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826章

神色严肃道：“老臣对边关名将，只有敬佩之心，不管是谁担任主将，老臣都俯首听命，但是陛下，临阵换将乃是兵者大忌。

上将军在草原上，下了一盘大棋，边关主将都是这盘棋局的棋子，缺一不可，贸然改变棋路，只能让草原形势变得更加凶险莫测。”

嬴政奇道：“难道以上将军之能，也无法掌控这个棋局。”

“上将军巧妙落子，浑然天成。”李牧苦笑：“而他所有的布局，边关主将只能知晓一二，难以一窥全豹。而有些棋子只能由他自己激发，才有意想不到之功。”

嬴政微微点头，想起了当日在南阳所见的东胡太子乌菓，还有月氏王：“征战之道，不仅仅在将勇兵凶，也在谍!”

“陛下真知灼见。”李牧拱手：“对于草原大势的掌控，在于谍战，但草原人和中原人形貌不一，罗网高手难以潜入其内部，只能从外围侦测狼族和东胡的动向，来测度战争的结果，但这种测度却是猜测性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旦主将决断出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影响整个大局，让决战变成了小胜，达不到一具歼灭草原边患的目的。

那怕是帝国，在想发动一场这样浩大的战争，也得十几年之后了。”

嬴政侧目看了李斯，蒙毅一眼，同时微微点头，帝国策划这场战争就用了十年，并没有急于动手，这是基于战略出发点，是因为对草原战争的特殊性。

纵横万里的草原大漠，仅有几个城市，而草原蛮夷飞骑流动，如草原之云。

如果不能聚歼草原蛮族的主力，收获甚微，零打碎敲，抑或击溃战，结果只能是长期拉锯；若主动出击，则很难捕捉其主力。

想要一举解决边患，就需要一场大战来聚歼其主力，而这个时机，也就是草原蛮族大举南下的最佳战机。

大秦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国家，而长期的军事锤炼，也给了皇帝和重臣，大将们超凡的毅力和耐心。

皇帝和大臣，大将的确信，当草原人迅速膨胀之后，一定会对中原大举用兵。

时间不过是早或者晚而已，十年时间，不曾对草原大举用兵，就是等待战机。之所以不打，就是担心引起草原部族的警觉。

让他们误认为，大秦和旧燕，旧赵，旧齐一样，面对草原民族的侵袭，只愿意防守，而没决战之心。

狼族入侵，将闾和蒙恬几次小胜之后，就迅速收兵，固守边190关，不是不打而是担心，狼族一旦遭受重大的打击，就会远逃草原大漠，帝国鞭长莫及。而边患也始终存在。

李斯很快就换了一个问法：“以老将军所见，太子布局，有几成胜利把握。”

“战争决胜之道，在于天时，地利，人和。”李牧郑重道：“谁也不能预测，一场战争的胜败，但是，对战争态势掌控的越多，胜利的把握也就越大。而太子在东胡，狼族内部，都布置下了至关重要的棋子，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两族之间的战争。”

“乌菓难以影响乌衣惈。”嬴政断然摇头。

“不是乌菓，而是另有其人。”李牧笑道。

“谁。”

“太子没说。”碟之重，在于其神秘，李牧是边关老将，自然知道保护一个密谍的重要性，有时候影响战争走向的，往往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看样子，太子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们啊！”嬴政呵呵一笑，却没有追问。秦得天下，虽然依仗的是武力，但是罗网搅动六国内政，通报军情，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第0470章胡天八月即飞雪

“太子不在，谁在总掌草原军情。”蒙毅疑惑道。

李牧微笑不语，李斯却眉头一皱：“贽儿和赵高？”

嬴政微微点头，同意了李斯的猜测。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李贽跟随将闾回到咸阳不久，就带着赵高再次北上。

众人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嬴政笑问：“以老将军之见，乌衣惈和冒顿，谁是草原大战的胜利者。”

李牧皱眉道：“按照眼前的态势，应该是乌衣惈才对，这些年东胡所部和中原交易往来不断，不仅积蓄了民力，同时也装备了中原的精良武器。

而狼族和帝国几次大战，都是以损兵折将告终，实力已经消耗殆尽，东胡和狼族实力相差悬殊。但太子却断言，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冒顿。”

众人听的全都一愣，将闾这个预言，就像是一个神棍一般，很难让人相信。

“这是什么道理，强的打不过弱的一方。”李斯也是狐疑。

湖光正在一侧，观看军卒烤全羊，见众人沉默了摇头一笑。

蒙毅眼尖，喝道：“湖光，你是天子近臣，扈从武将，有什么话就说。”

湖光嘿嘿一笑，拱手道：“末将是个粗人，对军国大事不懂，但却知道，狗走遍天下吃屎，狼走遍天下吃肉，狗和狼虽然形貌相差不多，但二者相斗必定是狼胜。”

“将军的意思是，东胡就是一条被帝国饲养的狗，在强壮也不是狼的对手。”李牧骤然明白过来。

“没错，东胡所部，这些年依附于帝国，已经失去了狼性。”湖光肯定点头：“虽然体壮如牛，却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冒顿献出妃子，只不过是示敌以弱，不肯割地，却是在激怒乌衣惈，将东胡引到狼族的地盘，从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乌衣惈，必然中计，贸然冲进狼族的地盘，就等着一群草原狼将其当成庞大的羊群，分割猎杀〃¨。”

“将军不上战场，真的可惜了。”李牧看了一眼扈从在周围的玄甲军卒，悠然一叹。

“打仗！”湖光眼光一亮，追问道：“老将军可愿意带我一个。”

“滚吧！”蒙毅笑骂：“陛下东巡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太子的重托难道你忘记了。在想着上战场，小心太子归来扒了你的皮。”

湖光身体一缩，扭头看向烤肉的军卒：“这么半天熟了没有，饿坏了陛下，本将军扒了你的皮。”

“将军，我才烤上。”军卒不满的嘟囔：“总不能让陛下吃生的吧！”

众人放声大笑。

蒙毅趁机看向李牧：“湖光是一等子爵，玄甲主将，也是太子的侍卫将军。”

“玄甲主将。”李牧扭头看了一眼红河谷：“我记得太子说过，当年负责招降我那徒儿赵平的，就唤作湖光。”

“惭愧，惭愧。”湖光嘿嘿一笑。

“陛下身边藏着如此大将，何愁无将可用啊！”李牧不知道湖光为什么笑，但却知道，赵平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主儿。能逼的他倒戈的主儿，必定用了非常手段。

“帝国诸军，玄甲战力第一人数却最少，湖光，夜空，狡诈多智，所以太子才赋予重任。”蒙毅也担心，李牧调走玄甲，赶紧解释他们不上战场的原因：“陛下安危，却是帝国重中之重。”

李牧也清楚，扈从在皇帝身边的都是第一精锐。而现在帝国聚集在北疆的六十万大军，已经抽空了中原的兵力。虽然暗呼可惜，却也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但也让他吃了一惊，所谓的侍卫将军，就是将闾的亲兵维主是从，皇帝敢让他们扈从东巡，可见皇帝对太子从无疑心。

嬴政却皱眉道：“草原形势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将闾如果不能按时归来，其不睡贻误战机。”

“陛下，草原气候，和中原不同。”李牧一叹：“中原现在已经是盛夏，但草原之上，却是冰雪刚刚消融，草原之上，遍布湖波和沼泽，并非出兵良机。

而胡天八月即飘雪，这段时间两族本该偃旗息鼓，繁衍牲畜，但是为了口粮之争，却不得不战。

奴隶族群可以吃草为生，但是兵卒却必须吃肉，一场大战下来，就连畜种也会损失殆尽，因此也导致，不管是东胡胜还是狼族胜，都已经走到绝路。

东胡胜了，还可以向帝国乞怜，获得口粮，慢慢繁衍牲畜。但是狼族胜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洗劫弱小部族。”

“¨｀ 月氏姑藏原。”李斯骤然道。

“没错，草原之上，只有距离狼居胥山极为遥远的月氏，还残存大量的牛羊。”李牧肯定点头：“但是对狼族而言，这些牛羊根本不能补充所需，唯一的办法就是进攻中原。”

“所以朕的帝国，也就变成了狼群眼中的肥羊。”嬴政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