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前辈，您直说就是。”
周奕的声音刚刚响起，那些魔术师的表情便纷纷和缓了下来。
那是消弭争端的力量。能够使人“理解他人”的能力。
但即使不用这个能力魅惑那些魔术师，也确实有些魔术师想要在下车之前得到答案。
“大概是找到之前那个杀人者了吧。”
狮子劫界离沉声说道。
“人家也觉得是。”
伊薇特赞许的点了点头：“达利乌斯阁下已经和列车方达成协议了吧？”
即使最后没有拍得泡影之魔眼，但她也并不是非常难过。
不如说，聪明如伊薇特，她在周奕脱下黑色长袍走到拍卖者的座位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这个魔眼自己是没份的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根本不去贪也不去想。这种理智在魔术师中非常少见，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凛的全属性的意义都要更大也说不定。
“正是如此。”
和伊薇特想的一样，周奕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回过身来。
他以平和而愉快的语调，对其他的魔术师说着：“那么首先，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下这颗魔眼所能做到的事情。”
“正如蕾安卓小姐刚刚所言。泡影之魔眼是将昔日的现象于此刻重现的魔眼。也就是说，类似于我的传承复刻一样。是将已经逝去的、被固定的过去变为‘现在’的力量。”
他说到这里，卡拉柏的目光突然一顿。
“打个比方，如果我在某处进行一次斩击。”
说着，周奕右手并拢成刀，在空无一物的拍卖桌上方掠过。
“然后安心等待。等到想要切开的东西经过那个位置的一瞬间……”
周奕接过蕾安卓手中的锤子，拎着锤柄向着桌子中间慢慢移动着，继续说道：“我将之前作出的‘斩击’再现。”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手中拎着的拍卖锤的柄部突然断裂了开来。
那一击，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刀刃斩断了一样。
第三车厢的魔术师们，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主持人的脖子突然断裂开来的那一瞬间。其他车厢的魔术师则还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不少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一阵议论，大家交头接耳的交流了许久。
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移向了沉默的卡拉柏神父。
“等等，那去年——”
一位去年也参加拍卖会的魔术师不禁惊呼出声。
去年的连续斩首事件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样的情况。
多位预定要售出魔眼的拍卖者，他们的脖颈都被斩断，头颅不翼而飞。他们之中有拥有预测型过去视的人，也有能看到地脉方向的魔眼，或者是能看到数公里之外的千里眼。死去的人数量很多，甚至不只是发生在魔眼搜集列车上，而是频频发生于世界范围内。
而在法政科和圣堂教会调查过之后，并没有给出一个结论，反而让所有目击者对此闭口不言。大约也是因为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的缘故吧。
可如果把现在的情况套在去年的话，一切似乎就明晰了。
“你说……凶手是我？”
黑人老者像是在打摆子一样颤抖着。如同周奕的话里面充斥着某种不详的诅咒一般。
“也许卡拉柏你的身体已经老化了，驾驭不住魔眼，但我看的很清楚。”
周奕却是摇了摇头：“去年和今年，‘将那些人脖子切断’的人的确都是你……卡拉柏·弗朗普顿。”
然后，周奕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凶手不是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分之一的真相
“没错，真正的凶手并非是卡拉柏。”
周奕再度重申道。
他自相矛盾的话让所有人都困惑了。
明明已经推断出了真凶，为什么又说凶手不是卡拉柏？
若是推理停留在这一步，对于那些魔术师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让人拍手称快的爽利的推理——尽管双方现今已然停战，但这些魔术师们让人没有忘记昔日的恩怨。对于时钟塔的魔术师来说，打压圣堂教会可以说是政治正确。
虽然无法理解卡拉柏为什么要杀人，但若是将这个事件宣扬出去、并且发酵一段时间，它是可以作为一颗魔弹钉入到圣堂教会的心脏的。
不光是要吃一些亏、进行一些补偿这么简单。这个事件会作为导火索，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达利乌斯如今封印指定已然解除，那么他就依然是考古科的君主继承人，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甚至可以说是自家的大腿。
但他现在却反复重申卡拉柏并非是凶手……这又是什么操作？
“那么，就从去年的事件开始整理吧。”
周奕简单的回顾了一下事件，然后接着说道：“虽说当时的事件依旧存在几处未解之谜……不过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人都被斩首，头部不知去向。那么，看到这个情况，诸位会想到什么呢？”
在魔术师的专注的凝视中，周奕缓缓说出结论。
“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一时间，呆滞的气氛充斥在车厢中。
所有魔术师陷入到了突然的沉默之中。
“这是鹅妈妈童谣里的台词喵？”
伊薇特眨了眨眼睛，用清澈而柔软的声音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现代社会的不利之处、或者说便利之处也体现在这里。只要有人不见了，社会就一定会有所反应。对于失踪者漠不关心是不被允许的。”
周奕缓缓说道：“不仅仅去年和今年，在列车上的这些死者。我说的是那些数量要更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无头案死者。现在的社会正在情报化，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户籍和身份，想要追查下去再简单不过了。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趋势只会变得越发明显——遍布街角的摄像头、将天南海北的人相连的互联网、以及更加有效率的情报处理技术。这个世界的失踪者越来越容易被找到了。”
他说的这些话，让魔术师们几乎无法理解。
但那些非魔术师的富翁，以及极少数的年轻魔术师，却正以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对此大谈特谈的周奕。他们有着一种奇异的预感……那就是周奕所说的，并非是仅存于大脑的想象，而是确确实实、即将到来的现实。
“但即使是现代社会，仍然有一种方式可以阻止人们进行调查。而且效率很高……”
周奕顿了顿，说出了那个答案：“那就是，让他们发现失踪者的尸体。即使没有头颅的尸体，也并非是完全无法确认身份的。只要让他们轻易发现尸体，先不提凶手——至少不会再有人去寻找被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