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时臣开口，以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除却你、我还有卡拉柏先生之外，我还打算带着凛一起去。”
“凛？你是打算，拍下之后立刻就给凛移植买到的魔眼吗？”
周奕挑了挑眉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对于凛来说，会不会有些早了？”
魔眼既是附属于魔术师的器官，同时本身也是半独立的魔术回路。
所谓魔术回路，是魔术师与生俱来的“生成魔力的器官”。根据质与量的不同，能够生成的魔力也有着天壤之别，因此无论哪个家系都为了让孩子能多哪怕一条魔术回路而疯狂。
然而魔术回路并非存在于现实的身体里，而是存在于灵魂之中，因此想要增加魔术回路，用常规方式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因此，间桐脏砚的技术——以实际存在、拥有实体的刻印虫吞噬人的肉体生成魔力，以此形成虚构的魔术回路。这样的技术可以称得上是邪道中的上层手艺。
然而除却邪道之外，还有王道的存在。
魔眼不光是拥有各自不同的特异能力，而且本身就能生成魔力。可以说是不需要血缘关系，就能很快适应的特殊型魔术刻印一样的东西。即使仅限一代，但能让自己的魔术回路得到加成也是无法忽略的大好事。
然而——魔眼同样也会对身体造成一些危害。
当然不是说那些特殊的魔眼的的能力会伤害到自身，而是因为魔眼能生出的魔力与术式并不一定对等。
越是高级的魔眼，所需要的魔力一般就越多。
当魔眼需求的魔力远远大于它生成的魔力的时候，它在发动之时反而会大量榨取魔术师本人的精气，也就是小源的魔力、常人所说的生命力之类的东西。
若是魔术师或者拥有魔眼的普通人控制不了魔眼，让魔眼随缘发动、那么魔眼抽取的生命力积少成多，就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坏的影响。只有非常善于操纵魔力的人，才能一直让构成魔眼的魔术回路为自身带来极强的加成。
如果是青壮年还好。如果抽取的精气不是太多，年轻人体内的生命力旺盛，最多也就是会有点辛苦。
卡拉柏之所以会卖掉魔眼，就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之后，实在是供不动自己的魔眼了。作为代行者，他的身体素质和生命力自然旺盛无比，但在年老之时依然感到了压力；更不用提身体素质远差于代行者们的魔术师了。
凛毕竟太年轻了。
周奕虽然事先就知道她的才能相当不错，但毕竟是没有一个概念。
她现在十四岁上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时移植魔眼绝非是什么好事。
如果再早一点，她可以被时臣教导着控制体内的魔力，训练使用魔眼的控制技巧；如果再晚一点，青春期结束之后，至少缺失的精气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发育。
这个年龄若是落下病根，年老时说不定会很严重。
“若是你担心远坂家护不住买到的魔眼，可能会被人在后来抢走的话……你可以先把魔眼放到我这里。”
周奕严肃的对远坂时臣说道：“我会好好为你保管的。如果你觉得你的身体撑不住了的话，你就给我留一份遗嘱，说清楚在凛多大的时候去找人帮她移植魔眼就好。”
“谢谢，但不用了。”
远坂时臣却是摇了摇头，有些自豪的说道：“这是凛自己的决定。”
“……凛说的吗。”
周奕有些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远坂时臣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有些满足、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凛虽然年纪小，但也已经成了很成熟的魔术师了呢……比我当年优秀的多。她说自己绝对能承受得住。我最终决定相信凛，尊重她的意见。”
“这样啊。”
周奕点了点头。
“那我也同意。”
第一百七十章 魔眼搜集列车
从那天之后，又过去了四天。
周奕在伦敦的郊外，先行等待着与自己同行的人。
为了避嫌，卡拉柏神父是和周奕一行分开的。就在不久之前，周奕已经看到卡拉柏从自己身边路过，但他们两个只是用目光短暂的碰触了一下，连点头都没有点。
毕竟周奕此行的目的，除却保护远坂时臣购买魔眼，还要和卡拉柏配合查明去年在这里发生的异常杀人事件。
周奕虽然事先知道，这件事一定和所长有些关系。但雷夫给他的情报里面，最多也只能说明对已经被周奕拆毁的大圣杯有所企图之人肯定在时钟塔而已。
虽然周奕和卡拉柏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时钟塔的君主之子和圣堂教会的前代行者同时出现，未免也太过显眼了。如果敌人过于机警的话，看到周奕和卡拉柏一起登车的时候可能就会逃走了。
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最后，借助言峰璃正的牵线，卡拉柏、远坂时臣和周奕三人达成互助协议，远坂时臣负责掩护周奕的身份，由周奕在暗中调查取证、卡拉柏则在明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同时远坂父女的安全则有周奕和卡拉柏一同保证。
如今时间已至深夜，这几天伦敦夜晚的雾气格外的大。
周奕倒是很喜欢这种环境。
他安静的站在邀请函上写的集合地点附近，等待着远坂时臣和远坂凛的到来。
邀请函上写的地址，是伦敦郊区的旧公交车站。
经过数次路线变更，这里早已失去作为车站的功能，门前也理所当然地摆着禁止入内的牌子，只有作为“车站”的外观还保留着。
十一月的夜风格外的冰冷。夜空中明黄色的月光被云层所遮挡，只能落下几缕微弱的银光。周围完全没有行人的气息，仿佛被凝固了一般的寂静侵蚀着黑暗。
周奕披着他那套穿了许多年的旧风衣，就站在那禁止入内的牌子下面，双手抄在兜里悠闲的望着月光。
那种静谧的姿态，一眼望过去甚至会怀疑那是否是看错成人的枯树之类的什么东西。他仿佛能够就这样一直看着月亮过去几百年一样。
“我们来了，达利乌斯。”
就在这时，周奕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远坂时臣那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微微歪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在周奕脱离那种静谧的状态的瞬间，一直无声吹息着的夜风也像是关掉了暂停键一般，骤然大了起来。周奕蓬松的头发被风翻动着。黑衣黑发之下，他那慵懒的目光看着如同不详的黑猫一般。
“稍微有些晚了，时臣。”
周奕温和跟时臣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凛伸出手来：“还有凛。你好，我是达利乌斯。”
在头发花白的远坂时臣的身后，是一个安静的望着周奕的黑发少女。
她打扮的非常妥帖。红色的女式小礼服穿在她身上，意外的没有违和感。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给人一种潮湿感，纤细而白皙的脖颈上挂着棱柱形的红宝石项链。
那正是远坂凛。
和周奕印象中有些不同。被时臣亲自教导的凛更有一些贵族的样子，也要更加沉稳一些。
“夜安，达利乌斯先生。”
远坂凛以清澈的声音，有礼有节的答复道。同时微微将上半身向着周奕倾斜行了一礼，将手轻轻搭在了周奕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