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308章

嬴政含笑问道：“这是为何。”

李贽恭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在狼族，休屠王所部和浑邪王所部，势力最强，但是在和雁门军交战之中，休屠王差点全军覆没，不过休屠部族却是狼族单于冒顿的母族。”

“狼族单于冒顿的母族。”嬴政讶然问道。

李贽肯定点头：“虽然是单于冒顿的母族，但是休屠王战败之后，死去的单于头曼，却将整个族群贬为奴隶，并且派他们陪同月狼一族的狼女诺敏，投靠中原，伺机盗取帝国机密，却被太子识破，挖出了潜伏在雁门的狼族细作。

但是，呼延灼却没参与此事，太子爱其武勇，特意留下。”

尉聊一直都惊讶的看着台下，将闾行事总是让人匪夷所思，在这个年代，还真没人想过军演之中也可以有角色扮演，弄出这么多的花哨来。

但随即，尉聊却发现了不同之处，这不是大秦军卒，而是真正的狼骑。他的座位距离皇帝很近，李贽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微笑问道：“难道太子打算收服这个呼延部族。”

李贽轻轻点头，扫了一眼惊呼出声的群臣，笑道：“陛下雄才大略，为了中原安危，不惜动用全国之力，抵御蛮夷。

狼族内乱，单于之位更迭，草原人不堪忍受，感念陛下仁德，草原人才投靠我大秦，太子更是三战三捷，大显帝国军威，狼族不足惧。

但是战场兵戈，伏尸百里，血流漂杵，战争之残酷，远非在中原享受帝国安宁之民可以想象，所以，太子就命这只呼延部族的狼骑和我虎贲军模拟作战，以彰显大秦军威和边军之劳苦。

至于呼延部族，是否能成为我大秦之臣，还请陛下首肯。”

李贽本是闺阁千金，说话从来没有高声，但是今日为了让阅兵台上的百官听见，故意提高了音量，一听说这支飞骑，乃是货真价实的狼族，顿时让百官一惊。

姚贾起身一拜：“陛下，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嬴政含笑看了李贽一眼：“参军有何话说。”

李贽俏脸微微一红：“李贽乃是一个女子，陪同太子前往雁门，只不过是以尽绵薄之力，不过，在雁门所见，却让李贽心中震撼，边疆苦寒，战事凶险，但我大秦兵卒却一无所惧。

唯独出战草原，草原千里荒无人烟，不能按图索骥，实乃边疆主将最难的地方。如果这只熟悉草原大漠的呼延部族臣服大秦，那就等于有了活地图。”

嬴政微笑不语，只是静静观看。

这时，校场的另一边，突然想起一阵急雷般的战鼓声，同时有上百支号角吹响，顿时压制住了狼族飞骑冲杀的嚣张气势，随即一支黑衣黑甲战旗飘扬的大秦虎贲潮水般的涌了出来，迎战呼延部族的狼骑。

坐在阅兵台，居高临下望去一支黑色铁流冲过校场，无所畏惧的冲向狼骑，双方还差一箭之地，突然之间，校场之上传来一阵嗡鸣，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原本阳光明亮的校场上空，瞬息之间为之一暗。

第0728章 纪律和协同

这一下，阅兵台上的大半文臣武将都变了脸色，姚贾叫道：“太子，天子大阅，竟然妄动箭矢，万一有人趁机……”

扭头看向将闾，却为之一呆，他这才发觉，将闾已经悄然踏上一步，挡在了嬴政身前：“太子竟然以身为盾。”

嬴政深深的看了将闾挺拔宽厚的脊背一眼，一下子站起身来，朗声道：“朕是天下之主，岂在乎箭矢之威。”

手握天问剑柄，推开将闾上前两步，站在阅兵台的边缘。他站起身来，即便是胆怯的大臣也不敢在坐着，纷纷站起身来，向着他身后走来。

而这时，箭矢满空飞过，大秦虎贲却视若无睹，箭矢射在青铜战甲之上，叮叮作响，汹涌冲锋的势头却丝毫没变。

众臣看的惊心动魄，校场已经和真实的战场没有区别，但是，这样做的风险也极大，为了取悦皇帝，而死伤无数，那才是最大的悲剧。

姚贾见到双方真刀真剑，甚至动用了箭矢，就已经惊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事起仓促，他来不及劝解将闾。

呼延氏的箭雨密集，无论如何阻挡，都有人中箭，这时，双方被箭矢射中之人，只要箭射在要害，都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改冲刺为缓行，手中的兵器也高高的举起来，随之退出了战斗，却没有一人负伤流血。

众臣看的大为奇怪，纷纷扭头看向站在皇帝身边的将闾。

将闾一笑：“校场大阅，不过是演示真实的战场，但是平添杀戮也于此不和，所以，孤才特意命军卒去掉了箭头，但是，为了增加箭矢疾射的速度，裹了和箭头同样种粮的铜块，同时在外面裹上白帛，所以，不会有人因此而送命。

更为关键的是，软布上染了朱砂，只要被射中要害的人，就要自行退出战斗，如果作弊，全军判输，所以，没有人敢违背军令。”

众臣这才恍然大悟，钦佩的看着将闾，为了讨皇帝欢心，他竟然想出这种办法，太子也奸诈啊！

李贽站在李斯身边，嫣然笑道：“大秦以军伍之力定天下，但是诸位大臣久居咸阳，早已忘却了战争的凶险，太子所为，只不过是力求真实，以奖赏将士沙场用命之功。”

李斯微微点头，狐疑道：“刚才箭矢腾空之时，呼延部族的飞骑，同时做出了躲避，藏身于马腹的动作，为何虎贲军却不做出相同的动作，或者束起战盾躲避箭矢。”

“虎贲军全身战甲，侧身或者藏于马腹，都会因为身体过重而坠马，而皮盾对从天而落的箭矢也没多大作用，虎贲冲锋阵型，也是融合了中原阵法，将士相互之间，也可以用战甲来掩护同泽，一人退避，却影响了全军。

而狼骑素来就没阵型一说，冲锋之时也是各自为战，所以躲避箭矢的动作反而不会影响大军的冲锋。

而草原上的战争，箭矢的射程决定了双方的命运，虎贲军配备的箭矢精良，射程也是狼骑的一倍，所以，如果真的是在战场之上，虎贲还可以射出第二波，第三波箭雨。能够冲到虎贲军前的狼骑，为数极少。

不过，狼骑如果畏战逃避，全身铠甲的虎贲军，也难以追上。

相同的战马，不同的饲养方法，在耐力和速度上也有所不同，而虎贲将士的铠甲增加了体重，长途追击，战马的体力也过早的衰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狼骑飞逃。”

李贽潺潺细语，将双方的优势略势讲述明白，众人这才知道，为何边军主将，从来不力主出兵草原。

精良的战甲给了虎背军安全的防护，但也同时拖累了飞骑的速度。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大秦帝国，发展骑兵才短短十几年，而在中原的战争之中，是以骑兵对阵步卒，自然是占尽了优势。

李贽又道：“虽然太子在兵器上做了手脚，不会伤及将士的生命，但是，即便是赤手空拳，战斗起来也会有人负伤，尤其是战马的践踏，一旦落地，非死即残。”

众人听的心中窃窃，可以说，在庙堂之上，文臣从来是瞧不上武将的，这些丘八争强斗狠，语言粗鄙，没有一丝上国朝臣的威仪。

今日才知道，他们的军功爵位，全是以生命换来的，战场之上，面对死亡的箭矢，将帅的生命和普通兵卒同样的脆弱。

看着沉默不语的将闾，众臣心中百感交集，他是国之储君，天潢贵胄，本来就可以不上战场，留在咸阳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为了帝国的荣辱安危，不惜此身。

无形之中，诸位朝臣平添几分敬重之心。

说话间，双方已经正式交锋，狼骑虽然阵型散漫，但是却善于穿凿之术，就像是猎杀羔羊的狼群，从四面八方向着虎贲军围聚。

以飞骑的优势，迅速的切割，很快，队列整齐的虎贲，就被分割的七零八落。将作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将作，号角和旗帜也失去了作用，这种时候，拼的是将士的勇武。

但即便是这种时候，身穿黑色盔甲的虎贲，也能看出士兵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从阅兵台上望去，乱糟糟的战场，黑色的虎贲格外显眼，三人一组，纵横冲突，互相呼应，进退之间犹如一人。

中原阵法的精妙，在战场上完全显露出来。

将闾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群臣：“中原虎贲飞骑和狼骑最大的不同，就是纪律和协同，这也是胜利的关键所在，一个血勇之辈，想要和身强力壮的草原人单独战斗，下场就是战死沙场，变成了马蹄下的烂泥。”

第0729章 上将心事

此时，参与军演的呼延氏族狼骑已经和大秦虎贲陷入了混战之中，双方都不在射箭，嬴政站在阅兵台最前端，遥望战场，虽然是军演，但是双方士兵在宽阔的校场之上驰骋纵横，高举弯刀，定秦剑飞舞，大声的怒吼咆哮，已经和真实的战场没有什么区别。

将闾站在他的身边，低声解说：“草原人虽然是蛮夷，不习中原兵法，但是，他们也有独特的战术，尊狼为祖，他们和大秦交战，用的也是狼群突袭之术。

而且草原残酷的生存环境，也让狼族多血勇，娇纵难驯之辈，我中原将士历代都是农夫不善于骑射，但是骑射对狼族来说，却是生存的必须，自幼生长在马背上，骑术精湛，极为强悍。”

“可有克制之法。”嬴政皱眉道。

将闾一笑：“中原之兵服从命令，远胜于狼骑，只要熟练阵法，加强纪律，增长协同和配合的能力，才能扬我之长，避己之短，儿臣率领五万虎贲增补雁门，和狼骑几战之后，就发现了狼族之长。

所以，将麾下虎贲交给了李牧熟悉狼族战法战术的李牧从新训练，苦练之下，我大秦虎贲已经能和自幼长于马背上的狼族一较骑射，而且，虎贲配备的连环弩，射程远在狼骑的弓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