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249章

月氏王刚想说话，却被那小童轻轻撇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就听那小童道：‘请教太子，大秦可有吞并月氏之心。’

这句话说出来，月氏王的脸色顿时变了，就连将闾也一愣。随即大笑：“王子多心了，大秦广有四海，雄踞天下，而中原富庶远非草原大漠可比，出兵草原，实乃狼族侵扰边疆，让国人不安，所以，才生了剿灭之心。

至于月氏，远在千里之外，名义上是臣属，其实是各行其政，吞并之言无从谈起。”

那小童眸光撇了刘季一眼，朗声道：“但是，这位上使刘季大人，一路之上威逼父皇，献国投诚，不知是他擅自做主，还是太子之意。”

刘季一脑门子的冷汗，惶恐不安的刚要解释，却见月儿轻笑摇头，顿时心中安定下来。

“太子骑乘白鸟，也飞了一日，从月氏到大秦，骑马足足需要一年。”将闾也不清楚大秦距离月氏究竟有多远，只能根据记忆中的张骞出塞，足足走了一年才到达月氏，来判断距离：“而月氏不过是一个沙漠中的小国，人口四十万，和大秦一县差不多，大秦四十二郡，三百六十五县，如果王子是孤，会为了一县之地，去劳师远征吗？”

第0632章 都是强盗

将闾一句反问，又刁又毒，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论证了大秦对月氏没兴趣。

而月氏王是乘鸟原来中原的，南阳又在中原腹地，一路所见，中原地域广袤，城池和村庄林立人烟也极为稠密，和姑藏原那种荒凉景色，根本就没办法比，如果世上有仙境，那无疑就是中原了。月氏王心中惭愧。

但是小王子却不肯罢休：“请教太子如果帝国剿灭狼族之后，会将被狼族占据的祁连山归还给月氏吗？”

将闾蛮有兴趣的看着他：“孤知道祁连山是月氏的，但是，狼族怎么得到的。”

小王子脸上露出怒色：“是狼族单于头曼，假送太子冒顿为人质，却趁机侵袭月氏，将我国民众驱逐到了荒原大漠，将祁连山占为己有，并且改名狼居胥山。”

“原来如此。”将闾装出恍然大悟之色：“既然如此，月氏为何不思夺回祁连山。”

“狼族势众，月氏弱小，有心而无力。”小王子艰涩道。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罢了。”将闾大笑：“月氏不敢和狼族讨回祁连山，难道就敢向大秦讨回吗？”

“太子也想霸占祁连山。”小王子顿时怒目以对。

“不是霸占，而是夺取。”将闾笑道：“月氏之所以迁徙到姑藏原，是因为月氏没有狼族强，可见在草原上，信奉的是谁拳头大谁就是真理，小王子不敢去和一头狼说理，却妄图想让一头猛虎讲理，你觉得，羔羊有和猛虎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素闻大秦是礼仪之邦，为什么太子这样不讲道理，明明是月氏的故土，为何要强行霸占。”小王子气的俊脸通红，一双明眸中滚动着泪珠。

“小王子这是要用道德绑架大秦，可惜，大秦从来自诩是虎狼，而非礼仪之邦。”将闾笑道：“即便有礼仪，也是尊重对手，问题是月氏和大秦差的天高地远，一国之王在大秦也不过是一县之主……”

将闾按住话头不说，笑嘻嘻的看着他：“小王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王子冷哼一声：“大秦和狼族没什么两样。”

将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正是如此，小王子应该明白，物竞天择的道理，昔日的草原，种族林立现在还存几个，在种族弱小之时，臣服于强者并不丢人，但是，如果想以弱者之身挑战强者的底线，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扭头看向月氏王：“现在，狼族在大秦和月氏的眼中，已经变成了猎物，但是，在没有将它抓住之前，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将其抓住，而不是现在就开始分享胜利果实，那是抓住以后才能考虑的事情，所以，小王子的问题毫无意义。”

“太子的教诲，臣明白了。”月氏王抱拳一拜。他是真的明白了，大秦根本就不想让月氏为臣，月氏也没有和大秦抗衡的实力，人家想灭了你就灭了你，你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将闾这才一笑，看向气的胸脯起伏不定的小王子，心中也狐疑，这个小鬼年纪不大，胸怀可不小，向她脖颈细看两眼，如天鹅般的耸立，却没喉结，而气的通红的耳朵上，也露出两个细小的孔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假小子。

嘿嘿一笑：“小王子，你明白了吗？”

小王子轻哼一声，扭头不语。

将闾不以为意，笑道：“你年纪太小，有些道理不懂情有可原，但是，你生长在草原之上，应该明白，只看到猎物肚子永远不会饱，天上只会掉箭雨，却不会掉羔羊，而且那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永远不会出现。

大秦和狼族的战争，将是一场恶战，如果月氏真的想要拿回祁连山，就要付出所有，到时候月氏也会因此而灭国。反而不如求其次，在这场恶战之中，协助大秦，将来胜利之后，大秦也会论功行赏，这是唯一的途径。”

“太子怎么知道，这一战大秦必胜。”小王子狐疑道。

“追杀猎物，仅仅靠猛跑是不够的，尤其是这头猎物是几十万头苍狼的情况下，必要的准备和步骤，才是成功的基础，而谋划是实现目的的唯一保障。

大秦出兵姑藏原，就已经完成了这种战略意图，狼族以南，是帝国的几十万大军，以东，是大秦的臣属东胡，而遥远的西域姑藏原，大秦已经切断了狼族的后路，而网开一面的地方却是生存环境更加残酷的大漠。

可以说，现在的狼族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但这其中最薄弱的一环，依然是月氏。小王子托庇于中原帝国，远离战祸，不思如何和帝国精诚合作，共同剿杀顽敌，反而想要从中谋取好处，岂不是可笑。”

这小丫头片子不是敌人，将闾也在尽量斟酌词汇，尽量不太犀利。但是，对一个养尊处贵的小公主来说，依然承受不了。

眼皮通红如抹了胭脂，精英的泪珠儿在眼眶中滚动，声音也哽咽起来：“可是，刘季大人在回中原之前，掠夺了月氏王庭几百年的积蓄。”

月氏王大是尴尬：“不要胡言乱语，那是购买大秦兵器付出的代价。”

这件事将闾还真不知道，狐疑的看了刘季一眼。

刘季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件事小王子倒是误会了，端木神医带到姑藏原军械，是给虎贲军补充战损所用，是臣私自做主，卖给了月氏，还请太子恕罪。”

月儿转动着明眸，看了将闾一眼，在看看毫无愧色的刘季，心中一叹，都是强盗啊！

第0634章 惊闻汗血天马

月儿心中一软，快步上前，拉住小王子的手腕，低声道：“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我都不要参与，要不然适得其反，跟姐姐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月氏王和小王子早就看到了月儿，但是将闾不给他们介绍，也不敢妄自询问。

只不过，这个年纪幼小的姑娘，容颜当真俏丽，柳叶眉，杏核眼，樱唇小口一点点，一袭鹅黄点缀深蓝花边的长裙，纤腰一握，长腿错落，妙目流转、秋波盈盈。尤其是身上流露出一股让人心神沉静的气质。和月氏美女一比，恰似凤凰和草鸡。

月儿身份特殊，此举虽然孟浪，但却无人敢管，即便是李贽，也是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月氏王看向将闾，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笑道：“去吧，不要淘气。”

小王子答应一声，这才抹了一把眼泪，跟随月儿远去。

刘季这才上前，将温南大公所请，需求大秦兵器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月氏重金，全都在白凤手中的乾坤袋中。

将闾虽然不知道刘季索要了多少，但也知道一个王族几百年的积蓄非同小可，沉吟道：“月氏王既然打算居住在中原，父皇肯定要赏赐府邸，侍女，但是，身为一国之主，太寒酸了也不行，将所得分出一半交还给月氏王，另一半交付国库，当做军械所需。”

刘季伏身称是，将闾这才一笑，将月氏王迎进军帐之中。

军士摆上宴席，献上美酒，将闾请月氏王落座，自己做了上首，笑道：“军营寒酸，并非有意怠慢，月氏王不要见笑。”

月氏王赶紧笑道：“太子客气了，这案上菜肴，丰盛异常，都是月氏罕见之物，太子盛情款待，微臣感激不尽。”

寒暄几句，将闾端起美酒，拱手让客，众人一饮而尽。

这才细说姑藏原战事，将闾凝神细听，不时询问几句，这才知道，月氏竟然落魄如斯。

月氏王惭愧道：“自从月氏王婷被狼族侵占，月氏几次迁徙，这才在姑藏原落足，但是，姑藏原地域狭小，一面是连绵雪山，一面是浩瀚大漠，生存环境也极为艰难。

短短十几年，从百万族人变成了一个不足四十万族人的小国，而有一部分族人，为了生存，进入了沙漠绿洲，这次狼族来袭，微臣只能调集多半兵卒，这才惨败。”

刘季笑道：“那进入沙漠绿洲的族人，可是温南大公麾下的昭武九姓的四个氏族。”

月氏王点点头：“温南是微臣胞弟，当年微臣率众逃离祁连山，将九姓氏族一分为二，温南统领四姓，姑藏原之战，温南所部虽然参战，但是还有一部分飞骑，留在沙漠绿洲之中，保护族人，准备迁徙更加遥远的西域。”

将闾微微点头：“这样说来，月氏能用之兵，应该还有六万余。”

月氏王肯定点头：“只要将全部国人聚集起来，六万飞骑富富有余，只不过，月氏虽然购买了大秦两万青铜神剑，但大多数族人，依然使用弯刀和马叉，箭矢更是稀缺，所以，微臣宁可不要太子赐予的一半财富，换取大秦精良战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