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苏白喃喃低语,评价道:“觉今是而昨非,实迷途其未远。”
“阿塔兰忒……谢谢你。”藤丸立香低声致谢:“或许由你来做个恶人,我们才会感到更轻松一些,至少内心的罪责感会少很多很多。”
“都是从者,即便消亡也不值得感伤,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比利小子眯着眼睛:“阿塔兰忒已经击破,反叛军也基本丧失了斗志,你的布局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么?棋子都用完了吧,隐匿者!”
“终归是三流的电影套路,没指望能取得多么出色的效果。”卡多克站在更高的台阶上俯瞰着从者和御主:“倒是藤丸立香的崛起让我略微意外,可能你也是这样的人吧,即便面临低谷和挫折也能迅速振作的那类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或许真的会欣赏你,但作为敌人,你的韧性令我感到厌恶。”
皇女阿纳斯塔西娅缓缓开口:“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已经取得了来自伊凡雷帝的‘非常大权’,如今我便是俄罗斯的新皇帝,开始扎根吧,空想之树!”
震动从脚下传来,远方的巨大森白色大树将根须刺入大地,令整个俄罗斯冻土都传来从轻微至强烈的震动。
这是异星神赐予的赠品,从宇宙飘落,扎根于世界的楔子,也只有空想树扎根,整个异闻带才能得到‘扩张’的可能,这就好比你玩手游,想要拿到新的角色,就需要进行抽卡,空想树便是实现该机能的必要道具。
“终于站在了起点线上了。”卡多克发出叹息:“等待太久了……该死的伊凡雷帝,明明都知道这是异闻带,自己都变成了雅嘎和神兽,却还坚持信仰,拒绝空想树的扎根,不得已……我选择除掉了它,让阿纳斯塔西娅取而代之,终于让空想树扎根成功。”
皇女……不,女皇阿纳斯塔西娅也感慨着:“从那之后过去多久了?半年,还是一年,亦或者更久?尽管都已经模糊了,但这一路走来还真是并不容易,连敌人的力量也不得不借用,终于站在了起点线上。”
“距离我们的完全起航只差最后一步。”卡多克双目从未如此有神,距离他所期望的成功只差只差最后一步距离:“我会完成我的承诺,击败这些人,成为配得上你的御主,为了我的成功,为了你的支配……完成最后一步,将这些侵略者,击退!”
“嗯,这样才是我的御主。”女皇的外衣发生了改变,她的额头浮现出了金色的冕冠,外衣也变得更加华丽且庄重,灵基再临,等级突破,她怀抱着双手:“来吧,维……罗曼诺夫的秘宝,灾厄的精灵,睁开你的魔眼……吾以俄罗斯沙皇的身份命令你!讨伐吾之契约者之敌,肃清俄罗斯之敌!”
卡多克和皇女这一刻都十分的膨胀,他们内心认为己方已经稳赢了,从战斗力来看,获得了非常大权的女皇阿纳斯塔西娅将拥有支配冻土大地的权能,她的魔力几乎无穷无尽,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宝具,召唤精灵眼球。
从一开始的布局,卡多克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刻意摸鱼,让迦勒底和雷帝互相内耗,事实也的确损耗了不少的战力,至少走了一位新免武藏……之后策反一波,让阿塔兰忒跳反,给予藤丸立香心灵打击,加上反叛军雅嘎的进攻,效果微弱,但攻心为上。
最后以登基后的阿纳斯塔西娅的力量碾压全场,获得胜利……哪怕卡多克知道最后会同时面对复数的从者,可他也判断,以他手里的三枚令咒再加上阿纳斯塔西娅这样的五星从者,再加上非常大权的皇冠,肯定会赢……这你告诉我怎么输吗?我女皇在手,直接A脸都打赢了。
卡多克的内心是膨胀的,语气也膨胀了,满脸都写着……我已经赢了,并且赢了她太多了。
这也的确给藤丸立香带来了一定的压迫感,可知晓一切的苏白默默的露出滑稽的表情……这天花板太矮,他不得不低着头走路,卡多克倒也不是输在自负,只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他的经验太过于浅薄,也完全忽略了对手的韧性。
卡多克非常羡慕强者,也希望自己能跻身强者一列,为此渴望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是如此羡慕强者,因此对弱者有着强烈的排斥心理……但在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谁强谁弱,对从者强弱了解缺乏直观的认知。
这种对实力的误判充斥在他的布局当中。
他对萨列里的实力没有了解,几乎没有关心过这个音乐家,事实上,萨列里的宝具对雷帝影响力极大,直接把雷帝弹懵逼了;他对比利小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对方一枪把阿塔兰忒给崩了……
其实到这里,都还好……处于能救回来的程度,但有一点是不论如何就救不回来了。
那就是……阿纳斯塔西娅,是真的不行。
你要说皇女没作用,那倒也不是,她有着和雷帝王妃同样的名字,因此在雷帝沉睡的时候获得了来自杀戮猎兵的支持,拥有了实质统治俄罗斯的权限,这给予了卡多克太多的可操作空间,反观其他的异闻带,异闻带之王大多不鸟隐匿者,获得他这般便利的隐匿者,也只有队长那一位。
但你要说皇女很能打……原谅整个沙雕群的群友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通观整个异闻带的战斗过程,她一次单杀从者的记录都没有,背刺萨列里都失手,没能补刀成功,单挑打不赢,群殴也打不赢,都这样了……她和自己御主心底也没有点数,不掂量掂量实际战斗力的差别。
仍然是盲目自信,依旧口若悬河,还是一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计划通’‘拿到非常大权我就能碾压你们’‘等雷帝死了就把你们都鲨了’的得志表情,像极了穿上魔之甲就以为天下无敌的胧三郎,结果被黑白熊猫一套破甲王八拳捶成表情包。
于是剧情就真的发展成这样了,他们也成功把自己逼上了穷途末路,回头一看,小兵没了,雷帝没了,友军没了,自己被敌人包围了……即便如此心底还是没数,仍然认为我的胜算很大,计划之中不要慌!然后皇女就被豪不留情的几个从者围在中间,打成了一场围殴。
这倒也是迦勒底的光荣传统了……单挑是不存在的,迦勒底的从者,打你一个也是上六个,打你十个也是上六个,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只有围殴和被围殴。
于是皇女败了。
卡多克懵逼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按照实际战力,是我们占上风的……不可能会输啊!”
“这就是事实,也是经验和实力的差距,或许作为御主你的确优秀,但作为搭档组合来说,你们不如我们。”比利小子抬起枪口:“那么,既然输了就不要再动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还没结束,还没有!”卡多克双目欲赤:“我答应过要让她成为皇帝,如果在这里不行,那就更换一个异闻带!我还有底牌,我绝不会放弃!”他抓着胸口庞大的魔力汇聚,死死盯着藤丸立香:“我要证明,你做得到的事,我没理由做不到!”
卡多克的三枚令咒已经全部消耗殆尽,他所能想到的最后办法是来自异星神的赠礼,名为‘大令咒’,直译为天狼星之光,从名字就知道和异星神有关。
大令咒和令咒的区别……就好比大月卡和月卡的区别。
令咒本质是魔力的结晶,不具备四战五战中那样强制命令的诅咒效果,而大令咒的效力远在普通令咒之上,甚至能重构异闻带,具体效用到底是什么,尚且不明确,但可能近似于愿望机……并且它的使用有非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一旦使用了,自身就会消灭和死亡。
卡多克是有些疯魔了,他是御主,一旦使用大令咒,自身毁灭,作为从者的阿纳斯塔西娅也不可能单独存在,重构异闻带也并无实际意义,只是给迦勒底众人添堵,强行一章白打,再来一章罢了。
而他的疯魔也被突兀的打断了,比利小子开枪了,子弹飞驰,被阿纳斯塔西娅舍身挡住……她虽然是从者,但自身过于脆弱,这一发普通的射击便击穿了她的灵核,毕竟连阿塔兰忒都支撑不住,她也自然支撑不住。
“让我回忆了讨厌的记忆……飞身挡子弹这件事,我以后绝不可能做第二次了。”阿纳斯塔西娅轻声说:“所以,活下去,我的御主……在我消失以后,就没有谁会愿意为你挡下了。”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要赢,我还有大令咒,我……”卡多克痛苦的抱着皇女不断虚化的躯体:“我总是沉浸在自己本该做到的后悔中,结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抱着这份后悔活下去吧,这也是对我最好的赎罪了,可爱之人啊……”皇女微笑着道别,从者化作灵子消散而去,在卡多克的怀里变成透明直至无物。
“啊,啊……”卡多克双手颤抖,他猛地抬起眼冲向比利小子:“你这混——”
咚……他走了一步就扑倒在地,苏白从后方撤回了手刀:“年轻人就是冲动,但不是不能理解……人鬼生死恋这种故事往往都只有悲剧的结果啊。”
“隐匿者,敌方caster……沉默。”玛修收起了大盾:“战斗结束。”
“这样就好吗?”比利小子问:“需要的话,我可以射杀他的,只要御主下令的话,毕竟这类脏活我已经习惯了,不会介意脏了自己的手。”
“不用了,谢谢,比利,他还有用,迦勒底亚斯会收留他的。”立香看了眼晕过去的卡多克,之后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
不论卡多克多么想要证明自己,多么敌视藤丸立香,多么嫉妒她的功绩,可在少女的眼中,他永远只是个配角,并没有被放在眼中,抬起脚就跨越了过去……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之后的人。
少女径直的站在了苏白的跟前,抬起眼睛,凝视着他。
“老师。”她的声音颤抖:“我……”
“什么都不用说。”苏白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弟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那瞬间,少女所有的坚强直接崩塌,鼻子酸涩,眼泪决堤,她抬起手抓住青年的衣领,将脑袋迈入怀抱里,发出哽咽且压抑的哭泣声。
她能哭泣的地方,只有孤独的角落,以及老师的怀抱。
她终于可以不用忍耐了。
将压抑的情感都释放出来,是苦尽甘来,是久别重逢,也是喜极而泣。
“长大了还哭鼻子。”
苏白轻声说:“女孩子哭哭啼啼,真麻烦。”
他仰望苍穹,微笑着:“真麻烦……”
第三百五十五章 空想切除
也只有在现在,立香主动对苏白的拥抱才会被其他人所接受,她也需要个合适的时间来释放自己的情绪,虽然几乎没有谁清楚,苏白和立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迦勒底亚斯的记录中只有一次背刺而已……如果说捅谁一刀子就能让双方感情增进到这一步,谁都不会信。
对立香来说,自上一次时间神殿到如今,也只是过去了一年左右的时光。
但对苏白来说,他已经轮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关于过去的记忆也大多模糊,但对藤丸立香的印象却意外的深刻,这部分记忆保存在情感里,对她多多少少有些歉意和放不下。
仔细回想一番,苏白还真是对于女孩的撒娇没什么办法,他已经能很自然的回避各式各样的修罗场,以及熟练的拔旗,却唯独不擅长应对撒娇……该说一种习惯,还是一种习性呢?对于不成熟的女孩,他总会额外的照顾一些,反而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成熟女子,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