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所以说，这就完了？”
徐州城守府后殿中，一群人正站在桌案旁围观。
桌上有一个样式古旧的铜鼎，鼎内一条圆头圆脑、背生双翅的怪鱼优哉游哉地顺着水流游动，时不时还摇摇脑袋甩甩尾巴，就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蕴含着探究和好奇的视线一样。
此刻说话的是小乔，只见她努力瞪大眼睛，盯着那条怪鱼看了半响，可还是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区别。
颓然地耸耸肩后，小乔忍不住抱怨道：“这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吗？那家伙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不至于吧……”蔡琰心肠软，看人也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听小乔这么说便安慰道：“那人本为天界神将，就算不是一言九鼎，这点信誉应该还是有的。更何况他欠了殿哥哥人情，此番献出龙气就是为了报恩，若真戏耍我们对他也没好处。”
‘可他现在不是神将了，是妖魔……’
小乔心中腹诽了一句，却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此刻正有一位妖魔也在她们中间。
倒不是小乔怕了那个人，而是她与孙殿夫妻多年，深知孙殿的秉性。既然那个人能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投向孙殿，那么孙殿就一定对那个人负责到底照顾周全，也不会允许其她女孩拿那个人的身份说事。
当然，从本心来说小乔也认为确实如此——不管大家往日是否是敌人，可如今却都是姐妹。既然是姐妹，那自然要相亲相爱，种族歧视要不得，这点小乔深以为然。
“嘛……本公子也觉得应龙不至于拿这种事情诓骗我，而且他刚才出去时那一脸精脱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孙殿摸着下巴瞅了片刻，然后猜测道：“举凡神威大能，对身体本身的强度都会有相应要求。虽说这种龙鱼是先天异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应龙一脉的幼崽，但它目前毕竟还太孱弱了，恐怕很难吸收应龙身上的庞大龙气，在这种情况下龙气为了保护主人而暂且蛰伏也是有的。等这小家伙以后成长起来，身体强度慢慢提高，想必就可以一步步开发出‘应龙’应有的威能。”
‘龙鱼’这个物种的来历他已经从应龙那里得知，知道这是被应龙精心培养并保护的存在。虽然不是每一条都可以越过‘龙门’化身为龙，或者说绝大部分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一条鱼，但它们确实有着化龙的可能性，也是应龙一脉诞生纯血新族人的唯一途径。
没错，除非应龙能从这天地间再找一条同族的母龙OOXX，不然他与任何其它种族雌性生下的孩子都不能算是纯血。想要维系‘应龙’血脉的存在，就只有通过培养龙鱼的方法来实现。
眼前这条龙鱼原本只是应龙养育的数百条龙鱼里普普通通的一条，但却因为那日被貂蝉抓住而失去了与族人汇合的机会，却又最终反而因此获得了天大机缘——作为被应龙一身龙气灌注的存在，只要不中途夭折，将来就必定会化身为龙。
这种际遇若是被它昔日的同族知道，只怕会哭着喊着祈求貂蝉和孙殿，让他们把自己也一道抓过去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或许哪一天这家伙‘Biu~’地一下就变大了也有可能。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本公子的错觉，我怎么总觉得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孙殿挠了挠脸，表情有些疑惑。
时至今日，能让他感觉困惑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多了，可眼前这条龙鱼确实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互相接触过一样。但问题在于他又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怎么看过这条鱼，或者说自从那日决定‘领养’这条怪鱼后，对方就一直被众女小心照顾着，除了需要孙殿的灵气喂食，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把它交到孙殿手上。
难道是吸本公子的灵气吸多了，所以才产生的亲近感？
孙殿暗自思忖，终究还是得不出准确答案，只能甩甩头把这个疑惑略过。
“总而言之，应龙的龙气对这家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不过一时间没办法体现出来，你们就放心吧！”
“那就好……”
见孙殿这么说，众女齐齐舒了口气。
作为大家共同领养的第一只宠物……或者说妖怪，她们倒不在乎这条怪鱼以后会不会化龙，只要能别出问题就行……
说实话，若不是孙殿已经做主，她们肯定不会答应让应龙灌输什么龙气——宠物嘛，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就行了，真要是以后长成应龙那样，女孩儿们看了糟心都来不及，哪还能像现在这样亲近它。
啧，虽说应龙以前也不是长这样就是了……
不过……
“什么这家伙这家伙啊，人家也是有名字的！”绾绾两手捧起铜鼎举到孙殿面前，眯着眼睛娇嗔道：“大名鱼玄机，小名鱼泡泡，这还是相公取的呢，难道相公自己忘了？”
“我有取过么？”孙殿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但见众女都面色不善，便马上讪笑一声道：“想起来了，唔……还真是本公子取的！鱼泡泡是吧？好名字，一看就很适合它！”
“嘁~”
眼见孙殿又想蒙混过关，女孩儿们齐齐发出嘘声，却没有发现就在这嬉闹的环境中，那条原本无忧无虑在鼎中游动的小鱼，却突然抬首看了孙殿一眼，那眼中分明有着极为人性化、就好像小女孩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片刻后，众女散去，张宁本想把铜鼎收回腰间包囊，却不料被一个人阻止了。
“魅娘，本大人对鱼泡泡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照料几天？”
妲己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样趾高气昂，但已经有些了解她脾性的张宁却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应承下来，全然没看见鼎中的小鱼不知何时已经全身僵硬，只剩下脑袋还在拼命摇晃。
在交代了一些照顾鱼泡泡的注意事项和前辈经验后，张宁很放心地走了，而这时妲己才转过头，用充满妖气和威慑力的笑容看着鼎中的小鱼。
“我就说梦境里的那个人给本大人的感觉很奇怪，只是一直找不到源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妲己咧了咧嘴，呲了呲牙，然后‘嘿嘿嘿’怪笑着，探手朝铜鼎里面露惊恐的小鱼抓去。
“鱼玄机？鱼泡泡？还是应该叫本大人更熟悉的那个名字……我的好妹妹啊，四叶！”
（关于四叶，详见之前卷——《你的名字》）
第1152章 同为大妖，吾家颇逊
实力到了孙殿和妲己这种程度，一般情况下精神强度也会相应提高，所经历过的事情便很难忘记。
当日的梦境对于两人而言都是一段十分奇妙的旅程，只不过区别在于孙殿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即便记得梦境的内容也很少会仔细回想，偶尔想起也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狐宫三叶’和‘奥寺美纪’身上，不太会探究那些细枝末节。
但妲己不同！
那段梦境，对妲己来说是她自出生以来过得最有意义也是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她在梦境里曲曲折折历经坎坷，可即便是那些困难艰辛，也远比她在异空间里睡觉发呆有趣得多。因此在她回到异空间后，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时常会回想起来，甚至连其中的细节也仔细品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能发现许多原本没有注意到的异常。
她对‘奥寺美纪’倒没有什么怀疑，因为奥寺美纪在她面前时都表现得十分正常。反而是某位‘家里人’，在仔细回忆后给妲己的感觉非常奇怪，尤其是对方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如今回忆起来总觉得好像隐藏着某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这一度让妲己困惑不解，直到今天，才总算得到了答案。
原来，她在梦境里的亲妹妹，名为‘狐宫四叶’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眼前这条小鱼儿！
“咕嘟嘟……”
眼见妲己满脸冷笑面色不善，鱼泡泡害怕地甩了甩尾巴，然后吐着泡泡就想往鼎下沉去，却被妲己眼疾手快直接从水里撩了出来。
鱼泡泡奋力挣扎着，却哪里抵得过妲己的力气。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可怜兮兮地眼神看着妲己，希望她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但换来的只是一声充满‘恶意’的冷哼。
“现在才想求饶？晚了！捏哈哈，放心，你是本大人的‘好妹妹’，本大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不过本大人也有义务教教你，身为妹妹和后辈，你到底应该怎么去尊敬姐姐！”
“唔……”
鱼泡泡翻了翻白眼，满脸悲催。
在那古怪的哀鸣声中，她已经能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生活’了。
——
孙殿给了诸王两个月的时间集结所有被魔主困入异空间的人类，允诺送他们回家。这其中除了东瀛联军是通过大漩涡集体过来，不需要集结外，剩下的人类大多都是汉人，所处之地也天南地北极为分散，想要一个不漏很不容易。
好在异空间的地形本来就是根据实际中原简化而来，并不像实际中原那样广袤，因此在经过两个月的搜寻后，诸王还是把九成九的人类汇集了起来，统统依照孙殿的吩咐安顿在徐州暨附近的几个城镇里。虽然说异空间里肯定还有遗漏，但他们也没心思寻找了，对于这点即便是孙殿也无法苛求。
‘可惜，若是应龙的法力还在，倒是可以很轻易地就找出所有汉民的下落。’
点将台上，孙殿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