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她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孙殿虽然外表看上去强悍依旧，内里其实空虚无比。
这倒不是他功力有退步，而是因为他今日的心魔本就和《长生诀》以及龙气有莫大关联。因此在心魔消失之前，龙剑肯定是不能用的，《六字剑诀》也不用想，长生六气倒还可以使用，却也会受到一定限制，让孙殿始终不能发挥完全。
不过这对孙殿来说并不是问题，或者说这本就是他有意为之。
不能动用龙剑？不能使出天剑？
那有什么关系！
不是还有这么多魔气嘛！
即使这些魔气的本意是要害他，可是它们攻不破孙殿的心志，又被孙殿利用蔡琰、石青璇、尚秀芳三人的合奏强行逼出体外，如果不想放弃的话，那它们就只能依附在孙殿体表，等心魔从内部奏功才可以重新侵蚀回去。
这样一来，只要孙殿将这些魔气触碰到那些魔门高手身上，无论魔气本身愿不愿意，它们都会不可避免的被消耗掉一部分，成为孙殿用来代替长生真气的免费打手……
“阿弥陀佛！”阁顶上的了空看着院中左冲右突，即便被魔门高手打中也仿若无事的孙殿，突然双手合十，开口道：“妃暄，此子魔性已深，已经救无可救，唯有金刚伏魔，使之轮回洗罪才是正道！”
“了空大师，你……”
师妃暄惊诧地看着身边的少年和尚，她是知道对方修炼的是闭口禅的，没想到今日竟然开口说话，这岂不是让数十年苦功毁于一旦？
不过，要说杀了孙殿……
“大师，不能让他散去魔功，以佛法度化么？”师妃暄眉头轻蹙，仿佛有些不悦。
了空和尚深深看了师妃暄一眼，再次闭目道：“魔如骨髓，他不是魔，魔也要去寻他，便是能度化一次，又岂会次次成功？只要失手一回，那就是天下大劫……妃暄，我们是在为天下百姓作念，不可以一仁害之！”
师妃暄眼神一凌。
她有些听明白了，了空其实并不觉得孙殿已经入魔，但他却看出孙殿有着吸引魔念的独特体质。为了防止孙殿哪一次没经受住考验而被魔气侵蚀，了空才建议不如趁现在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你没有错，但是你有可能犯错。为了防止你以后犯错，所以我先杀了你，那你自然就没机会再犯错。
多么完美的理论，换做以前，师妃暄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作为先锋抢先出手。可是在和孙殿谈过一番后，尤其是最后那个饱含怒意的‘滚’字，却让师妃暄心中突然多了一丝迷惘。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这样就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妃暄，你的心乱了，便留在此处吧……”
耳边传来了空的轻叹，师妃暄扭头看去，就见这位容貌年轻的高僧已经带着净念禅院一众高手朝楼下走去。
第0800章 他若入魔，我便是魔妃
了空想要为民除魔，有人却不愿意。
只见一群大和尚还未离开几步，对面阁楼原本正与他们对峙的女子便手一招，无数黑影从夜色中蹿出，将了空等人围拢起来。
“阿弥陀佛……”
了空宣一声佛号，以低沉且柔和的嗓音道：“两位女施主，小僧此去正是要助阴后一臂之力，还请两位莫要阻拦。”
“嘻嘻，了空和尚，你们一直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今日你却一本正经地撒着谎儿，看起来倒也有趣。”魔门阵营中，一位面容妖媚的美人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显然不信对方的话。
此番祝玉妍集合魔门两道六派之力汇聚洛阳，顶尖高手都已经随她去活捉孙殿，而剩下的阴癸派弟子及魔门喽喽则由阴癸派元老级高手闻采婷和四魅之一的旦梅统领。
刚才出言嘲讽了空的正是闻采婷，而在她身边还有一位银丝长发、面容冷艳的年轻女子，却是在阴癸派中与绾绾私交甚好的‘银发魔女’旦梅。
“两位女施主虽然求魔，但终究是人。而那人看似为人，实为真魔……”了空叹息一声，语气里饱含着悲天悯人却不被人理解的无奈：“实言以告，无人信之，如此奈何？”
了空对孙殿戒惧甚深，见闻采婷和旦梅都没有让路的意思，便打算领着他麾下一干净念禅院的高手和尚硬闯。可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却传来了祝玉妍冷静的嗓音。
“采婷，放他们下来。”
“……是！”
闻采婷一怔，虽然不解其意，可宗主的话不能不听，便马上退下。反倒是旦梅把目光在远处的绾绾和孙殿身上转了转，眼神里有些犹豫。
“旦梅？”闻采婷疑惑地看着同伴，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让开。
旦梅暗叹一声，摇摇头正打算让路，可眼角却忽然瞥见几道人影，使她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想动本座夫君？先过了我们姐妹这关再说吧！”
一声清喝响起，只见不知何时，阁楼边缘处已经站了许多风姿绰约的美人，其中有几人的容貌连闻采婷看了都要心生嫉妒。
“阿弥陀佛，原来是东溟夫人当面，小僧失礼了。”了空等人也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为首女子的身份，只是皱眉道：“那孙殿入魔已深，诸位女施主又何必执迷不悟？”
“他为圣时，我是他座下灵妃。他若化魔，我自也随他入魔。了空，人世间的种种感情，又岂是你这种活在自己梦里的蠢僧能懂的？”单美仙右手按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这番出来不是与人搏杀，而是要郊游一样。
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却冷冽无比，让阁顶上所有人都是一惊。
“水晶卫听令，今夜此时，凡有妄图下楼者，杀无赦！”
“遵令！”
二十名少女亲卫齐声娇呵，随着一阵机械感十足的咔嚓声响过，她们小臂上的铁盒都展开成为一具具精致连弩。可以看见弩箭尖端幽蓝闪烁，显然是淬了剧毒。
这是所有亲卫必备的毒箭，由黄月英亲手调制，专为死斗所用！
“冥顽不灵……”
了空双目微闭，然后又猛然张开，喝到：“夫人既然甘心饲魔，那就休怪小僧得罪了！护法弟子何在，且清扫前路，助我金刚降魔！”
“遵方丈令！”
了空身后四名大和尚应声而出，正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这四人都已达到江湖上一流高手层次，且内功深厚远超普通一流高手，有他们开路，了空自负没有人能挡住。
毕竟在他的情报里，对面这些女子也就领头的单美仙和飞马牧场的场主商秀珣武功较高，其余女子至多二流水平，不足为惧。
“我佛慈悲，不度无缘之人！”
四大金刚双手合十，低声默念。然后齐齐右脚顿地，四个人便如一体般飞蹿出去，带着雄浑厚重的气势向祝玉妍诸女猛扑。
“找死！”沈落雁冷笑一声，轻轻举臂，随即成刀挥下：“连弩，放！”
细密的嗖嗖声在半空传出，无数细小弩箭融合在夜色的深沉里，肉眼难辨。
净念禅院四大金刚中为首的不嗔和尚挥起禅杖如卷龙排出，将大部分弩箭都震飞出去，有些漏网之鱼飞到身前也不管不顾，妄图以自己修炼了数十年的金刚之躯硬抗。他身旁的三位师弟原本对他极有信心，可下一刻，他们就看见不嗔爆退回来，脸色青黑双手颤抖，竟是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
当阁顶上的战斗爆发时，孙殿仍在魔门众高手的围攻下左冲右突。
那一曲《万里残阳》被他唱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唱给别人听，而是唱给他自己。每多唱一遍，孙殿两只水晶色的眸子就多明亮一分，金色的光芒从黑雾中透射出来，就好像马上便能刺破那黑茧，从此一飞冲天。
蔡琰的曲音不断与孙殿的歌声相合，在助长孙殿威势的同时也极大的限制了魔门高手的真气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