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将闾笑道:“这件事和儿臣有关,不怪李贽。”
嬴政不动声色,但也没叫二人起身,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贽悲声道:“臣女之父李斯,无辜被抓,但却担心法儒大典被毁,所以让臣女求救于东宫,太子妃不敢擅转,所以,央告小蛮子公公,将臣女送进宫来,请太子定夺,却没想到,这宫门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万般无奈之下,臣女只能留下。”
嬴政扫了一眼将闾:“听说你和太子赌斗,冬狩输了,要上门为奴三月。”
李贽俏脸一红,低头道:“是,结果让太子耽搁了接驾被陛下责罚,臣女也是心中不安。”
嬴政仰头大笑:“这小子在咸阳宫中,吃朕喝朕还不谢朕,反而腹诽朕孽待他,有什么可不安的。不过你和太子的赌斗,却关系到了胡亥的颜面,留在这里更是让朕脸上无光,还是让小蛮子送出宫吧!”
李贽摇头:“臣女已经输了,自然要遵守约定,如果失言毁信,臣女事小,却祸及父亲,让他有何颜面面对天下,帮陛下佐理朝中大事。”
“但是,你和胡亥的婚事怎么办。”嬴政脸色一沉:“在太子身边为奴三月,就不担心毁掉你的声誉吗?”
“父皇,你把儿臣看成什么了。”将闾撇嘴:“我就那么让人怀疑吗?”
“今天在庙堂之上,就有人指责你荒淫无度,好色成性,有失储君国体。”嬴政怒哼一声:“可见你在这方面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将闾大是尴尬,但这件事却无法辩解。
李贽脸色也羞红如火,咬牙道:“为奴三月之后,李贽一死全节也就是了,断不让陛下为难,让十八皇子难堪。”
“你还坚持留下。”嬴政怒道。
“是。”李贽咬牙,忘了眼前的这个皇帝是一怒让天下惊惧的暴君:“臣女一死全节。总比让父亲失信天下的好。”
“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言,不要让皇室蒙羞。”嬴政轻哼一声,径自走到案几之前坐了:“还坐着干什么,朕来到凤台,连碗水都没有吗?”
将闾站起身来,拿起案几上的玉壶,却被李贽劈手夺了去,脸色惨白道:“太子陪陛下叙话,这些小事让婢女来。”
不等将闾回答,转身走出门外,生火烧水去了。
将闾摇头一叹:“父皇可比责怪李贽,这些都是儿子惹的祸。”
“区区一个相府千金,就让你可怜了。”嬴政怒目而视:“朕乃一国之帝,让她端茶侍奉,已经是抬举她了。”
“但也不至于逼死她啊!”将闾撇嘴道。
“将闾,你敢和朕这样说话。”嬴政一拍案几,暴怒道。
将闾赶紧赔笑:“是儿子孟浪了,不过,儿子说的是实话,李贽是李斯爱女,李斯又是帝国重臣,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与大政却无过失,为了皇室的颜面,逼死他的女儿,父皇于心何忍。”
“妇人之仁。”嬴政鄙夷道:“难道她比得上皇室颜面重要。”
将闾还想再说,嬴政一拍案几:“朕深夜前来,不是和你说一个婢女的事。”
将闾无奈:“父皇请说,儿子洗耳恭听。”
嬴政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父子二人在男女之事上南辕北辙,深吸一口气,让心绪平静下来:“帝国当前有三件大事,当务之急,就是推行法儒大典,安抚天下士子之心,将天下英才收服己用,这样才让六国遗族没有祸乱根源。
但是推行法儒大典,却难处极大,庙堂上的反对之声,朕可以强迫朝臣妥协,但是,如果天下士子不响应又该如何处置。”
将闾沉思道:“这件事儿臣也思虑过,坑儒虽然让六国遗族惊惧,但也让天下士子将帝国当成虎狼,躲藏避祸蛰伏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嬴政也是叹息一声:“难道让官吏挨家上门搜捕,但朕又担心,科考取士之时,他们在试卷上胡言乱语,诽谤朝政。难道朕还要再杀一批。”
“对天下士子不可用强权。”将闾笑道:“这件事可以分成几步进行,当务之急,就是让天下人知道,朝廷有科考取士之心,庙堂上的朝议,恐怕早已随着儿臣被囚禁的消息,疯传天下了,所以,第一步已经完成。”
“喔!”嬴政笑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心中早有谋算。”
将闾干咳一声:“现在需要进行的是第二步,怎样才能让天下士子,熟读法儒。”
“有话直说。”嬴政轻哼一声。
“这件事不必着急。”将闾正色道:“印刷术虽然可以刊印法儒,但是,如果天下士子有了抵御之心,自然不会好好研习。天下四十二郡,每郡可以颁发一部法儒。
法儒大典十几万字,可以让郡守召集工匠,刻成石碑,然后,一字之易千金重赏,天下士子不管是为了图名,还是图利,自然会让天下士子倒背如流,这样将法儒大典推行天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将闾的是手段就是炒作,一旦炒作就可以让天下盲从。
第0195章 其人之术还制其人之道
嬴政狐疑道:“这样真的可行。”
将闾笑道:“其实这个办法,儿子也是从诸子百家,百家争鸣中学来的,春秋战国,各国名士也屡次使用这种办法。
百家争鸣,看似各抒己见,直斥当朝之非,真实的目的不过是在朝野造势,希望因为各国君王的青睐,李斯不上谏逐客书也不会成为帝国宰相,尉聊不骂父皇也不会成为帝国国尉,不过这样做有利有弊。”
“利在何处,弊又在何处。”嬴政正色道。
“利是法儒大典,不用经过几百年的酝酿,很快就在朝野传播开来。弊处却是父皇需要承受一段时间的责骂。”将闾正色道。
嬴政哑然失笑:“天下名士,骂朕虎狼,骂帝国残暴,你当我不知吗?”
将闾嘿嘿一笑:“不过,这段时间不会太长,几个月而已。”
说话间,李贽轻咳一声,捧着玉盘走了进来,将茶盏献给嬴政,将闾,转身欲走。
嬴政眸光一扫:“刚才朕和太子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李贽小脸瞬间惨白,偷听皇帝和太子说话,其罪当诛,刚想摇头,却见将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话到嘴边,鬼使神差的就变成了是。心中惊骇身子一软,跪在案几之旁,垂头不语,一颗心砰砰乱跳。
嬴政淡淡道:“听说你素常在李斯书房帮衬。”
“是。”李贽心狂跳,声音低微:“父亲日夜操劳国事,疲惫不堪,臣女心疼父亲,就在书房帮助父亲抄写卷宗,整理存放,以待父亲查询,并不曾妄议国政,陛下明察。”
嬴政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你可将太子之言整理一下。以备朕查询。”
李贽有些惊讶,抬眼偷看了嬴政一眼,却见他脸上没有怒色,这才答应一声,挨着案几坐下,扯过笔墨羊皮纸,奋笔疾书,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跃然在目。
嬴政慢慢喝茶,等她写完,没用多长时间,李贽已经书写完毕,嬴政拿过一看,上面只是记述了将闾所说的方法,但是,将闾嬉笑怒骂之言却没写上,笑看将闾:“比你的字迹强多了,而且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将闾满不在乎,嘿嘿一笑。
“陛下谬赞了。”李贽一颗心平静下来。
将闾继续道:“等法儒大典在天下形成一股飓风,席卷各地之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嬴政点点头,看向李贽:“你只需要记他的方法,无须什么都写上。”
将闾继续道:“但是,想让对帝国有畏惧之心的天下名士,响应帝国科举,李斯和伏念却没这种声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法儒大典的编撰者换成另外一个人。”
嬴政皱眉道:“这岂不是抢了李斯和伏念的功勋,泱泱大国,岂能做这种龌龊之事。”
李贽也抬眼瞪着他,法儒大典,是李斯和伏念呕心沥血之作,名留青史的大书,这个太子简直是恬不知耻,竟然想要占据这项大功。
将闾笑道:“李斯已经是帝国上卿,大秦左相,名望之高足以名留青史,有了这件功勋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足轻重,而且儿子说的并不是自己,儿子也没让天下名士应者云从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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