陵城门那巨大的楼匾上，一道金线由‘海陵’二字中间清晰浮现，然后顺着孙殿的动作迅速向下蔓延。当孙殿落地的时候，那道金线已经由上而下贯穿整个城门，然后……
轰隆！
就在孙殿抽剑后跃的瞬间，原本还略显单薄的金线骤然绽放出刺眼金光。伴随着剧烈的震颤和爆响，以孙殿划过的金线为心中，左右各两丈范围陡然炸裂开来。无数碎石在灵气和真气的共同作用下激射飞溅，与之同时腾起的还有大片烟尘。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模样，但江淮军还是能听见城门处传来的痛苦惨叫声，显然是有运气不好的士兵从城楼上摔落下去，又或者是被飞溅的碎石打得头破血流。
一阵微风吹过，将城楼处的烟尘扫尽。而在看清此刻海陵城的模样后，江淮军两万兵卒突然爆发出震天欢呼。
只见原本的城门已经消失不见，在海陵坚固且高大的城墙上，以原城门为中心破出了一个宽逾三丈的巨大缺口。一开始站在这个缺口上的士兵已经看不见身影，而其余幸存的守城士卒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大洞，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包括李子通在内，所有人都呆立当场。李子通此刻分明感觉到那股禁锢自己的天威已经散去，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动弹不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然后迅速弥散到四肢百骸，再想起开战前自己曾对孙殿那些传闻的鄙夷不屑，李子通忽然就有一种想要纵声狂笑的感觉。
远处江淮军军阵，杜伏威终于将眼中的惊骇敛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竟是往身侧的白衣少女看了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落雁带着淡淡的笑容踏前一步，当仁不让地轻轻举起右手。
“锐锋营听令！我命尔等即刻冲城，务必抢占城门，以保后军通过！”
“末将遵令！”
“武威营听令！我命尔等紧随锐锋营跟进，入城后分出一半兵马震慑城内守军，另一半堵住城楼上下通道，必须不让李子通等人下城半步。”
“末将遵令！”
“执法团听令！我命尔等协助武威营行事，将地方高手尽数困住，一旦有落单大将，从速围杀，不必犹豫！”
“末将遵令！”
“僚骑营听令，我命尔等……”
一道道命令从沈落雁口中发出，伴随着她清婉的嗓音传遍整个江淮军。
这些将士在战前就已经从杜伏威那里确认了今日的指挥是谁，因此并不犹豫，短短几息时间便有数员大将遵令而出，然后带着本部兵马冲向海陵城。余下的则继续整军守在城外，又或者是带军绕向海陵城北，去包抄李子通后路。
虽然此刻江淮军和李子通军力的对比依然是二万对六万，可江淮军上下却全都士气高昂，对此战地胜利充满信心。反观李子通那边，一大半士卒还没有从之前孙殿那开天辟地般的一剑中回过神来，剩下的就算匆忙抵抗，也基本都面色沮丧灰败，显然士气全无。
“压上去，都给本将压上去！弓手在哪里，朝城下放箭，快！枪矛军呢？白信，你马上去带枪矛军堵住城门缺口，绝对不能让江淮军冲进城来！”
李子通终究是高手，他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惧意，大声呼喝着让麾下将士重新布防。但事情哪儿有这么容易，守城方的布防一直都是以城墙为依托，一旦失去城墙，原本所做的许多布置都会宣告作废。
正常情况下即便被敌军攻破城墙，也总有个时间和过程，守军就可以在交战中逐步调整阵型，好让自己在城破后继续抵抗。可现在海陵城实在破得太突然了，以致包括李子通在内没一个人能有准备。
虽说他们一开始也备了一支五百人的刀盾手护在城门后面，但只要看看那块地方现在堆积的巨石……李子通就根本不指望他们还能派上用场。
李子通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冷静下发布命令，可他手下的将士却没有那么强悍。不少人在看见孙殿‘一剑崩城’后直接崩溃，刚才还只是发呆，此刻听见李子通的命令却反而怪叫着丢下武器，转身就想往城楼下逃。
“上将军有令，堵住城门！临阵脱逃者立斩无赦！”
白信也是一员悍将，纵使惊骇得脸都哆嗦了，可还是挥着刀连斩两名逃兵，勉强控制住了局势。
李子通见了心中宽慰，正想激励几句，却见眼前金芒一闪。下一刻，一颗大好头颅就冲天飞起，然后巧巧地摔在李子通面前。
“……”
李子通张了张嘴，盯着白信那颗眼神惊诧、仿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脑袋看了一阵，然后如同机械人般僵硬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双臂巨刃，越走越近的少年。
“孙殿……”
第0647章 再离江都
海陵一战的细节，在极短的时间内哄传中原。
是役自号为上将军的李子通及麾下大将白信尽皆战死，左孝友、秦文超被俘投诚。李子通六万大军死伤七千，被俘者逾四万，最终能从海陵城北门逃窜出去的不足万人，这些人里至少有三成后来又被江淮军抓了回来，只剩下四五千人继续往北，最后都投附了瓦岗军。
当然，虽说李子通被灭确实是一桩大事，但真正让此战风闻中原的却不是他。
一剑崩城！
如果是在海陵之战发生以前，任谁听到这四个字都只以为是个笑话，可现在却没有人这样想了！即便许多人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那些从海陵逃出去的幸存者却告诉他们：
这就是真的，你不信也没用！
有好事者特意去海陵城转了转，结果城门处那巨大的裂口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填补。这也难怪，毕竟城楼附近的城墙已经整个崩碎，想要修补很可能需要把附近被余威震裂的城墙都敲掉重建。
这可是个大工程，哪里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
也正因如此，杜伏威的江淮军并没有大批入驻海陵，只是派了一营兵马守卫在这里。而考虑到目前海陵城那恶劣到极点的城防系统，离海陵不远的瓦岗军也没有进犯的意思。
眼下的海陵城明摆着换谁都守不住，就算他们能赶跑江淮军，也一样会在江淮军随之而来的反扑中弃城逃走，既然这样还不如索性不打。
再说了，这海陵城离江都那么近，万一哪天水晶宫主看他们不顺眼来上一剑怎么办，他们可不像步李子通地后尘。
就这样，海陵这座大城在损失一面城墙后反而成了难得的祥和之地，各方势力都没有打它主意的意思。
而原本同样对江都虎视眈眈的江南沈法兴也在派人去海陵探查后打消了抢夺江都的念头，毕竟对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稳定刚得来的余杭局势，至于江都虽好，可既然事不可为，那也就不用强求。
至此，江都在孙殿狠手拔除李子通后暂时安全下来。
水晶宫在从江都皇城内搜集杨广留下的大量资财后，马上配合着招兵买马。单美仙依照孙殿的吩咐并没有正式组建军队，而是单单招募江都城里的青壮用以守城，素质差些的则负责维持治安。
这些人都是江都本地人，守护江都城就等于是守护他们自己的家园，因此一个个都积极性很高，训练起来也十分卖力。虽然一时间不可能达到精兵标准，但在水晶宫为他们配备了一批武器后，也勉强算是合格的守卒，至少能把那些代为守城的水晶宫弟子解放出来。
见一切上了正轨，孙殿便和单美仙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李秀宁、傅君瑜两女以及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小子离开了江都。而单婉晶、傅君婥则是被他留下协助单美仙处理事物，沈落雁需要负责夜枭自然也不能通行，倒是让这白衣丽人有些幽怨。
走之前孙殿还特意告诉单美仙，一旦江都城遇上什么麻烦，就马上让人通知杜伏威。
反正海陵一战里他已经给了江淮军那么多好处，让杜伏威那棺材脸多出力也是应该的！
——
此番出行，孙殿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去飞马牧场阻止李阀向牧场购买战马。虽说这个举动一旦被李阀得知，就必然会引来李阀的敌视，但也没有办法，谁让李玄霸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竟然活了过来，要说里面没有魔气作祟孙殿是怎么也不信的。
而只要牵扯到魔气，孙殿就没有让步的可能。李玄霸既然想要战马组建骑军，那他就必须破坏对方的计划，不然总一天这些战马会载着那些骑士冲向水晶宫，等那时再后悔就晚了。
根据夜枭传来的消息，李阀此次派遣出的谈判代表是柴绍，他已于几天前出发。不过因为长安战局的关系，柴绍在通往关中时好像遇到了点麻烦，直到现在都还没能通过关卡，这就让孙殿的行程悠闲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