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421章

“有德也是缺德。”梅三娘噗嗤一笑，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夸奖自己的。

“三娘，出去。”田言陡然脸色一寒，眸子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一步。”

梅三娘一呆，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在田言不容置疑的眼神下，还是屈服了，答应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田言盈盈起身，郑重一拜。

“咦，怎么这样客气了。”将闾笑嘻嘻的看着她动人的腰身，那杨柳细腰随着身躯的前伏，好像要折断一般。

田言却根本不理他，郑重三百，才正襟危坐，目光明澈：“刚才一拜，拜的不是阿言心目的郎君，而是太子一句，民为贵，君为轻。这天下权贵视农人为草芥，唯独太子，却将草芥置于自身之上，阿言身为农家弟子，自然要拜谢。”

将闾脸上的嬉笑散去，变得凝重起来：“那好，孤就给阿言一个机会，首先孤要确定，你凭什么能代表农家。”

“这件事很重要吗？”田言目光有些慌乱。

“很重要。”将闾淡然一笑：“在这件事上，如果你不能代表农家，就没资格和孤谈判，孤也不屑浪费这些口舌。”

“太子，阿言是女孩子。”田言柔声提醒他。

“女孩子就不是人吗？”将闾奇怪的看着她：“你敢和孤谈判，就要有被羞辱的心里准备，孤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子，就心慈手软。”

田言咬咬牙：“如果阿言没有谈判的资格，太子会怎样对待阿言。”

“你按照孤的旨意行事，东郡事了之后，随孤去雁门。”将闾毫不思索，直截了当道。

田言眼圈一红：“原来太子早就帮阿言准备了退路。”

“战场之将，不思进先思退。”将闾叹息一声：“阿言，孤真的不想和你谈判。”

“为什么。”田言好奇道。

“因为和孤谈判的人，从来就没一个好结果。”将闾深深的看着她：“而孤也不希望你陷入农家太深。”

田言算是领教了将闾的口才，短短几句话，他就占据了优势，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她甚至怀疑，早就认识将闾的朱家，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和这样一个精通纵横之术的太子为敌。

他是兵家帅才，又是雄辩之才，还是一国之太子，阴谋阳谋玩的出神入化，诡计多段让人防不胜防，一句不想和自己谈判，就让自己走进了套路。

她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展颜一笑：“太子既然给阿言准备了退路，那最惨也不过如此吧！”

将闾轻轻摇头：“阿言一代智者，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经思虑的话，岂不闻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孤不在东郡，连吕雉你也斗不过。”

“阿言自认才智不输于太子妃。”田言被他这句话挑起了斗智。挺胸不服气道。

“但是你手中没权，没势。”将闾冷笑一声：“岂不闻时势造英雄，没有时势，人家屠刀在手，不跟你讲理，你拿什么和她斗，就凭农家弟子，你聚众一个试试，吕雉敢直接剿灭农家。”

“但律法之下，不罪无罪之人。”田言笑道。

“有罪无罪，你说了不算，她说了算。”将闾断然摇头：“农家收留江湖游侠儿，那个身上都不干净，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当成罪犯。她占据了天下大义，而你只有一群听命于你的弟子，而且这群弟子有很多江湖匪类，一旦互相攀咬，最后牵连到你，律法这把屠刀，直接将你杀了，孤也没办法。”

田言听的心中一寒，咬牙强辩道：“难道她就不顾忌太子。”

“女人啊，一见到权力就令利智昏。”将闾鄙夷摇头：“你和孤没关系，她反而可以等闲视之，但你和孤暧昧不明，她反而更加不会放过你。即便是以株连之罪，将你杀了，难道孤因为一个江湖女子，责怪孤的太子妃。天下那有这种道理。”

“难道她就不怕太子嫉恨于她。”田言毛骨悚然，现在她终于明白，将闾为何说不让自己和他谈判。自己手中的本钱在他面前，实在弱的可怜。

将闾眼色奇异的看着她：“孤为什么要嫉恨她，她为的是家国为的是天下，为的是让孤安心操持北疆战事，她盈盈弱质修为弱的可怜，柔弱双肩，帮孤扛起了东郡乱局，这样得奇女子，孤爱惜还来不及，还敢嫉恨，难道孤就是狼心狗肺之人吗？”

“难道阿言在太子心中就一文不值吗？”田言的眸子中滚动着泪珠，不甘心的问道。

“孤会想你，念你，但孤也告诉你，你的作为和她比起来，还真的一文不值。”将闾正色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但是她呢！你以为吕氏商团事物不繁忙，输送军粮都是往里面赔钱，她这样做求的是什么，只不过是为了让心爱的男人从战场上平安归来，然后抱抱她，说几句贴心话。

孤可以给她一世荣华，满门新贵，但她付出的却是青春年华，一个女人能有几多这种岁月，认真说起来是孤欠她，而不是她欠孤什么。”

将闾摇头一叹：“可怜无定河边骨，都是深闺梦中人，她的担心惧怕，你知道吗？”

第0901章 三娘也了得

将闾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炸响在田言心上，现在她终于明白，吕雉是在以自己的青春生命帮助将闾，而自己只不过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帮助，从而解开父亲之死的谜团。

但是这样一比，吕雉就像是天空中的皎月，光照万里江河，无私无悔。而自己不过是江湖这汪泥滩中的一朵青莲，最多不过是出淤泥而不染。以此论断，自己和吕雉根本就没可比性。

田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阿言为了农家，实属小人心思，阿言知道错了。”她低头认错，倔强的泪珠却从眸子中滴落，不留痕迹的抹去，这才抬头看着他：“但农家之乱，也关系到家国天下，太子，阿言说的可对。”

“江湖上的争斗，牵扯到了皇室的隐私。”将闾目光真诚的看着她，轻声一叹：“边疆战事紧迫，如果不是关系到了家国天下，孤根本就不会归来。

不过，孤是打算利用阿言，解开农家乱局，甚至将一群隐藏在江湖上的六国余孽吸引到大泽，永诀后患。所以才提前帮阿言想好了退路。”

“阿言感谢太子的疼爱。”田言眸光一暗：“但阿言根本就脱离不了农家，在太子眼中，民为贵，君为轻，但实质上，农家在剑戟之下，不过是一群可怜虫。如果阿言帮助太子解决了农家事，反而让农家几万弟子蒙受劫难，即便是侍奉在太子身边，太子也不离不弃，但是阿言一颗心却难以承受。

阿言最怕的就是一合上眼，就看到无数的农家弟子，在大秦屠刀下哭嚎悲叫，一个个惨死在屠刀之下。所以阿言求太子，只诛首恶，别问胁从，让农家传承得以延续。”

“哎。”将闾摇头苦笑：“孤也不忍心，但是孤时间有限，不可能长留东郡，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有人被无辜株连，但总好过，几十万出塞的将士，饿死在异国他乡好。在家国之间，孤只能选择为恶，让天下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太子之心，可昭日月。”田言正色看着他：“阿言和太子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但如果阿言有办法，即让太子免于恶名，又能彻底解决农家之祸，甚至十万农家弟子，都可以从军，帮助太子远征域外，岂不是三全齐美。”

将闾心中一动：“阿言成竹在胸。”

“阿言不敢和太子攀比。”田言傲然一笑：“但是在农家也算是一个聪慧之女，支所以陷入乱局不可自拔，是因为眼光短浅，但听太子一席话，却也知道了，农家之乱从何而来，以此推演，就可以抽丝剥茧，探查出事情的真相。帮太子化解这个危局，以报太子拳拳爱惜之恩。”

“阿言有办法成为侠魁。”将闾眸光一冷，语气也有点森然。

田言扭头轻呼：“三娘。”

梅三娘快步而入，先看了一眼将闾，这才道：“大小姐请吩咐。”

“将你身上的七星珠草拿出来。”田言郑重道。

“大小姐。”梅三娘脸色一苦：“三娘从来就没想过……”

田言嫣然一笑：“三娘，阿言知道，你不想和太子作对，甚至已经有了脱离农家的心思，所以，这串七星珠草，对你来说无疑是掌中火炭，恨不得将其扔了。

但对太子而言，农家乱局干系到庙堂上的争斗，你留下阿言才安全，甚至还能帮助太子。”

“三娘没想离开过大小姐。”梅三娘脸色一红，悄然扭头扫了将闾一眼，那意思是在询问，你说什么了。

将闾端起茶盏，一根手指却悄悄的翘了起来，微微摇晃。

田言轻哼一声：“你们两个，在我眼前就打情骂俏，是不是将阿言当傻子。”

“没，没有。”梅三娘矢口否认：“我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眸光就不能说话吗？”田言笑盈盈问道：“而且，三娘心跳加速，血液流转极快，甚至脸都红了，三娘，你实在不善于说谎。”

梅三娘俏脸滚烫，低头不语。

“这件事不怪三娘。”将闾瞧得于心不忍：“而且，阿言也不用多疑，孤和三娘的事一言难尽，但也绝非你想的那样，甚至三娘为了维护你，不惜和孤反目成仇，这样忠心的属下，求一而不可得，阿言又何必苛责。”

田言俏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阿言并没有怀疑三娘的忠心，不过，太子这样维护三娘，而三娘也对太子这样畏惧，实在是让阿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