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利用那能看穿过去的魔眼和魔神王全部的观测之力,周奕轻松的看到了过去的真实。
从公元前931年开始,某位造物处心积虑制造的、历史上最大最恶的杀人计划。以及他所埋设的七个特异点、第七个特异点那里蹲伏着的怪物……和魔神王究极的藏身之所。
“找到了。”
周奕低语着,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进入到魔神王家里了……”
此刻的弗内乌斯和他所管辖的观测所八柱,已然不再是魔神王的一部分了。
周奕并非是在物理上杀死了魔神柱,而是以理解之理使其同化,将其从魔神王身上剥离了下来。从第二十五柱“格剌希亚拉波斯”,到第三十三柱“概布”,魔神王的观测所九柱被周奕完全挖走,移植在了伊甸之中。
与其说那是魔神柱,不如说是“伊甸之柱”。
因为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过于温柔,以至于魔神王自己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被人翘了墙脚。那并非是被撕下了手脚一样的痛苦,而像是被胶带粘走了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平和。
“清净吧。消灭其痕迹——”
在魔神王——也就是魔神柱们的统括局·盖提亚意识到不对之前,周奕便毫不犹豫高声唱出言灵,让弗内乌斯的魔力缠绕在他的眼球上,而它的本体则开始融化,如同史莱姆制成的衣服一样覆盖在周奕身上。
这时,周奕将从拉美西斯二世那里得到的圣杯取出并捏碎。
因为弗内乌斯力量夸张的覆盖在了周围的每一处角落,圣杯的魔力并没有监测到周奕内部的存在,而是依照着他作为人类的性格,试图将周奕改造为某柱魔神。
并且,因为周奕没有思考抵抗的原因……它成功了。
但依附于周奕身体上的魔神柱,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被他反过来操控住,一颗通体橙红色、呈胶装的魔神柱出现在了原地。
他的形状和其他的魔神柱不同,全身的眼球是仿佛闪耀着银河光芒、还在不断旋转的铁灰色。
……这就是魔神柱的力量吗。
周奕沉默的感受了一会,所有的眼球同时露出了轻浮的笑意。
不过如此。
“理解之时已至——”
他不再犹豫,而是低声念起属于自己的言灵,周围的大气开始震动起来。
然后,他的声音庄重的落下:“烧却式·拜蒙(Paimon)。”
那一瞬间,周奕和魔神柱·弗内乌斯身边的空气开始震动起来。
他身边的空气顿时被透明的火焰侵蚀。眼中的彼端与此刻重叠起来。
周奕身边的空间慢慢塌陷,然后开始反转。
——那是,如宇宙深处某个角落一般的广袤世界。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四面八方浩瀚的星海。以及星空中缓缓旋转巨大无比、带有浩瀚热力的光轮和其中心纯然黑暗的伽蓝之洞。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达利乌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周奕耳边响起。
周奕轻轻叹了口气。
随着魔力沸腾起来,构成了他魔神柱身体的肉质慢慢消融,被遣散回了伊甸。
而周奕的表情,第一次的平静了下来。
那并非是作为伊甸王周奕的温和笑容,而是作为传承复刻者达利乌斯的平静表情。
“我当然知道。”
他回过头来,露出了平和的微笑:“很久不见了,雷夫。”
“很久不见……达利乌斯。”
雷夫·雷诺尔目光复杂的打量着周奕:“你明明也变成了Beast,却还要继续帮助迦勒底吗?”
“那是当然——还有,我还不是Beast。”
周奕骄傲的点了点头,并严肃的回应着:“我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啊,雷夫。”
“人类……不过是腐败无能的臭虫而已。”
雷夫紧皱眉头,高声呵斥:“明明身为Beast的你也能理解的才对——人类的无可救药、人性的丑陋、同类间的相互伤害……人类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动物,人类与人类所缔造的未来毫无价值、最终必然会走向消亡。”
“你所庇护的,只是不稳定、不长久的野火而已,达利乌斯。”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们的事业才是正确的。”
“人类走向了错误的路途,只能重新开始。我们计划着,从原初开始重新设计这个惑星。为此需要大量的资源,大量的薪柴……要将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全数化为薪柴并进行回收。”
雷夫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但光是一刻的全世界并不够燃烧,我们需要从未来一直回收到三千年前,才能集结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星球的最大热量’。而你们所做的事,只是用尽全力将这个早晚会毁灭的世界延续数百年而已……那是毫无意义的火焰的延续。”
“不,那有意义。”
一直沉默的聆听的周奕突然开口打断道:“无论你如何否认,无论你们如何否认也是一样……人类,是拥有着只能由人类爱培育出来的独有光辉的。你们是无法阻止的,也阻止不了。”
周奕低语着,嘴角上扬:“说着什么你们才是正确的蠢话……别让我发笑了。人类绝非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动物。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爱,便是人类之间互相理解的瞬间。”
“站在对面的立场上,为对方着想。像是爱着自己一样爱着他人,如同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他人。作为个体的话,人类当然拥有种种丑陋,但那是因为恐惧自己的存在被磨消,自己的意义被消除……若是人类能作为整体,你说的那些错误,都将变为正确的前奏。”
周奕清澈而稚嫩的声音扬起:“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魔神柱,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迦勒底付之一炬。雷夫,我作为你的朋友,最后问你一次……”
“——你要不要脱离统括局·盖提亚,进入我的伊甸?”
“闭嘴吧,伊甸。”
一个黑肤白发的男人在周奕身边显现出来。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雷夫便消失在了周奕身边。
那个男人语气冷淡,表情厌恶:“你已经偷走了我的十柱魔神,居然还不逃走吗?”
“我不会逃的,盖提亚。”
周奕以温和的声音对盖提亚说道:“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过去……我现在,非常理解你。”
“但我永远不会理解你,伊甸。”
盖提亚生硬的回复道:“离开这里,或者让我烧死你。这是最后通牒,我不会再和你对话了。”
“那好,”周奕微微一笑,“那我就走了……多谢款待。我还会回来的。”
说罢,周奕的身体便毫无心理负担的从满脸写着滚的盖提亚身边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