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朕最高兴的是,不管百官如何反对,科举取士终于通过。”嬴政轻声一叹:“这天下,最龌龊的就是读书人,但是,治理天下,却没有读书人还不行,帝国可以用武力征天下,却始终不能以武力征服人心。
朕之所以属意太子,是他懂人心,却有不拘泥于人心。扶苏仁厚宽德,也可为天下之主,但是差的却是对人心的掌控。庙堂之上,鱼龙混杂,身为帝王不辨忠奸,就会被这群读书人所愚弄。
胡亥更是不堪。连赵高的心思都猜不透澈,如何能成为天下共主。”
嬴政叹息一声:“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朕也不期望,皇室子孙一代比一代强,后世子孙怎样,朕已经无能为力了。
但是,科举取士,却让朕看到了国运长久的希望,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在朕手中完成。”
李斯默然,当皇帝的,自然希望国运长久,千秋万代的传下去,但是,当皇帝的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又有几个皇帝敢面对此事。
嬴政笑道:“帝国虽然雄踞天下十五年,但是人心浮动,尤其是六国遗族,忘我大秦之心不死,虽说这个天下,夏亡于商,商灭于周,没有任何一个皇族,能够永远坐稳天下,气数尽了,自然要易主。
但朕依然希望,帝国的国运,要比夏,商更加长久,这就需要一个可以稳定天下人心的制度,你和伏念所著之法儒,将闾献策科举取士,就是收拢人心之法。”
李斯惶恐道:“这是陛下宏图,太子妙策,臣不敢居功,不过,臣心中有一事,颇为疑惑。”
嬴政撇了他一眼:“什么事。”
李斯道:“陛下让百官同意科举取士的目的已经达到,太子之位不可易,王绾一党虽然被下了大牢,但皇长子却依然在九原,而太子马上就要主理九原军务,一军之中岂能有二主……”
“你在担心扶苏掣肘将闾。”嬴政扫了他一眼。
“不是,臣是在担心皇长子的安危。”李斯正色道:“虽然监军之职,不能阻挡大将军行使军务,但是,太子和扶苏的秉性各异,万一有了争执,太子一旦动怒,对皇长子行军法,依然难免手足相残。”
嬴政沉吟不语,将闾的秉性,行军法之时,绝不会顾忌扶苏皇长子的身份,但是如何处置扶苏,也是他心中的难事。
召回咸阳,肯定要上书力保王绾等人,一旦和自己顶牛,难免生一肚子闲气。凝重道:“以你之见,朕应该怎么办。”
“这是陛下家事,按说臣不该参与。”李斯斟酌着词汇:“为了避免手足相残,陛下还是召回扶苏,让他居住在雍都。没有陛下的旨意,永世不能回咸阳。”
嬴政冷冷的盯着他:“是不是,朕对胡亥,也是如此办理。”
李斯躬身不语。
胡亥坐在庭院之中,喝的面红耳赤,脚底下已经是一堆的酒坛……
即便是在不懂朝中大事,他也明白现如今大势已去。
虽然门外有破军重甲把守,但是皇帝却没下令不许太监宫女出入,几次探听,终于知道了,王绾和赵高,辛苦拉拢的朝中百官,已经被一网打尽,甚至连藏在骊山北岚的死士,也被玄甲清理了个干净。
他很清楚,父皇的性格,一旦动手就是雷霆之势,绝不会给人翻身的机会,本来距离他一步只要的皇帝宝座,现在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
他并非不甘心,而是在惧怕。
他本来就胸无大志,希图皇帝宝座,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加开心一点。但是他却惧怕,怕自己和历史上的落魄皇子一样,被太子诛杀。
自古以来,希图大位而失败者,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更别说居住在宫中,享受钟鸣鼎食之乐。
胡亥越想越怕,所有的担心化成了一股怒意,伸手抓起一只酒坛子,狠狠的摔了出去,砰的一声,酒液满地。
胡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身边侍卫赶紧扶住他,却被胡亥一把推开,看着眼前华丽的殿堂,情不禁自的流出泪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父皇,哭诉自己并没有谋夺帝位之心,全都是赵高蛊惑的。
但看看宫门之外,破军重甲团团包围,而宫中之人,除了自己无人能见到父皇。
为今之计,只有硬闯出去。胡亥咬牙。
宫门之外,破军重甲肃立,刀枪如林,森寒生光。
突然只见,宫门轰然打开,守护在外面的重甲立刻举着战戟蜂拥而上,矛尖寒光耀人眼目。
但是,紧紧片刻,他们又潮水般的退了下来。
宫门玉阶之上,胡亥手持宝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脚步蛮缠的向外走来。
第0217章 帝王怒
王绾赵高被抓,依为干城的心腹阎乐,被晓梦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心中的怒意,畏惧相互交织,又被酒意激发,胡亥是彻底昏了头。
他可以无所畏,但是破军重甲却面面相觑,虽然皇帝下了旨意不许胡亥走出寝宫一步,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皇子杀了,只能结成军阵,阻挡在胡亥面前。
破军都尉躬身抱拳,沉声道:“殿下,末将等奉了陛下口谕,没有诏令,殿下不许出宫一步,还请殿下体恤,回宫去吧!”
胡亥剑锋指向破军都尉,狞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大秦家奴,老子乃是天潢贵胄,父皇没将孤贬为庶民之前,天下那里不可去。”
破军都尉赶紧道:“殿下喝多了,说的是醉话,现在宫中已经戒严,乱闯者杀无赦,陛下让末将等守护在宫门之外,也是一片保全之心,还请殿下回宫。”
胡亥瞪着血红双眼,恶狠狠道:“杀无赦,天下有斩孤的剑吗?滚开,孤要去天牢,送师傅最后一程。”
“殿下。”破军都尉挺胸按剑,沉声道:“请殿下回宫。”
胡亥狞笑道:“你要和孤动手。”
破军都尉躬身抱拳道:“末将不敢,不过,圣旨等同于军令,后退者杀无赦,不阻挡殿下末将是死,阻挡殿下末将也是死,如果殿下执意出去,那就踏着末将的尸体出去!”
破军重甲,天子近卫,就连左相李斯见了,也的尊一声将军,一个皇子实在没放在眼里,这句话软中带硬,却彻底将胡亥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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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火冒三丈,大声咆哮:“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孤。”
“末将不敢.”破军都尉躬身道,却没看到胡亥眼中的戾色,暴怒中的胡亥,剑光一闪,嗤的一声,剑尖从他咽喉刺入,穿透了脖子。
破军都尉霍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胡亥。
“杀了他。”破军重甲顿时红了眼,自从破军组建以来,兄弟只见情同手足,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
群情涌动,持戈上前。
“住,住手,他是,他是太子的兄弟,杀,杀不得。”破军都尉嘴角溢血,话没说完,仰身就倒。
眼看破军重甲群情骚动,一双双仇恨的眼神盯着自己,胡亥吓得亡魂直冒,他和赵高习武多年,修为不俗,但是却从来就没杀过人。
勉强稳定住心神,胡亥畏惧的看着杀机森然的破军,心中但却,却不能在兵卒面前保险出来,狠狠的啐了一口,怒声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孤杀了你,不过是打死一条狗,难道父皇还会杀了孤不成,哼!”
撂下一句狠话,转身摇摇晃晃回宫了。
虽然喝醉了,但他也不傻,在往外闯,愤怒的重甲真敢杀了自己,关上宫门,惧意潮水般的袭来,情不自禁的仰天大哭。
嬴政正在和李斯叙话,就见小蛮子带着铁幕,铁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远远的看到嬴政,噗通一声,二人就跪倒在雪地中。
“陛下,宫中的差事,末将二人实在不能胜任,还是请陛下方破军出宫上战场吧!”铁幕大声叫道,铁殇却放声悲哭。
嬴政怒道:“究竟怎么了,有事说事,哭哭啼啼成可体统,身为天子近卫,虽然官职低微,但是满朝文武那个敢轻忽你们。”
虽然在怒斥,他心中却一紧,这两员可是悍将,三千重甲冲击项燕几万军阵,浑身是伤都不吭一声,乃是铁打的汉子。自从担任震殿将军以来,也是尽忠尽职,从不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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