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129章

大秦封边锁国的目的，只不过是抬高这些东西的物价，在中原，盐巴并非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但是草原人想要从中原获得就得付出沉重的代价，一斤盐巴就要拿一斤黄金去换。简直不起强盗还要可恶。

当年乌衣惈为了获得和大秦的贸易权，送出了多少牛羊，财货，才被允许和大秦做交易，但即便是这样，大秦还随时终止交易，东胡所部想要获得这些东西，就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而这个交易，却支持了大秦统一草原的庞大战争，但现在中原战事结束了，所以大秦将目光转向了草原，他们不甘于交换，而是想掠夺。”

“不会是这样吧！”诺敏狐疑道。

月狼大巫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看着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战争的本质就是占有和掠夺，大秦太子提出的条件，如果让他顺利得逞，那草原人将永远被他奴役，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即便是月狼一族在大秦的支持下，统一了草原，大秦却要在草原驻军，没有武力的草原人，拿什么去反抗，谁敢保证他可以将草原人和大秦的子民一视同仁。

他掳掠草原部族，赐予他们土地，教导他们耕种，但是，所有的壮年全都被他发配去修建长城，赐予他们土地，让他们在中原成家的目的，不过是让他们失去反抗之心。在他们心中形成牵绊而已。

妻女，稳定的生活，慢慢的也就磨去了他们骨子中的狼性，再也不是驰骋草原的汉子，而是柔顺的羔羊。

而且，既然他有战胜狼族，东胡的把握，他为什么要耗费重金去修建长城……”

“这说明了什么。”诺敏讶然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是不会将草原人视作子民的。”月狼大巫一声叹息：“他想要的是奴役。”

诺敏彻底愣住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这样深，而将闾温和谈笑说出的话，竟然包藏祸心。“但是姐姐，我们首先要做到的是，怎样让族人生存下去。”

“生存和毁灭，是一直都萦绕在我心中的难题。”月狼大巫有些难过，扶持冒顿，编造狼子的谣言，就是想让族人生存下去。

但是冒顿真的能够挺过这一关吗，他需要怎样才能成为狼族的大单于。

头曼虽老却更加的狡猾，年轻的冒顿岂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的竞争者都掌握者军权。对单于宝座虎视眈眈。

拉谷共，曼顿，杜哈甲任何一个人坐上单于宝座，月狼一族都能继续往日的荣耀，但是，在他们没有角逐出单于之前，月狼一族却是他们的敌人。

头曼躺在胡姬的帐篷之中，看着帐篷上露出的一小片天空，灼目的阳光倾泻下来，落在了铺满羊毛毡的地上，像是一根通天的柱子。

胡姬坐在头曼一侧，手中端着金碗，碗中是一种坚果，不断送到头曼的嘴里。

头曼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头顶的那一小片蓝空。花白的胡须之间，隐隐有汗水流出，在两腮和沟壑纵横的额头上，显得格外晶莹。

胡姬看着头曼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恐惧。

单于王庭四周，寒风吹扬，带来有气无力的鸟鸣和牲畜悲惨的叫声，新鲜的尿液和粪便味道掠着草尖，在帐篷和宫殿内外流转。

一个侍卫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跪伏在地：“启禀大单于，休屠王拉谷共求见。”

第0447章 头曼在挑拨

胡姬神色一喜，头曼却微微一愣，陡然翻身就坐了起来，两只白多黑少的眸子一转，忽然之间站起身来，快步向着王帐走去，侍立在帐外的侍卫紧随其后。

胡姬看着他矫健的步伐，顿时呆若木鸡，自从归来之后，头曼总是一副弱不经风的衰老模样，做什么都有气无力。

但刚才一连串的反应，就是一个少年也不过如此吧！

“这个老贼。”胡姬狠狠的咒骂一声，快步走出帐篷，却见一个侍卫站在门口，见她走了出来，躬身道：“大单于吩咐，阙氏就留在这里，等大单于归来。”

“什么。”胡姬秀眉一竖，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即慢慢的淡去。不甘的回到帐篷之内。

头曼龙行虎步，走进王帐坐在虎榻之上，拉谷共走了进来，向他下拜：“儿臣拉谷共，拜见大单于。”

　头曼急问道：“我儿这时候前来，莫非是大秦有什么动作。”

拉谷共伏拜在地：“启禀大单于，自从天降大雪，秦军就不出雁门，并无紧急军情，儿臣是担心大单于身体，这才趁机回来拜望。”

头曼松了一口气，摆手道：“起来吧，一旁坐下。”

拉谷共起身，在距离他十步的卧榻坐下，抬头去看到头曼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只不过苍老的脸上却没丝毫的表情。

拉谷共心中一阵惶恐，起身道：“大单于身体一向安好。”

头曼长长叹息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拉谷共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暗道，大单于生性多疑，但是对子女和大臣都宽厚有加，不过，自从回到狼山之后，他的脸上就莫名多了一种沮丧。莫非……

拉谷共朗声道：“儿臣自河套归来，路过西峡谷，竟然无疑中发现，太子冒顿在那里练兵，他麾下之兵凶狠威猛，真乃是虎狼之旅，我狼族有此悍将，统一草原指日可待。”

头曼陡然抬头，两眼中闪出犀利的亮光，死死的盯着他，却依然没有说话。

拉谷共咬牙道：“我狼族东起辽东，西至大河，所有的族众都是大单于的臣子和奴隶。”

他说道这里，眼角扫了头曼一眼，见他脸色依旧，这才继续道：“太子冒顿，勇冠三军，我狼族人尽皆知，但是风闻他所练之兵，却只听命他一人，所以儿臣却担心，长久以往，会损失大单于在狼族中的威望，将王庭权威置于何地。”

话说到这里，拉谷共的神色有些激动过，站起身来抱拳道：“冒顿此举，让我狼族各王都心生惊惧，尤其是儿臣，左贤王，还有浑邪王，如果大单于不加管制，必定让我狼族离心离德，到时候各自为战，将来必定受制于异族。”

陡然，头曼发出一声怒喝，拉谷共心中一惊，赶紧闭嘴，走到他虎榻之前，跪拜在地：“儿臣之言，都是为了我狼族大计考虑，并无私心，大单于明察。”

头曼一声叹息，眉头深锁，摇头良久才道：“我儿无需惧怕，本单于并无责怪你之心，你刚才所言，确实为我狼族考虑。

但是，冒顿练兵嚣张专制，却和他的性格有关，再说，虎狼之旅也是在为我匈奴急需力量，老休屠中计，冒顿兵败，让他耿耿在心，想要训练出一支无敌劲旅，也在情理之中，不必小题大做，乱我军心。”

伸手一摆，示意拉谷共起身坐下。

拉谷共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坐了回去，看着头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头曼笑道：“休屠王辖地，黄河河套，乃是我狼族发源之地，土地肥美，疆域辽阔，我儿智勇双全，但是，大秦兵力强盛，图谋河套，我儿还需小心防备，不要贸然出战，以防中了秦军诡计，失去河套，我狼族就只能退居到北海了。”

拉谷共赶紧道：“老王前车之鉴，冒顿出兵战败，儿臣谨记在心，现黄河解冻，形成天险，秦军远途跋涉，无船可渡，儿臣已经命令所部，将所有树木全都砍伐一空，以防秦军就地造船。

但是，大单于明鉴，接连战争，牛羊损失颇多，而且兵员征调不易，儿臣麾下只有六万之兵，但是口粮依然不足，一旦战事在起，恐怕无法支持长久。”

头曼眉毛一动：“能够支撑多久。”

“两个月有余，但是时间在长，就不足了。”

头曼这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我儿无需忧虑，本单于已经得到确实消息，大秦镇国将军，王翦和蒙武已经撒手西去，大秦在边疆拥兵随重，但是，却将蒙恬牵绊在中原，一旦冰雪消融，我军就可以挥军进攻九原，到时候，兵器粮食，应有尽有。”

拉谷共大喜：“大单于情报确实。”

头曼肯定点头：“虽然大秦在封锁这个消息，也没进行大丧，但是，本单于却能确定，情报准确无误。”

拉谷共松了口气：“那儿臣就谨遵大单于之命令行事。”

头曼笑道：“休屠王不要过于谦虚，你的才略胜我十倍，所以才让你独当一面，抵御雁门秦军。”

拉谷共心中惶恐，赶紧起身伏拜：“大单于英明，儿臣可没非分之想，妄动之心，还请大单于明察。”

头曼看着惶恐跪倒在地的儿子，心中忽然有一种极大的满足，那是一种权利的威慑，就像是一柄犀利的战刀，悬在他的头顶之上，沛然莫御又至高无上。

头曼起身，亲手将拉谷共搀扶起来，看着他的脸庞，露出一种难得的慈爱：“我狼族崛起，傲视草原大漠，威慑百族，非一日之功，但是，到了我这一代，却屡经挫折，不得伸展，冒顿从月氏归来，九死一生，也算是鸿福，而你身为休屠王，掌管我狼族命脉，你二人都是我狼族的英才。我以年老，寿命无多。

但是，大单于之位，将来传给谁，为父思虑多年，瞻前顾后，至今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