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但夜晚前移,势必要点亮火把,重新选择阵地,但火把直接暴露了箭阵的位置。
雷震子一阵狂轰乱炸,让能洞穿战马的箭矢一支也没发射出去,就全军覆没。两翼各五百轻骑,救援箭阵,也遭到了惨炸之祸。
从来就没想过撤退的王力,听到这个古怪的说法,纳闷道:“¨.大将军,怎么退不得了,再说,这场仗还有的打,一夜鏖战,玄甲所余箭矢不多,雷震子也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抛落,扼守山口的不足八百玄甲,那怕在死三四千人,咱们也不至于撤退啊!”
范增苦笑,重新看向山口:“连你都知道,凭千五玄甲扼守山口,是必输的结局,但十八子为何死战不退。
从岭南到这里,全是开阔的驰道,骑兵畅通无阻,胡亥为何要在此地死战,明摆着死这么多人,难不成是为了互换兵力吗!”
闽越征兵,只赐给衣甲,战马,不给军饷,赏赐的是战争所得。
而玄甲却是职业军人,养兵一卒等于闽越十人。
王力心中一颤,看向玄甲军死守的山口:‘难道我部的任务,不是阻挡玄甲回归岭南吗,让番君有趁机发兵扶摇的(好得赵)机会吗!’
直到现在,番君吴芮都没传来岭南出兵的情报。
驺摇深呼吸一口气,自嘲道:“我也是在遇上这支兵马后,才知道大秦疯了,选择了闽中郡为岭南之战的胜负手!”
闽中郡,是番君吴芮提前选定的战败之后,退守之地。玄甲军的目的,就是和泗水虎贲,前后夹击,赶尽杀绝!
可以说,双方都打着如意算盘,在闽中郡,以人命耗死玄甲,得其战马战具,以补充军需,进可以吞岭南,夺泗水。窥望中原!
但谁也没想过,如果虎贲不顾将闾安危,直奔闽中郡,前后夹击,就等于切断了番君吴芮的后路吉。
退无可退,困死长沙。
那怕吴芮发兵来救,恐怕再次出动的就是岭南军了。
第0972章 战至无声处
国手落子,星罗棋布,在岭南,以太子将闾吸引吴芮的目光,在闽中郡,以十八子胡亥和玄甲精良的装备,吸引贪食之蛇出洞。
换句话说,一万玄甲不分兵,而是驰骋闽中,那怕驺摇心有不甘,也不敢贸然出兵,截杀胡亥。
秦人才是中原骑兵的鼻祖,玄甲更是鼻祖中的精骑,和他们死撼,死的一定是自己。即便是现在,驺摇都感觉到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无诸死后,闽中无主,那怕秦皇派出官吏,到了这各族杂居之地,也不过是个摆设。自己依然是一郡之首。何苦陪着吴芮抛头颅洒热血。拼一个遥不可及的王侯。
范增虽然是大才,但却是以一地之眼光谋全局,而非对面的棋手,以帝国之局谋一地。
胸怀,棋路都不是一个等级。
恰似一个稚子顽童,天人之资,纵横一地无敌手,但却始终没和真正的国手对弈过,怎么可能胜天半子。
范增苦涩道:“这盘棋下的好大!以商贾之道滋养岭南,闽中郡十年,助其娇纵,增其野心,真正的目的不过是给胡亥试刀,舍皇子之位入军,成为二世臂助!番君危矣!”
王力急问道:“这句话怎么说!”317
“秦人先布置虎贲于泗水,就是等待今日!”范增长吸一口气:“岭南将军赵平一直驻扎于象郡,策应扶摇,玄甲出兵,虎贲动,岭南军动,这一次是要赶尽杀绝!
但对于帝国而言,却给皇子们开了一条晋升之路,想要拥有权势,必须舍弃皇子之位,从军建立功勋,成为朝堂栋梁。
反之怕死之辈就甘心当一个醉生梦死的皇子。从而稳定了帝国内部的太子之争,从容布置北疆大棋!”
驺摇用刀尖指向山口外,狞笑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够冲出这山口,秦皇这次孤注一掷的豪赌,就要输得很惨!”
驺摇沉声下令,“所有骑军,随我一同冲阵!”
两名早就跃跃欲试的千夫长纷纷抱拳领命。
王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大将军当真要亲自冲锋!”
驺摇豪迈一笑:“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位十八子!”直觉告诉他,杀了胡亥,远比困死一万玄甲更有意义。(cbfe)
在驺摇所部身后驰道上,六千骑疾奔如雷。
为首的正是申裘,身后六千骑,已经人人换马多次,身后不断有倒下的辅马,许多将士口吐白沫,甚至有数百匹战马直接倒地毙命。
六千虎贲也拉出一条极长的阵线,这种不顾马力的,没有阵型的长途奔袭,唤作任何一个战场,绝对让主将破口大骂,简直如儿戏。
六千虎贲如潮水横流,而此刻,身后的驰道就变成了大江。
不断有疲惫不堪的战马双腿一软,马术精湛的骑卒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驾驭战马稍稍转头,尽量倒在进军路线的左右两侧,然后摔落在地的骑卒根本顾不得心爱坐骑的死活,迅速换乘战马继续前冲。
好在骑盾战戟,乃是重甲,秦弩,全都留给了公孙蝶儿所部,人手一把定秦剑,身披轻甲,至于战马的甲胄,根本就没披。
最大程度减轻战马的负荷。
申裘策马狂奔,却自语道:“十八子,你可别让末将给你收尸,你若坚持不住,这群南蛮子就会在山口守株待兔,在加上跟随在末将身后吃土的番君所部,六千虎贲也就交代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了。”
驺摇所部是捕蝉的螳螂,螳螂之后有黄雀,黄雀之后有渔翁,现在最关键的是,尾随虎贲出兵的公孙蝶儿所部,是否能够截杀番君所部。
这一环又一环的岭南战局,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步骤,行军布阵,全靠将军的直觉。
一步走错,全军覆没!
纵马狂奔一夜,申裘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胜过雷声,甚至掩盖住了马蹄声。
这就意味着他身后的六千飞骑,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甚至这样疲惫的军队,已经失去了来回凿穿敌阵的可能!
现在,申裘唯一赌的就是,胡亥三千骑,能够死守山口,还要重创驺摇所部的主力骑兵。
这很难让人置信。但唯有一堵。
他只能期盼,胡亥能和太子一样,有死战不退之力。
葫芦口最东端,一直在碎碎念的申裘,突然之间哈哈大笑,随即眼泪横流。
雷震子的爆炸声虽然稀疏,却始终络绎不绝。
而厮杀声随风传入耳朵,申裘猛地勒马,战马人立旋转,大声吼道:“换马,持戈!”
很快就讶然失笑,身后的虎贲,在狂奔之中,连战甲都舍弃了,一身轻衣,手中有剑。还有少数骑卒,战马倒毙,尾随大队放足狂奔。
“还换个屁的马,停歇,休整!”
远离中原版图的岭南,这支在申裘率领下,横空出现的六千虎贲,短暂的停马休整。宛若一天截断的大江,开始蓄势。
一只鹰隼扶摇之上,鹰腿之上的青铜管中,只有三个字,一炷香!
山口之中,驺摇所部已经齐整冲锋阵型,这种时候,相互抛射箭矢已经无济于事。
以胡亥为首的七百玄甲,已经下马步战。
战马皆累死!
将士手中流淌鲜血的百战刀,刀尖斜落地面,人人筋疲力尽,只剩一腔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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