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
接下来的时间，他与沉默的黑刀姐姐一同进入洞穴内。
他们靠近了不到百米的距离，尽头有一座布置着魔法的升降梯，当两人踏上其中。脚下的机关开始浮现出一团魔法的光辉，然后视角开始不断地向上刷新。
黑暗与魔力的光彩犹如流光般在眼前闪烁，直到数分钟后……
他们好似经过了一场时空穿梭，抵达到地面。
空气当中的温度在这里明显变得更加幽冷，天上漂浮出白色羽毛般的雪迹，头顶映照着敞亮的月光。
这一幕，无声已经说明他们从深渊地底的永恒之城地区，重新回到了交界地的地面。
“这里，好像是利耶尼亚南部的白金村。”黑刀姐姐眺望着远方，看到了一些利耶尼亚特有的标志：“据说是月之民曾经生存的地方，我们是在月光祭坛。”
从一片幽暗到地面，令他们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是从宁姆格福的地方下去，再次出现在地面，却已经是距离遥远的湖之利耶尼亚地区。
这种体验……非常奇妙。
85 “你让魔女蒙羞”
“原来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黑刀姐姐低声说。
六宫良表示赞同，尽管在AR视角的扫描地形图下他能够看到在地下移动的痕迹，但抵达地上依旧有一种跨越了秘境，来到了新世界的即视感。
然而，未等他们观察四周的情况，忽然从远方传来了轰隆的一声地震轰鸣炸响。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另外一端，只见到远方的一处山坡上，一座破败的大教堂内升起了无尽的尘烟。
“那个地方，好像是叫玛努斯o瑟利斯大教堂？”六宫良自语地说。
他上一次来到湖之利耶尼亚，虽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在菈妮老妈的房间的大书库信息当中，有详细记载过整个利耶尼亚的地貌和人文文化。这片地区曾经所居住的民众，都曾是永恒之城迁移过来的月之民。
而那座教堂，反而像是一个占星之所。但那下面，却隐藏着一种令六宫良本能感觉排斥的气息。
六宫良决定上前去看看，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刀姐姐。
刚刚的轰鸣声，似乎让她的思绪变得有些迟滞一样，一直注视着另外一个方向。当六宫良询问她，后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在了身后。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教堂的近处。
忽闻天空之上，一道刮起的飓风呼啸而来，令黑刀姐姐下意识地回神掩面。
一道巨大的阴影遮蔽了两人的头顶，随着两人靠近的前方阶梯之时，它的身影突然坠落下来。
覆盖着犹如灰色的巨龙鳞片，扇动的龙翼浮现出寒冷气息，一条尾巴垂落至旁边的阶梯上，砸出了一道巨坑。
烟尘四散！
当巨龙的头颅从烟尘当中走出，它的巨颚张起的血盆大口眼见着就要对着六宫良与黑刀姐姐咬去，浮现了一双六宫良所熟悉的龙目。
“亚杜拉？”
辉石龙亚杜拉看到了对面的黑发蓝眼的身影，龙目当中微微一缩，仿佛再度被唤醒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它张起的龙颚，僵硬地定格在原地，讷讷地看着眼前，带着一丝人性化。
亚杜拉无法忘却这个诡异的天敌。
在之前它每天轻松悠闲地为主人菈妮守卫门口惬意之日，直到有一天对方上门打破它的平静日常。
那种直击它的灵魂，绝对凌驾自身之上的威压，至今都让亚杜拉无法忘却。
那种直击它心灵深处的恐惧，还有一丝丝刺激的愉悦感。
“这是载着我们去宁姆格福那条龙么？”黑刀姐姐有些好奇地问。
六宫良嗯了一声，旋即抬头望着眼前的亚杜拉询问：“那这么说的话，菈妮在大教堂的里面？”
亚杜拉垂下龙首，表示默认了这个说法。
不过当六宫良从侧面准备进去时，亚杜拉同时也挪动了一下身姿，横挡在六宫良的眼前。
这个动作让六宫良稍显错愕，诧异地问：“你不让我进去？”
亚杜拉：“……”
它的主人菈妮命令它，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
虽然这个也是男主人，但它不清楚是否也包括在其中，亚杜拉内心觉得两脚兽的相处关系很麻烦，像他们龙族一旦看上了美貌的巨龙，直接过去欺压在身下，然后打冷颤就行。
它就很在古龙兰斯桑科斯的身上打一个冷颤……虽然它打不过对方。
亚杜拉打了一个响鼻，很干脆地装作没有听到六宫良的话语，匍匐在地闭上了眼睛。
六宫良看着它一副死龙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挑了挑眉：“很好。”
【驭龙者】
六宫良直接凝聚出一道精神冲刺在眼眸当中，他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湛蓝微光，顿时间锁定了前方的亚杜拉直接灌注它的大脑当中。
“呜——！”
一声痛苦的惊叫，亚杜拉昂起了头颅，宛若脑海里有无数根针刺进脑髓当中，一股极致的冲刷令它的大脑意识顿时变得混沌了起来。
随后，六宫良停止了发动，看着面前虚弱的浑身打颤的亚杜拉：“现在你该清楚拦下我的结果了。”
亚杜拉匍匐在地上，转头面向了六宫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伸出龙舌向着六宫良舔了舔，表示男主人现在才是它的真正主人。
一旁的黑刀姐姐哑然地看着这头巨龙现实的姿态：“它还真是龙如其名，名为‘亚杜拉（谄媚，奉承的意思）’”
“走吧！”六宫良拍开了亚杜拉的舌头，转身从阶梯绕过去。
不过，黑刀姐姐却并没有上前：“我就不过去了。”
六宫良：“？”
黑刀姐姐正色地说：“我在抵达这片地区附近，就能够感觉到这附近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我要过去寻找！”
六宫良望着面前面容被兜帽遮蔽的黑刀姐姐真诚表达，神色微微一怔。
“也好，等这次出来，我就帮你找到你的领袖。”六宫良嗯了一声，转身向着教堂内走去。
……
两分钟后，他来到了玛努斯o瑟利斯大教堂中心处。
一个年久失修的教堂四周都已经长满了杂草，尽头处有一座女神像。地上的四处散落的星光碎片，随处可见。在其远端，还有一处观星台，上面摆放着两颗绽放着紫色光华的大星光碎片。
不过，位于六宫良的脚边处，一个从地底喷发而出的洞窟展现在眼前，四处还沾染鲜血以及龟裂的痕迹。
“不出意外，这就是刚刚发生地震的源头。”六宫良到了这里，直接打开了AR视角。
在下方的地底深处，他的视角当中顿时捕捉到了先前为菈妮打造的黑刀影子。
六宫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入了坑洞内。
一团蓝色的粒子微光从他的身上浮现，顿时照亮了漆黑洞窟通往深处的通道。
伴随着一条蜿蜒螺旋的道路，六宫良在数分钟后，抵达了黑暗的尽头。
黑暗的深渊一个空旷场所里，蓝色的粒子缓缓地浮现。
很快地，在六宫良面前展现出一只巨大只有双指的断裂手掌。
祂的全身沾满了鲜血，洒满了洞窟尽头四处，让这里看上去如同一片血池，黑色的火焰在其上燃烧着，磨灭着早已经死去的痕迹。
当六宫良的视线转向下方，位于指头下方盘踞的树根前，菈妮一头蓝色的发丝，满脸覆盖着鲜血，木然地坐在那里。
她没有了平时那副雪魔女长袍帽子雍容的魔女姿态，手里握着猎杀指头刀上面也覆盖了指头的血渍。
六宫良的到来，让她抬起了眼眸，虚弱地说：“果然……你还是跟着过来了。”
“看样子你这边也解决了。”六宫良盯着后面一动不动的指头，在观测上祂已经失去了生命活动的痕迹，那些鲜血在锻造者系统的判定当中，闪烁着金色的粒子信息。
“也多亏了这把兵器。”菈妮低着头望着手里的猎杀指头刀。
如果按照她原本的设想，没有改造指头刀就前来这里，也许她错估双指的力量，会在这里陷入沉睡也说不定。
不过，所幸这把刀最后配合她自身的灵魂契合属性得到增幅，最终一击必杀。
菈妮勉强地抬起头，回望着身后死去的双指，长出了一口气：“我走到这一步，对布莱泽，伊吉的信任而言，我真是无以回报。他们明明知晓我要走上这条黑暗道路的终点是什么。背弃一切，舍弃一切……”
“但你也终于完成了。”
“嗯……我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没有了这个彼此的诅咒，我也重获真正的自由，可以尽力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我也要感谢你，葛温。”
战后的菈妮，心态与平时那副样子都有些明显的不同，就仿佛是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压力散去一样，话语也变得多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拿到了那枚我放在地下的戒指吗？”
六宫良拿出了暗月戒指：“这个？”
菈妮嗯了一声：“本来，如果我失败了，这将作为你的报酬……拿到这枚戒指，可以对那些还效忠于卡利亚王室的人下达命令。尽管不多，但那也应该能够提供你帮助倱我的报酬。”
“原来如此，那如今你还活着，这枚戒指也该物归原主了。”六宫良把手中的暗月戒指交给了对方。
菈妮坐在原地楞了一下，身躯微微一僵：“我不会收回一个东西两次，那只是象征意义，没有其他作用。”
“蛤？”
“对了，也该提供你需要锻造的报酬。”菈妮迅速把话题转移。
随着她的手掌伸入黑暗当中，一把暗月的大剑与一个颠倒沙漏放到了六宫良的面前。
“我记得大书库的记录，这是卡利亚王室给予伴侣的大剑，这也是象征意义？”六宫良古怪地问。
菈妮脸上被血液浸透好像更红了：“你这个偷窃母亲书库的窃贼，没有必要了解那么多。”
六宫良：“所以——”
“你让魔女蒙羞，我绝不准许你拒绝！”
这句话过后，六宫良眼前的视角忽然变得幽暗，亦如他前往大书库的第一次，跨越精神世界。
于幽暗的地底狩猎双指之地，暗月与湛蓝的星星交融。
86 “你已经是我的王了”
翌日。
卡利亚城寨，菈妮的魔法塔。
清晨，位于一间客房里，六宫良从一场旖梦当中苏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从硬木的床榻上起身。映入在他的眼前，是一片辉石结晶所覆盖的蓝绿色。
不远处，以雪魔女姿态的菈妮正坐在他的床榻对面的书桌前，仅露出地只眼望着他，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当六宫良起床的时候，她的身躯明显顿了一下，才从前面站起来。
“你醒了。”菈妮轻声说。
六宫良瞥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我记得昨天是在玛努斯o瑟利斯地下的双指洞窟……”
菈妮打断了他的话语：“你太累了，我只好把你送回来了。”
但似乎不只是累那么简单——
六宫良揉了揉有些头晕的脑袋，他记得昨天在洞窟说出“暗月大剑也是……”那句话让菈妮破防之后，对方立即发动了曾经在魔法学院雷亚卢卡利亚大书库的结界魔法，把他拉入到了精神世界。
之后是一系列的交谈，从她的暗月到自己的银之匙门扉，再到后续的将军率领士兵攻进了的城堡。
六宫良盯着菈妮恢复到人偶的模样，对比着昨天以灵魂姿态显现的她而言，他还是更喜欢昨晚那个让他感受到被黑暗包裹的魔女。
“还有你的手……”
菈妮：“怎么了？”
【如果灵魂也是四只手就好了。】——六宫良心中暗想。
不过面色上，他却还是保持着正经的样子，长出一口气：“多谢你了。长久积攒的疲倦一觉过后，确实轻松了许多。”
菈妮听到这句话，声音不禁低了一些：“那只是你的休眠带来的反馈，我的律法并不会让你感到轻松，只有冰冷和黑暗。”
昨天精神世界里，双方彼此已经领悟过对方的‘律法’了。尽管对方把他的权能称作是锻造，但菈妮还是更青睐用她们交界地本有的术语来说。
她的冰冷暗月。
对方的银之匙门扉，但菈妮对于对方的律法判定，更倾向于“万物归一”。
当然，在角逐过后的一系令她感到羞耻的事情。无论是自我的背叛屈服于对方的剑下，还是自动敞开的门扉渴求对方。作为神人而言，她都难以接受。
那只不过是生命所有诞生的本能，根本无需去仔细回忆——菈妮心中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