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者一败涂地 第561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她找到了复制体,和她打了一场,内心很是失望,失望中带着迷茫,在角落里蹲下身来。

这是第二次见面,她被捡了回去,被教育了一通。

琪亚娜心想,这个烂好人肯定是把她和复制体搞混淆了,但并没有太过于生气,她难得的在陌生的床铺上睡了一个好觉,还赖了个床,这一赖……就是足足一周多的时间。

直至青年回来时,她才诧异的察觉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那是第三次见面了。

之后见了多少次,已经懒得去计算,懒得去数,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潜入学院中,看着他授课,也偷偷恶作剧,甚至被抓了个正着,这些都有过,很多次,明明只有短短三周,却仿佛认识了半辈子……他总能很快看出自己和复制体的不一样,却还是傻乎乎的把两个人当做同一人。

或许,自己这么积极的卖破绽,也是希望他能够早点看出来。

少女没有说出口,但心底在大声的喊着……我和她不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舍不得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青年,他长的那么好看,总是带着面具,总是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总是活力十足,总是照顾着自己……说是照顾,不如说是宠溺,她感受的出来,唯独自己是不同的,他对待自己是不同的。

从最初的拥抱起,再到之后的虚假约会,他都是那么的纵容自己的肆意。

琪亚娜当然会去想……我是特殊的,我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如此一个简单的事实就令人感到开心,因为她从未被特殊的对待过,即便她已经如此特殊,也没有谁在意她,没有谁真正的关注过她。

她拥有功绩和实力,却成为了不能拥有姓名的S级女武神;她身负卡斯兰娜的血脉,却要看着自己的复制体夺走自己的姓氏和荣耀……那她还能追求什么?

唯有仇恨而已,将这份迷茫化作仇恨、嫉妒、愤怒,倾泻在更加弱小的另一个琪亚娜的身上,看着她遍体鳞伤时,她的内心居然也传来了疼痛感,她很诧异自己到这一刻居然开始悔改,居然连仇恨也刺痛自己了,内心开始隐隐作痛,有声音在奉劝她放下。

她如今变得软弱了,亦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曾坚强过。

或许这样也好,琪亚娜接受了软弱,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重新回眸审视,留给她的只剩下最后一丁点的光亮,女孩转身,见到他就站在那里,像一束光芒。

琪亚娜微笑着说知道他一定会来。

她朝着对方迈出步子,主动迎接着他。

她想要一个拥抱,和过去一样的拥抱,只属于她的拥抱。

从这里开始,她坚信自己可以舍弃过去的旧名,不再留恋于琪亚娜的名讳,不再需要一个虚假的安慰,不用藏在冰冷的床脚,她能够翻开人生的新篇章。

每一步靠近,都仿佛朝着新世界更进一步。

她的海阔天空就在前方,在那个人的臂弯里。

就像一场梦。

少女做的梦总是充满了甘甜的美好幻想。

而现实的残酷在于,会将所有的美好当着你的眼前撕成粉碎。

青年按住她的肩膀,问出了一句话……你不是西琳,对吗?

琪亚娜愣住了,她当然不是,她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塞西莉亚和齐格飞的亲生女儿,真正的天命圣女。

而倒在那里的是她的复制体,是西琳计划的载体,她的体内沉睡着第二律者的核心。

“……西琳?”琪亚娜缓缓发出干涸的声音:“空之律者?你在说什么呢大叔,我是琪亚娜啊……”

“你是琪亚娜,那她是谁?”苏白凝视着两名少女,他有些混乱了,但他其实已经明白。

“她是……”琪亚娜的声音变低:“她是我的……复制体。”

苏白瞬间语塞,他已经明白了,但还是确认着问询。

“齐格飞是你的亲生父亲,塞西莉亚是你的亲生母亲,德丽莎是你的姨娘……”

“是。”

“你从小在天命总部长大?”

“是。”

“你是琪亚娜·卡斯兰娜……”苏白发出压抑的声音,他又一次犯下了大错,比上一次认错了丽塔和幽兰黛尔更加致命,更加错乱,他完完全全搞错了本体和复制体,从一开始他认为只有一个琪亚娜!但根本不是,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根本不是西琳人格,她是真正的……

“是,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女孩抬起眼睛,青蓝色的眸子倒映着蓝色的天空,清澈且明亮:“那天在海边,是大叔请我吃的拉面;在夜晚的街道,是你把我带回了公寓;当你旅行回来,是我看着你打开的房门;在电子展里,是我陪着你玩的pocky游戏……”

她按着胸口的白色装甲,说的声嘶力竭:“从一开始就是我!只有我而已!”

她是独一无二的琪亚娜,哪怕DNA可以被编写,哪怕复制体被创造,她也是唯一的个体,唯一的琪亚娜,她的身份或许被隐藏,姓名或许被夺走,但她绝不可能成为谁的替身,她绝不可能作为谁的替代品,这种窒息的压力已经环绕着她十几年的时光,她不愿意再一次被这样的梦魇所缠上。

苏白的臂弯变得沉重了,他叹息了一声:“琪亚娜,我……”

“不要说,什么都别说,不要说好吗?”琪亚娜匆忙的打断了这句话,她知道如果这句话说出口,后果会是怎么样,那一定是她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一旦听到这句话,她的心会被撕裂,她曾经憧憬的新的人生篇章也将会被撕裂扯断。

琪亚娜将脑袋抵在青年的胸膛中央,呼吸里混杂着浓重的鼻音,她竭力不让自己显得狼狈,用变质严重不复轻快优雅的声音说:“大叔,听听我的话,好吗?”

苏白让心跳减缓:“……你说。”

“跟我走,好吗?”琪亚娜小声的说。

“……”苏白哑然:“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天命总部,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我也并不喜欢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可以和主教大人辞职,或者挂个闲职,去安静的地方生活,我改掉名字,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不用考虑其他人的看法……甚至连崩坏都可以不用去管,开一家店,做做小本生意,等我长大一些,再生两个孩子……”

她越说越轻快,似乎想要将过往的一切都抛之脑后,畅想着属于两个人的美好未来,在她描绘的那副画卷里,只有美好和宁静,找不到一点阴霾。

“你想抛下过去,重新开始人生?”苏白问。

“嗯,如果有大叔陪着我,我哪里都可以去,什么都答应。”琪亚娜轻声诉说着。

“琪亚娜,你我的全部都存在于过去。”苏白叹息:“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太荒谬了。”

“我的过去,没有一丁点值得怀念的。”琪亚娜握紧拳头,抓住他的衣服:“还是说,大叔认为我应该继续作为女武神而战?继续这样的人生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好……我也可以答应,只要大叔陪着我,哪怕现在让我跳槽去逆熵,我也情愿,我会根绝崩坏,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就会这么做!”

她的话语已经足够认真,足够虔诚,甚至……近乎恳求。

“这些……”苏白无法开口:“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那我该去问询谁?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是将我当做兵器使用的奥托主教?”琪亚娜苦涩的发问,她抬起面容,眼中满是迷茫:“你告诉我啊大叔,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真正在意我?谁会替我考虑?谁会想过我的感受?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在转动,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陪衬,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悲哀者……”

“琪亚娜!”苏白呵斥着打断了她:“别再这么说了……你的未来该由你自己来决定。”

琪亚娜的拳头更紧了,她发出自嘲自虐的笑声:“大叔,你根本不明白,你根本不懂……你让我自己做决定,可我从小到大,从出生至今,我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选择!所有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所有一切都被掌控着,而我祈祷过的、祈愿过的、希望过的……都只是虚妄幻想!”

“我像是一个人偶娃娃,没有了丝线,没有了骨架,没有了倚靠,根本不可能站得起来,只能躺在机械的传送带上,等待着被打好包装陈列出去,这就是我的过去全部!”

“事到如今,说什么自己来决定,我做不到,我不明白,我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